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三元宗考

三月初七，清明

东宁县

“陆莫，这个傻小子，真以为白眉参能请来林氏帮忙？”

“老大老二老三，陆云这小子今天该参加三元宗考核了，我让陆业也一并去山岚城了。”

“待考核结束后，我会将坊市的产业尽数出售，安排他们几个在山岚城定居，此后他们便不回来了”

“陆家祠堂，有老夫守着便足够了。”

陆家老祖身形佝偻的望着祠堂里的几个牌位，喃喃自语。

......

柳家

陆云坐在客房窗边，望着三元山边落下的谷雨，思绪纷飞。

“此世在东宁县已默默修行了十七年了”陆云轻声回忆，仿佛重回那无忧无虑的时光，孩童时期在父母的期待中，握住了长刀，年幼踏青之时，与陆灵陆业一起在草地上嬉笑打闹。

这一切美好安宁，九年前戛然而止，只剩祖父的严厉的教导，九年光阴，他未曾踏出过陆家半步。

陆业外表看似玩世不恭，但陆云深知，那不过是他以纨绔为面具，逃避现实的手段罢了。

而陆灵姐姐，昔日那个纯真无邪的少女，如今也不复当年，背负压力，内心惶恐。

陆家仅因一次意外，便风雨飘摇。

妖物肆虐数百年，恶人横行无忌，这天下间又留下了多少悲剧，多少人家破人亡呢？

陆云的脑海中浮现出被蛛网所缠女孩临死之时的画面。

心不由发誓；“既让我重活一次，还赐予我这杀戮面板，那我此生定要斩尽妖邪，涤清这世间黑暗。”

“为了善人有善终，恶人有恶报；为了父母亲友能够团聚，为了孩童能露出喜悦的笑颜……”

陆云看向三元山云雾缭绕的峰顶，目光坚定。

........

柳家正厅

柳言兴见陆云一行人踏入门槛，随即介绍道：“这是家妹若宣与若瑶，若宣今日也参加三元考核，今日我们一同前去。”

陆云看着柳若宣微笑着点了点头。

柳若宣则以她那温婉动人的姿态，轻声细语地打招呼：“几位，早。”一旁柳若瑶则轻轻哼了一声，似乎对陆云带着几分不满。

众人随后一同前往三元山山脚下。此时，山脚下已聚集了众多年轻男女，他们或窃窃私语，或热烈讨论，加之旁的长辈与随从，人数竟逾数万。

陆云一行人亦加入这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等待。

陆业为了逗柳若瑶开心，不时讲些笑话，试图缓解紧张的气氛。

忽然间，几分嘈杂之声。

一个冷漠少年带着一群纨绔子弟的人走了进来，其中便有林凯。

周围的人们窃窃私语，“是孟家的孟唯”“还有林家子弟”。

林凯的目光扫过陆云一行人，特意在柳家姐妹身上停留片刻。

他嘴角勾起一抹讥笑，“三元宗考核一年只招百人，多半都是我们山岚城本地人，从下面县城来的，希望渺茫啊。”林凯的嘲讽之声回荡在空气之中，不知是说给谁听。

陆云心中波澜不惊；‘今日之后，他或许就笑不出来了。’

莫叔见状，轻声宽慰道：“陆云，你无需有压力，尽力而为即可。”

柳若宣想到前夜月下的刀光，脱口而出；“我觉得陆大哥十拿九稳。”

“陆大哥？宣妹，你平时都不喊我大哥呢”柳言兴目瞪口呆，转头对吼道；“陆云，你这小白脸干了什么？”

“不是的，只是那天见到陆云练习刀法，觉得他肯定能通过。”柳若宣慌忙解释。

陆云平静地回应道：“多谢若宣妹妹夸赞，考核之时我们一起加油。”

......

