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姜誓
- 开局轩辕剑:竟是华夏魅魔副本?
- 吃我的大猪吧
- 2545字
- 2024-11-18 13:06:58
“树林里的确有埋伏,卑鄙的有熊氏,正准备偷袭我们呢。”
沆耒将听到的动静告知蚩尤,面带惊惧。
“大兄,是否暂时退兵?”
蛘沵率打起退堂鼓:“东夷和三苗的援军还没来,我们同时迎战两大氏族,未必有胜算。”
九黎氏众头领踌躇不前的功夫,滞留的烈山氏族民已基本安然渡过姜水。
此刻,昏暗的樟树林中,正有上百名烈山氏战士呼哧呼哧喘着粗气,拖着沉重的树枝和石矛来回跑动,搅得尘土飞扬,发出“沙沙”的摩擦声。
“头领,你的计策真像牛牝一样奇妙,蚩尤果然不敢进攻。”
纪大罴兴奋地攥住秦穆的手臂,眼神充满敬佩。
“秦穆,做得好。”
姜榆罔悬着的心终于放下,紧锁的眉头舒展,重重拍了拍秦穆的肩膀。
此时,只剩百余族人仍在河滩待渡,他们神情不复初时惶恐,甚至有胆大的孩童,探出脑袋张望蚩尤胯下圆滚滚的啮铁兽。
秦穆依旧神情紧绷,盯着对岸的九黎氏大军,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蚩尤双手抱胸,端坐不动,仰着头凝望浓重夜幕,已静静思索良久。
“好一个秦穆。”
他蓦地哈哈大笑。
顼髡被吓了一跳,奇道:“大兄何故发笑?”
蚩尤粗眉微动,目光幽深:“秦穆在诈我们。”
“大兄,不要轻视敌人,从动静判断,林中至少埋伏有两千战士。”
沆耒微微躬身建言,语气低沉恭敬。
“有熊氏离姜水最近的驻军是阪泉一带的力牧虎部军,距离这里约莫五日脚程。”
“而貙部军远在具茨山附近,如果想驰援此地,至少需要二十日脚程。”
蚩尤周身的气场瞬间森冷,寒气逼人。
“大兄,把剩下这些烈山氏族人宰了,炎帝老儿仁厚,不信他们不渡河来救。”
顼髡对蚩尤极为信服,听闻自己等人被戏耍,气急败坏,立刻请战。
蚩尤斜睨,见一众兄弟皆怒得七窍生烟,淡淡点头。
但他自思战机已逝,且后方东夷未稳,尚不是向有熊氏全面开战之时,并未勒令全军齐出。
只着顼髡、蛘沵等部前去,以免给秦穆可趁之机。
顼髡怒吼着带领九黎战士持重刀冲近姜水河滩,将满腔怒火发泄在烈山氏平民身上。
“跟他们拼了!我烈山氏没有孬种!”
青壮男子们奋起反抗,然寡不敌众,被围而攻之,乱刀之下,血肉横飞,肢体残缺,惨不忍睹。
“爷,我给你,求你放过孩子。”
紧抱婴孩走投无路的妇人,忽然一把扯碎麻衣前襟,竭力挤出两团饱满雪子,面向蛘沵绽放讨好的笑容。
蛘沵狞笑着欺身而上,婴儿从母亲怀中滚落出来,呆呆傻傻坐在地上,不知所措地拽着妇人的衣角嚎啕大哭。
下一秒,稚嫩的头颅就像西瓜般爆开,鲜红和黄白四散飞溅。
原地只留下妇人锥心泣血的哭嚎,和压着她得意蛄蛹的身影。
清澈透明的姜水变成一条黏稠浑浊血河,千疮百孔的浮尸蜿蜒流淌,哭声、喊声、惨叫声交织一片,如同人间炼狱。
“族人们何其无辜啊,何其无辜啊!”
姜榆罔见此惨状,血灌瞳仁,淅沥浊泪将苍白胡须沾得湿漉,几乎站立不稳。
他握鞭的手不停颤抖,喉咙动了动,就要下令渡河进攻,抢救族人。
“神农千万忍耐,今日血仇,终有报复的时候!”
秦穆和姜钺连忙一左一右拉住年迈的姜榆罔,瞋目切齿道。
......
