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十年前有谋杀

“你十年前毒害公主难产。究竟受谁指使?!”

林鹫的森寒戾问,令红蔻狼狈抬眸,冷笑嘲讽。

“下毒?证据在哪?!”

一刹那,宗祠祭殿深陷死寂。

而晏宁凛然盯着红蔻,回想着她们从小一起长大的点滴。她很信任红蔻,若说真有人对她下毒,也只有红蔻能做到悄无声息,令她至死亦毫无察觉。

这时,秦景渊在她的牌位前,摆了一漆黑小瓶子。

她疑惑地飘得更近些,却一瞧便瞧出了端倪。传闻里,西滇云州的深山老林有一种暴戾凶兽,而凶兽毒液可炼制一种名为屠灵的剧毒。

多年来,屠灵剧毒,必须用这独特黑古瓶来藏。

至于屠灵剧毒之效,确实可害她难产大出血。

思及此,晏宁眼神冷了下去。

而林鹫恰是此时冷然起刀,只听红蔻被斩下左拇指的瞬间爆出凄厉惨叫,打破了祭殿死寂。

这时,林鹫狠厉逼近了红蔻,说了一桩晏宁死后的事。原来,十年前,秦景渊救了虞清欢之后,曾率领黑骑自东郊折返赶回破庙。那时的西郊破庙深陷于大火,而大火里只有她抱着怀中的小女儿。

至于红蔻,则是不知去向。

林鹫对红蔻,极其鄙夷:“后来,主上请老朱鹮为公主入殓,老朱鹮却诊出公主是日日受屠灵毒害,最终毒发而大出血。所幸,屠灵剧毒对人,确实无色无味,但北原雪蝶却能嗅出毒香。”

“最后,北原雪蝶停在了你住的浣溪院。”

红蔻闻言,眼神愈发怨恨。

见状,林鹫厌恶地盯着红蔻。

“黑骑奉主上铁令,拆下了浣溪院的每一块砖、每一片瓦,翻找每一棵树、每一朵花,掘地三尺,最终挖出了枯井深处埋着的黑古瓶。”

黑古瓶被挖的证据一出,红蔻惊恐看向秦景渊。

但晏宁毕竟与红蔻一起长大,熟悉红蔻每回作戏算计时,总会不自觉地抠紧小指。

她一眼察觉了红蔻是假装恐惧,欲提醒秦景渊却在抬眸的瞬间愣住——秦景渊默然站在她的牌位前。这一幕,无声提醒着她一件事。

她竟然忘记,她已经死了。

这时,祭祀烛火的笼罩里,面沉如霜的秦景渊仿佛站在了生与死的晦暗边缘:“不愿招供幕后主使?不要紧。其实今夜,红蔻你必须要做的只有一件事。”

晏宁竟听到,秦景渊语气薄而冷。

“——向本王的宁宁忏悔。”

红蔻闻言,浑身颤抖得好似怕极了,却是痛恨骂道:“忏悔?……晏宁那贱人,她配吗?!”

这恶毒的羞辱,叫晏宁彻底惊愕。

直到一股皮肉被灼烧的焦味唤回了她的神智,她才震愕看到秦景渊竟用那盏她牌位前的火烛,炙烤着红蔻的手腕皮肉,终是折磨得红蔻失声痛哭。

晏宁脑海里浮现出了,曾经的那个温润如墨玉的武雍王。若是十年前,她做梦也不敢想有朝一日,秦景渊竟对折磨人心,熟稔得叫她生惧。但如今站在她眼前的秦景渊如身陷炼狱,森寒狠戾。

“不准骂本王的宁宁。”

晏宁只听他提醒红蔻的话一落,红蔻被挑断了手筋的惨叫更是凄厉,而她骇然看着秦景渊眼神冷得毫无温度,又问:“还是不肯,向本王的宁宁忏悔吗?”

秦景渊攥在手里的那一把,十年前的匕首在滴血。

而红蔻闻言,强忍着痛苦,嘲讽秦景渊。

“武雍王,你这驸马当的,对公主着实真心啊!哈哈哈……可惜公主骗了你!你养大的那个小女儿,是公主与陛下私通的,背伦孽种!”

一句话旱地惊雷般,震得满殿死寂。

直到入夜的打更声传来,静立如石像的秦景渊终是动了。晏宁借着冷霜月色,看到秦景渊背对着她的木头牌位,逆光半蹲在红蔻面前,语气厌恶,“证据?”

红蔻又哭又笑地,告诉秦景渊。

“我!我便是证据!”

红蔻说:“当年的陛下,仍是穆王。而我在公主身旁侍候,亲眼目睹了公主与穆王的私定终身。所以后来,宣武帝赐婚,公主她百般不愿!”

“只是那时诸王夺嫡,朝堂权争愈演愈烈,而穆王势单力薄,公主担心她若是忤逆宣武帝,将会牵累穆王的大计,这才含泪认命成婚。”

“成婚第三年,公主意外有孕,她不愿将孩子生下,便命我暗中熬了落子汤。若非我换了药,靖世子根本不能生下来!亦是因了此事,公主与穆王冷战了半年。淮州血案之后,公主与穆王重归于好,频频私会。我更是亲耳听见公主承诺了穆王,她这一生的心上之人唯有穆王!对驸马的一切示好,甚至那次以身挡剑,皆是为了助穆王夺得大位!”

晏宁的牌位前,红蔻怜悯看着秦景渊,“武雍王,你这驸马,被公主那温良和善的假面,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