三元山上传来几响晨钟。

一个洪亮声音随后响起，整个岚山城清晰可闻。

“自三百年前始，我三元宗定‘清明’为入宗考核之期，以此祭奠那些在与妖邪的战斗中英勇捐躯的同门。凡入我三元宗者，必入‘镇妖司’内门，每年至少完成一项指派任务。若不愿肩负此责，便请自行离去。”

城内有人惊呼；“百里传音，是换血武宗！”

镜天阁内，姜芸雅闻声而起，轻移莲步至窗边，她轻声呢喃：“三元宗考核又至，不知那位公子能否顺利过关？”想起那俊秀脸庞，姜芸雅春心萌动。

..........

山脚下的柳言兴闻声叹气；“若天下间的宗门都如我三元宗一般，妖物或已肃清”。

陆云坚定的点头；“敢为天下先，能入如此宗门，乃我辈之幸”。

陆云与若宣上山考核，柳言兴带着若瑶，莫叔带着陆业，在山脚下静静等候。

途中，众人逐一被引领至测试骨龄之处，领取各自独特的号牌。

有几位年纪超过十八岁的直接被等待的军士逐出三元山。

陆云测完之后，领取了手中的号牌，正面刻着数字“5894”，背面则印着醒目的“十七”。

随后众人继续前行，直至抵达山腰一处宽广的平台。

在这里，按照号牌上的数字，他们被引领至各自的区域。

三元宗的执事们井然有序地将人群分为二十余组，陆云在第十二组，每组面前的高台上挂着一个铜钟。

几位身着青衣的三元宗执事立于钟旁，宣布起简单的规则：“此钟名为少阳钟，规则极为简明——依次上前，施展你所能展现的最强招数，对这铜钟一击，钟声响起的次数越多越好。”

“每组前五十名通过，其余全部淘汰。我们这组从编号5501号开始。”

陆云心头微震，眼前这考核之残酷，每组聚集五百人，第一关便要将九成之人淘汰。

首位挑战者是一个年仅十五六岁的稚嫩少年。

他手中长剑破空而出，剑尖直指那尊铜钟，蓄发全力向铜钟轰去，然而，铜钟毫无回应，仅仅微微颤动。

青衣执事冷漠开口，“编号5501，铜钟未鸣。”一旁有人立即记录。

周遭响起几声窃笑，那青衣执事再次发声，语带威严，“少阳钟首响，需汇聚两千斤之力，此后，每响所需之力，皆要递增一千斤。若未能达到健体中期的修为，那么，便早早放弃吧。”

闻此言，数人面露难色，其中一人忍不住问道：“往昔不是只需千斤之力吗？”

另一人点头应和，“确实如此，我虽仅至健体初期，力有未逮，却也曾斩杀过一阶妖兽。”

然而，青衣执事并未对他们的疑惑做出回应，只是简短命令继续测试。

一位面色黝黑的少年，带着铁拳套对着铜钟猛轰一拳。

青衣执事看着铜钟的反应，淡然宣布：“编号5502，钟响两次。”。

考核迅速进行，期间绝大多数少年少女都只让钟响了一两下，偶尔有钟响八九下的引得众人惊呼连连。

隔壁台，十声响起。

一个身着淡雅衣裳的少女跃然而下，对着陆云方向展颜一笑，正是柳若宣。

........

一名手持长枪的冷酷少女，一跃上台，闪电般的出手，枪尖刺在钟上。少阳钟嗡嗡不止。

短暂的沉寂后，执事高亢的声音回荡在四周：“编号5614，二十六响。”

人群瞬间沸腾，议论声如潮水般涌动。

“居然是通脉中期的高手！”“此女不简单啊”

远处一道洪亮的声音响起。

“编号132，钟鸣三十二响。”此言一出，众人皆为之震撼。

陆云转头望去，只见那孟家的孟唯正立在台上，神情高傲。

.......

两个时辰之后，考核已过去大半，位居首位的竟还是那孟家的孟唯。

.......