良久,九黎族大军早已如潮水般退去。
月凉如水,繁星高悬,柳梢云翳透着猩浓如血的颜色,烈山氏临时营地沉浸着凝重而疲惫的寂静。
燃烧的篝火旁,年轻的战士耷拉着脑袋,彻夜不眠,有乐师在弹五弦琴,琴声凄怨,如泣如诉,妇人哼着温柔的歌谣,轻轻拍打怀中熟睡的婴儿。
仓颉裹着厚厚的野牛皮,握着一柄小巧锋锐的石刀,在平整的骨片上雕刻着无人看得懂的歪歪扭扭的符号。
姜榆罔佝偻着身子,仍站在姜水边一动不动,像一尊沉默的雕塑。
清冷月光照映着他孤独的形状,在大地上投下长长的影子。
他还记得,父亲帝克临终前,拉着他的手叮嘱,温良谦逊从来只是领袖的面具,残忍、果决,不折手段,才是九隅之主的底色。
未损一兵一卒,拯救大部分族人,已经做得足够好。
死去的那些滞留河对岸的族人,本就没可能活下来。
放弃,是正确的选择。
可为什么,总觉得心痛呢?总觉得后悔呢?总觉得不甘呢?
武士头领秦穆和姜钺沉默地侍立在炎帝身后不远处。
姜水悠悠,早已将血迹冲刷得干净,逝去的族人已被安葬,唯独散落在河岸边的零星残衣碎陶,提醒着众人数时辰前的屠杀。
姜钺轻声道:“神农,夜深了,露水湿重,早些歇息吧。”
作为同姓血亲的他,比谁都清楚这位继承了烈山氏“炎帝”之名的族叔,肩头那份沉甸甸的压力。
自初代帝神农制耒耜、种五谷、尝百草,被世人共尊为首领开始,“炎帝”就不只是个荣誉尊号,而是对大荒无数子民的责任。
“血债,血偿。”
姜榆罔低语。
“什么?”
风大,秦穆和姜钺没有听清。
“族人的血不能白流,哪怕拼尽残躯,我也要诛戮蚩尤,让安宁重归姜水之畔!”
姜榆罔佝偻的背挺得笔直,无穷力气遽然涌入这具苍老的躯体,他踏大步走回营地,不再回头。
......
晚秋,对于洧水和溱水怀抱中的轩辕丘来说是个好季节,这时暑消热散,黍稷成熟,溪深鱼肥,是收获前难得清闲的时光。
三三两两的有熊氏男子,操着结绳网罟和竹编鱼笱,蹲在河岸边搂鱼,老农缩进青绿柳枝下躲懒,悠闲地吹奏一只骨笛。
“黄帝正在宫室等候诸位。”
风后领着一队龙骧虎步的有熊氏战士来到洧水边,接待远道而来、风尘仆仆的炎帝姜榆罔和秦穆一行人。
这位黄帝丞相年逾古稀仍旧精神矍铄,面目就如同他的性格一般肃慎严正,卧蚕重眉下的鹰眸开阖间,总有剑刃迫面的逼锐感。
“有劳风后公。”
秦穆打拱行礼,暗自侧目观察黄帝麾下的精锐战士。
这群精挑细选的武士身量高大,膀阔腰圆,眼神坚毅,身披熊、罴、狼、豹、軀、虎六兽皮甲,散发着肃杀、沉稳的气势。
让带甲战士来迎,多半有震慑烈山氏之意。
但秦穆很快微不可查地皱了下眉。
他发现,即便是有熊氏的劲悍之卒,也仍在使用木杆捆石武器,装备上与基本已普及铜质兵刃的九黎氏军队无法相提并论。
军力武备皆不占优,历史上的炎黄联军,究竟是如何战胜蚩尤的呢?
秦穆暗暗诧异。
烈山氏的普通族民已暂时安置在有熊氏领内,此番陪同前来拜谒黄帝的只有姜榆罔的亲随大臣、守卫战士约计百人。
两方人马会合后,并肩前行,泾渭分明。
又往东前行数里,秦穆很快便远远看见一座占地广阔的宫室。
宫室长约两百步,宽约百步,墙体皆以土坯累砌,栋梁择直坚硬木,础以石陶,屋顶为陡坡,覆满茅草和厚树皮。
外缘另有附舍庭院,东侧为储粮物之仓廪,西侧是行祀礼的祭所,北侧用以休憩,南侧不得窥其内,疑为兵戈守卫所居。
在周围一圈半穴地屋敷和木栅茅屋的簇拥下,显得鹤立鸡群。
“好大啊!好长啊!真像天神居住的宫殿。”
纪大罴惊叹不已,粗粝的面庞泛起异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