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娇娇此刻面色微红,看到陆衍那俊朗的面容,再思及以后自己就是秀才娘子,更是喜不自胜,那眼角眉梢都是压抑不住的得意。
好似自己当定了陆家的媳妇一般,不但苏娇娇是这么认为的,王金凤和白铁花也是这般想的。
王金凤偷偷地凑到自己的丈夫身旁,悄悄地对苏大壮说:“你可真有主意。把咱娘请了过来,这下娇娇的婚事准没跑了。”
“那是!咱娘那是什么人了!”苏大壮一脸得意。
身处人群中心备受瞩目的陆衍却兀自沉着脸,久久未曾言语,就在众人都以为事情八九不离十之际,却见他忽地直挺挺跪了下去。
真巧跪在裹着苏之遥尸首的草席前面。
“哎呦,你这是作甚!快起来,这可晦气的嘞。”王金凤此刻早把陆衍当作自个儿的乘龙快婿,这会儿看到他跪苏之遥那个贱丫头,一时急得跳脚,伸手就要去拽。
岂料王金凤连陆衍的衣角还没够着,就见陆衍弯腰叩首砰砰砰,给苏之遥磕了几个响头。
旋即在众人吃惊未能反应前,陆衍朗声道:“今日苏姑娘之死,我难辞其咎,我与苏姑娘虽无情意,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在前,陆衍不敢忘。”
“即便如今苏姑娘香消玉殒,陆衍也愿意给她一个名份,并为其守孝三年。”
“……”
周围顿时鸦鹊无声,无数双眼睛都盯着地上挺直了脊梁的少年,这无数双眼睛里也都含着同样的诧异和惶恐。
“这,这怎么使得!陆家小子可是秀才,今年就要参加秋闱。来日是要金榜题名的大人物,怎能为了苏家丫头耽误亲事。”
若换得个目不识丁的懒汉、屠夫也便罢了。关键这人是陆衍,南山村独一份的秀才郎。村民们所以文化修养不高,但对于读书人还是心存一份敬意。
如今陆衍的这番话,岂非要断送自己前程不可?
这是…疯了吗?
白铁花此刻也被惊得说不出话来,她也没有想到陆衍态度如此坚决,一时间有些下不来台,苏大壮也默不作声,不知该如何收场。
“我意已决,方才那几个响头,既是我愧对苏姑娘的赔礼,亦是我同她结亲。明日我便迎娶她的牌位回家。”陆衍义正言辞,广袖束于膝前,全然不听任何人的劝阻。
看着陆衍那副誓要与死人结亲的样子,王金凤气的不行,当下活剐了苏之遥的心都有了。她恶狠狠的盯着裹着苏之遥尸首的草席。
她没想到人死了还能作怪,竟引的那陆衍连她家娇娇这么个大活人都不要了。。
正在王金凤抓心挠肺之际,她见那草席忽然动了一下,原以为是自己眼花,可紧接着许多人都见到那里动了第二下。
“炸,诈尸啦!”
惊叫声陡然四下炸起,正在慌乱之际,谁都没瞧见,那草席下伸出一只手来正好抓住了陆衍的衣角。
“不用娶牌位,但我要八抬大轿。”
苏之遥没有诈尸,其实她早就醒了,就是周遭闹哄哄的,叫她一时分不清楚状况。听了好大一会儿才弄明白前因后果。
她没想到自己借尸还魂,竟是落到了这么一副厚颜无耻的人家。
这幅身体的主人与他同名同姓,但这境遇却是天上地下。
苏之遥上一世是游走在21世纪的都市白领,经济独立,为人爽朗热情,做事果断利索。在出差途中却遭遇了车祸,稀里糊涂的就穿越到了别人的身上。
还没等她熟悉周遭环境,便看了这么一出大戏。
眼看着这装死不成,苏云染也不再犹豫她站起身,一把掀开草席。
刚起身便看到众人一副惊厥的样子,而自己的侧前方跪着的少年郎丰神俊朗,仪表堂堂,竖着一头长发,斯文俊秀。
“你方才是与我拜堂成亲吗?”苏之遥前世好歹是奔三的大龄女青年,不是小姑娘娇柔造作,说句话就害羞脸红,当下便大大方方问出了口。
可陆衍不一样,他现在可是实打实的少年,这句在苏之遥看来,再正常不过的话,却让少年红了脸。
“咳咳,既然姑娘无事便好。”陆衍站了起来,掸了掸衣服上的灰尘,往后退了一步,与苏之遥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他想了想,抿了抿嘴唇,郑重点头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录陆衍不是那言而无信之人。说了娶便是娶”
好男人!有担当!
苏之遥对陆衍投以赞许的目光,即便是以现代人的要求来说,陆衍也是不错的。小小年纪胸襟广阔,有责任有担当。
虽然说这副身体的原主人,出身不行,亲事倒是结的不错。刚才她听得真切,这苏家就是个虎狼窝。方才半晌,都不见自己的父母露面,更没有人在乎自己的死活。
若是早点嫁出去脱离了苏家便也是好的,这陆衍倒是个可以托付的。
反正这副身体的原主人本身也很喜欢这个小秀才,不如她争取一把,既能摆脱了当前的困境,又能圆了原主的一点念想。
苏之遥嘴角噙着笑意:“那方才的可不能算,我等着你来明媒正娶。”说罢,苏之遥还俏皮地眨眨眼。
听到明媒正娶路演陆衍又是一阵耳根发热,他露出一丝青涩的神情,目光却坚定鼓起勇气应下了承诺:“好。”
就是这么一个“好”字,才有了后来两人的故事。
轻轻一字落下,却是重如泰山。这在苏之遥看来如是,对其他人亦如是。
“好啥好?!”一个尖锐又刺耳的声音插进来,王金凤在院子里一蹦三尺高。她怒指着二人,嘴角的法令纹气得直发颤。
“这亲事一没爹娘点头,二没媒婆说媒,你们这是,你们这是无媒苟合。”王金凤结巴了半天才想出一个这么一个词儿,顿时觉得理直气壮。
站在院子当中的苏之遥眉梢一挑,徐徐回道:“三伯娘这是说的哪门子糊涂话?其实是陆家老祖与爷爷敲定的,这件事整个村里面的人都知道。”
紧接着苏之遥话锋一转:“三伯娘这么说,是不把两家长辈放在眼里吗?”
苏之遥说这话时脸上带着温和无害的笑意,但话却像刀子一样扎进王金凤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