“下一名，编号5894。”台上执事的声音重复响起。

陆云跃上台去，心想“如此宗门，值得自己全力施展”。

他毫无犹豫，内劲流转，刚柔劲力叠加，挥刀猛然劈向眼前的巨钟，少阳钟炸出一声巨大轰鸣，宛如雷霆贯体，随后连续响起回荡在全场。

全场寂静，仿佛时间凝固。

青衣执事眼中闪过一丝惊愕，响声缓缓静止之后，他难以置信地大喊道：“编号5894，钟声百响！”

陆云跃下擂台，并无得意之色，心知肚明：“此考核所面对的，不过是些初涉修炼之路的武者。”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充满了敬畏与不解。

“难道是易筋武师？”

“不可能，人才榜第一的穆绝弦才通脉圆满啊”

“是刚柔之境”。

众人对他的实力猜测纷纷，无一人敢与他并肩而立。

半个时辰悄然流逝，考核完毕。

执事拿出统计完毕榜单，将未通过的人员遣散，带着剩下的一千余人集合一起，往平台另一处去。

柳若宣明眸善睐，紧盯着陆云，眼中满是钦佩之色，“陆云大哥，你真厉害。”

陆云微微一笑，目光温和地回应道，“若宣妹妹过奖了，你年纪轻轻便突破至通脉境界，未来前途不可限量。”

.......

陆云等人来到平台的另一处。

青衣执事开口说道。“第二关便是考验速度与身法。”他指着眼前一片绵延数百米的木桩阵列，阵列中设有机关假人。

“此阵名为飞玄阵。”他继续介绍道，“你们需全力通过此阵，用时越短，表现自然越佳。但切记，一旦脚触地面或是被机关假人触碰，便直接淘汰出局。”

“三十人一组，按照号牌顺序依次进行。”青衣执事吩咐道，同时示意身边的数十名弟子准备计时。

第一组三十人，在阵边整装待发，其中便有那此前考核三十二响的孟家子弟——孟唯。见众人都已准备就绪，执事轻喝一声：“开始！”

三十人冲了出去，期间机关假人发起攻击，速度不快，还不及一阶妖兽。

突然之间只见那孟家孟唯在躲避之时，顺势一推将一名少年推下木桩，众人哗然。

执事却平静地回应道：“妖兽的攻击会像静止的木头那样简单直白，让你们轻易地躲避吗？”

考核继续，三十人中有九人通过。执事身边弟子，将他们的时间记下，汇集到一张表格上。

等陆云上场之时，柳若宣也在队中，巧的是一字排开的队列里，林凯也低头躲在最边上。

青衣执事轻声喊道开始之后，柳若宣紧紧跟随着陆云的步伐。

陆云眼神微动，余光瞥向林凯。他身形一晃，瞬间移至林凯身旁，轻轻一踢，将林凯从木桩上踢落，他嘴角上扬，笑道：“林家少爷，明年再来吧。”

周围人群见林凯狼狈之态，纷纷暗自嘲笑，林凯不敢有任何反抗，只能低头隐忍，眼中却闪过一丝怨毒。

最终，陆云与柳若宣一前一后，成功穿越“飞玄阵”。执事的弟子们迅速记下他们的成绩。

待所有考核者皆已完成，执事朗声宣布：“明日放榜，榜单将综合此前鸣钟测试的结果。能进入前百者，可成为我三元宗的外门弟子；前十者，将直接踏入内院修行；而第一名，更将有机会参与我三元宗亲传弟子的考核。”

此言一出，众人纷纷将目光投向陆云，仿佛那机会便是为他预留。就连青衣执事也向他投以赞许的微笑，轻轻点头。

柳若宣回想起阵中那一幕，不禁有些担忧：“陆云哥哥，这样做恐怕会得罪林家啊。”

陆云闻言，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反问：“若宣妹妹，怎么不是林家得罪了我呢？走吧，莫叔他们在山下已等候多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