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破仑本以为,在这一刻,他将能够改变历史,如果卡尔托将军投入他的全部兵力,这次土伦之围在冬季之前就能结束。
然而,历史在这里重演了。
卡尔托将军保持沉默,注视着战斗在他眼前发生,那些冲在最前面的士兵一个接一个地倒在英国人的步枪和大炮下。
“那些牺牲的士兵都是你的责任,将军。”
拿破仑的声音夹杂着愤怒和失望,这些阵亡士兵的重担沉重地压在他的良心上,激促他下定决心挽救这场危局。
卡尔托将军直直地盯着拿破仑,眉头因愤怒而皱起。
“我受够了你那居高临下的态度,科西嘉人。”卡尔托斥责道,声音中带着苦涩,“再多说一句,我就以不服从命令审罚你。”
“是我受够了你的懦弱。”
拿破仑亦是直接凛然地驳斥。
“你应该辞去你的职位,把它交给有资格的人,你竟敢把我科西嘉人的血统带入这场战斗?将军,你到底想堕落到什么程度?够了,我接管指挥权,吹响号角,宣布撤退!”
拿破仑的话音在空气中回响,战场陷入了诡异的寂静。
陷入混乱的士兵们转头望向他们的指挥官,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一突如其来的变故。
卡尔托将军的脸扭曲了,交织着既愤怒又不敢相信的神色。
“我说撤退!”
拿破仑大喊一声,他的声音像鞭子一样劈啪作响,把士兵们从滞楞中惊醒。
命令彻然响起,法国士兵虽然对领导层的突然改变感到困惑,但还是迅速做出了反应。
号角声划破了寂静,发出了撤退信号。
士兵们开始脱离战斗,在硝烟和混乱的掩护下撤出英军堡垒,他们可以听到从山丘上传来的英国人胜利欢呼声和嘲讽话语。
“现在该死的英国人已经有了警觉,你觉得后面会发生什么,将军?这太荒谬了,在进攻的关键时刻改变计划。”
拿破仑无法忍受再站在卡尔托将军身旁,他调转马头,疾驰离开了战场。
由于第一次进攻失败,长期围困已成定局,他必须将卡尔托将军从指挥位置上撤下来,换上另一个人。
于是,当他回到营帐后,命令操作电报机的参谋直接向国民公会发送电文。
拿破仑在电文中表达了对卡尔托将军无能、缺乏勇气和临时擅改作战计划的不满,听起来就像是在比赛惨败后猛烈抨击队友。
由于进攻失败,英国人意识到了法国人的计划,于是派遣更多的军队和火炮加固凯尔山的防御,它被命名为马尔格雷夫堡垒,堡垒被加固得很是坚固,英国人称其为“小直布罗陀”。
目前,围攻陷入僵局,法军沿着凯尔山修建更多堡垒,以准备下一次进攻。
英国人试图通过发射炮弹来阻止其建造,但法国人用自己的火炮进行掩护,日夜不停向英军堡垒开火,以确保完成建造。
到了1793年11月11日,一个好消息传到了拿破仑的耳朵里,国民公会解除了卡尔托将军的指挥权,取而代之的是一位拿破仑希望到来的经验丰富的将军。
不仅如此,拿破仑还被晋升为少校。
“谁是拿破仑·波拿巴少校?”
一个五十多岁的男子走进帐篷,环顾在场的军官。
“是我。”拿破仑从座位上站起来,伸出手,与他相握,“我一直在等你,杜戈米埃将军。”
与卡尔托将军不同,杜戈米埃将军是一个思想开放的人,他能看到拿破仑战略构想中的潜力。
“波拿巴少校。”
杜戈米埃将军点点头,紧紧握住拿破仑的手。
“情况我听说了,对凯尔山的进攻失败了,对吗?在来的路上,我研究了你的计划,就我所见,这是你能想出的最佳计划。”
“确实是最佳的计划,将军,但你的前任缺乏执行它的勇气。”拿破仑回答。
“好了好了,少校,没必要太苦涩难受,我们仍然可以重新夺回土伦,那么,计划保持不变吗?”
拿破仑点点头,示意他上前查看地图:
“如你所见,拿下埃吉莱特要塞和巴拉吉耶是这次围攻获胜的主要先决条件,我们占领了这两个堡垒,土伦港湾上英国和西班牙的舰船就会在我们的重炮射程内。”
“但是,我感觉英国人不会坐以待毙,他们会在马尔布斯凯调集他们的陆军,而这正是你需要出场的地方,将军。”
“我明白了,但如果我们先发制人的攻击他们呢?”杜戈米埃将军提出建议,“为此,我们需要更多的重炮和火炮,你还有多余的吗?”
拿破仑点了点头:“我会为你提供所需的火炮,现在,我们将继续轰炸凯尔山的马尔格雷夫堡垒,我预计这次围攻将在一个月内结束。”
“哦?”杜戈米埃若有所思地说,“听起来很自信啊,少校,很好,既然你这么说。”
就这样,法军再次开始行动。
……
1793年11月30日。
“真想回家……”
拿破仑喃喃自语,声音里充满了疲惫和沮丧,他懒洋洋地躺在狭窄的军帐内,目光漫无目的地向上飘移,定格在帐篷顶上,似乎在寻找慰藉或答案。
自他抵达土伦以来,局势一直停滞不前,这让他很是沮丧心灰。
堡垒建设在稳步推进,但除此之外,似乎没有什么重大进展,英军也在进行他们的防御工事,结果陷入了令人沮丧的僵局。
从本质上讲,这已经变成了一场旷日持久的僵持……从任何意义上来说,都是一场围城战。
随着时间流逝,拿破仑不禁感到越来越不安。
真正的围困不可能在短短几天内结束,它需要坚持和忍耐,然而,这种旷日持久的僵局开始给拿破仑带来麻烦,因为当前缺乏的卫生习惯。
营地内不卫生的条件开始影响到士兵们的士气和健康,空气中弥漫着疾病和不适的气息,这是由于营区狭窄、废物处理不当以及缺乏清洁水源而引起的。
周围环境弥漫着腐烂和污秽的恶臭,给本已艰难的处境又增添了一层不适。
他每周能洗一次澡就已经很幸运了,但即便如此,水源稀缺,也很难彻底清洗掉战斗留下的污垢。
然而,这种情况不仅发生在战场上,就连繁忙的法国城市也出现了不卫生和过度拥挤的情况。
室内管道和下水道的缺乏,为疾病和污秽的滋生提供了温床,街道上到处都是垃圾,缺乏废物回收卫生服务更加剧了民众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