第21章

第1节

李白步入江湖是件惊动武林的大事。那时李白名气虽不太大,但影响力是空前的。这好比如今一个当红的作家感到茅坑文坛太味,想出去透口气转为车手一样值得人们去热议讨论或炒作。李白的意义在于他本来是一个热血文学青年,获得许多赞扬,是许多小孩学习榜样。比如谁家的孩子不学好,他的家长就会教训他说,你看人家李白,这么小已经出诗集当书吏,多给祖宗争光啊。

然而正面教材突然有一天朝另一个方向发展,李白由文学好青年变成了江湖小混混,就会引起社会更加范围的关注。有些人从出生一直被父母灌输一种思想,就是生当作李白方能有出息。这句话的意思是要像李白一样热爱读书,以后才能光耀门楣。但不是每个人都喜欢读书,有人喜欢弄枪使棒,就会认为杀猪比读书有趣多了,所以你要是强迫他读书,他想来想去于是把罪恶的渊薮归结在李白身上。

那时的李白是很多家长羡慕的对象,却是很多小青年诅咒的对象。

好在有一天李白突然变坏了,变成了一个不务正业的混混,很多人于是欢欣鼓舞。那些被父母压抑特备厉害的青年这时会对父母说,你看,李白也感觉读书没用,都已经出去混江湖了,看来读书真不是一件好事情。那些家长则会在暗地里骂李白的种种不好,诸如读书的时候还泡妞,一看就知道是那种坏到本质的人。

于是李白又成了家长的反面教材,同时又成了很多人的诅咒对象。

反正在中国你要是成了公众人物就别想清净,就别想只有鲜花没有口水。

李白踏入江湖影响重大的另一个原因是最近武林的确是太平静了。既无大的比武大会,又无新的奇珍异宝现身江湖引人去夺,全是些小门派鸡毛蒜皮之类的内讧。顶大的两件事一个是少林的一个和尚工作期间跑出去谈恋爱被逐出山门;还有一件是昆仑派副掌门的秘书成文剑和儿媳妇扒灰不小心被自己老婆当场抓获,又一不小心传到了江湖。

不知谁说过这么一句话,两个偶然事件能造就一个必然事件。那么两个不小心弄出来的事就会变成故意的,因此有人说成文剑这件事是有人蓄谋已久的结果。甚至他的儿媳妇都极不可靠——是他的仇敌派去的细作。但无论如何,成文剑这次是出尽了风头。

更有甚者,有人说这是成文剑自己在炒作,因为他虽是一个小小的副掌门秘书,但昆仑派的后勤事务由他负责。这个职位是肥缺,他这几年没少勤捞致富。而这次炒作的目的是希望昆仑派把他开除,他好携款去长安置地买宅,在花街柳巷开几家青楼。

的确,昆仑地处偏远,毕竟和中原不可同日而语。

所以对江湖而言,无论如何,平静都不是一件好事。李白踏入江湖引起大动荡,促进了江湖的新陈代谢,功德无量,引起强烈反响。其中影响最强烈的则是在名门千金和闺中怨妇之间。女人都喜欢帅哥,要是帅哥再有点才,那简直是无敌了。江湖中莽夫粗人居多,忽然来了个蹁跹少侠,很多人都激动的觉都睡不敢多睡——怕睡过头被别人捷足先登。

但中原的女同胞们,你们不要太急,因为李白还在蜀地呢。我算了一下,我们要是到长安,坐驴车还得好几个月呢。你可能会问,驴车跑得多慢,怎么不骑马快奔?这个问题问的好,可我不得不批评你了。你平时估计光记得贪玩淘气,没怎么学习文化课。地理书上不是写的很明白么,自古以来,巴蜀之地地形险峻,沟多谷深,道窄不平,要是一不小心我与李白跌入悬崖,摔成肉饼蘸番茄酱,岂不很不划算?当然你可能盼望只摔我一个人就好了。你的这种居心叵测我心领了,可惜具体实施起来不太容易,因为李白怕我腿脚不稳强烈要求我用一根绳子和他缚在一起(注意是他主动要求的哦)。也就是说,此时的我们成立了进退联盟,生死与共。

你看到这里估计会为你们心目中的白马王子担心,于是绞尽脑汁给我们想办法,比如接下来会劝我们坐船行舟。这个方法也不错,但你要是生活在二十世纪,会发现我们要过的某个地方叫三峡,当时的人民和政府在那地修了个大坝,其中一个很重要的作用是防止翻船。以前地理学的比较好的人,描述说蜀地说:去东峡谷连亘,江底硬岩横梗,水流湍急不利航行;两虽岸浓桃艳李,泛光欲舞,但危崖千尺,河槽深陷,险滩错杂,礁石林立。水流起伏回转,航道弯曲狭窄,障碍重重,极有风险,被人视为水上交通的畏途。因此虽条条大路通中原,但没有一条是好走的。不过这还不算最郁闷的,最郁闷的是我们一连走了几天居然人影都没见到一个。

我问:“都说江湖热闹,我们怎么越走越荒凉啊。是不是咱们走错了?”

李白也很纳闷:“江湖见不到人还叫什么江湖,别说打抱不平了,就是想挨顿打都找不到人来揍。看来在特定的环境没事找事还真是件很困难的事情。”

我说:“你发现我们现在所处的环境像什么?”

李白摇摇头。

我说:“多像你以前混的那个文坛啊,都说热闹非凡,甚至能听到阵阵的嗡嗡声,但就是看不见人影。”

李白说:“在文坛混不开大不了不混,还可以转行干点其它的。可我发现像我们这样在这瞎转悠,只好去当野人了。”

“我可不要当野人,野人难看死了。”一个女高音突然说。听到这句话我吓了一跳,但我可以负责的告诉大家,这话不是我说的。不是我说的难道还有鬼?这地方除了我与李白根本没会说人话的。然后我立即发现我错了,而且错在用词不当上,这主要归结于我的语文学的不好。这里没有鬼,只有人,而且是会说话的人。这个人不是别人,而是我的那个好姐妹雪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