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63.庖丁解牛

如果你让一个厨子去杀人，那他一定下不了手；但是如果你让他去切菜试试呢？

如果你让一个厨子去处理尸体，那他八成会很害怕；但是如果那尸体可以用来做食材呢？

霍林表示，自己将无所畏惧。

毕竟，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厨师是世界上最会制造，也最会处理尸体的职业。

“人类的小友，是什么刺激到你了吗？”

初代魔王神色如常，虽然看起来没有丝毫的情绪波动，但是显然，他的动作比平时要认真了不少。

“刺激倒不至于。”

霍林将头向右边一偏，迎着初代魔王的攻击顺势出掌，轻旋，将力卸去，额间的几缕碎发被疾劲的拳风吹起。

“好吧，不过我倒是很好奇的，你的动作变了很多……最关键的是，我从你的身上看不出一丝和从前一样的凝滞……小友，不妨告诉我，你的身上发生了什么？”

初代魔王的拳被霍林一招错开，身体因为惯性而向前移动了一段距离，他神情不变，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左脚在地上重重一踏，停止向前的同时给自身赋予了一个向后的力，右手一抬，便是直接向霍林的天灵盖抓去！

如果这一下顺利的话，他甚至可以当场将霍林的头生生捏碎！

“只不过是转换了一下心态罢了。”

霍林笑着回答，他借此向后一仰，右手向后撑地稳住身体，一个扫堂腿直接扫向此刻下盘防备较弱的初代魔王。

之前的他在一定程度上被初代魔王带偏了，虽然跟着他学习的这段时间以来，他在力量的掌握，发力的技巧方面都得到了很大的提升。

在身法方面，更可以说是洗去浮华，返璞归真。初代魔王所教授的内容，很有已经失传许久的古武术的味道，没有什么花里胡哨的把戏，只是最为纯正的拳打脚踢，舍去了不少不必要的动作，最后剩下的，都只有最纯粹的杀人技。

初代魔王没有回应，他直直接下霍林这一踢，也借此拉近和他之间的距离，双指并拢，直刺霍林的心脏！

霍林眼中闪过一道莫名的光，每一块肌肉都在此时爆发，他抢在初代魔王刺穿自己的心脏，身体一腾，用尽全身的力气，死死地勒住了魔王的脖子！

有汗水从他的额间流下，但霍林依旧保持着笑嘻嘻的表情，他自顾自地说：

“话说初代前辈，我听说在魔族中有一种名为【髡顿】的魔物。它们的外形很像人类所养的一种名为【牛】的家畜，不光如此，它们的习性也很相似，听说肉质的口感也很相似呢。”

“哦？那又如何？”

攻击落空，初代魔王不怒不恼，只是顺着霍林勒住他脖子的动作抓住他的胳膊，面对如此困境，他决定选择最简单的脱困方式，那就是直接把霍林勒住他的这只手臂给捏碎。

霍林没有躲闪，他只是加大了手上的力度，眉头蹙起，有细密的汗水沿着脸颊流下，但还是强装镇定道：

“我是想说，前辈您的个性，也和牛很相像呢。虽然看起来很温顺，但实际上的力气比谁都大，若是您真的发狂，这世上没有谁可以拦得住您吧。”

骨骼爆裂的声音清晰可闻，霍林眸光闪烁，嘴边露出一丝疯狂的笑意。

他在赌。

在赌是魔王先捏碎他的骨头，还是他先扭断魔王的脖子！

“所以呢？这和这场战斗有关系吗？”

初代魔王显然没有之前那么淡定了，至少他呼吸的节奏开始被打乱，毕竟他主动压制了自身的等级，在力量方面和霍林不相上下，所差的，不过是谁先抓住那一丝获胜的契机罢了。

“怎么会没有关系呢？”

霍林深吸一口气，全身的力量在此刻完全爆发！

他语气骤然从轻松转为森然，不顾手臂报废的可能，死死勒住初代魔王的头，将其往后那么一扭！

“前辈，在这场战斗里，你就是一条要被我宰杀的【牛】啊。”

“……！”

咔嚓。

话音未落，初代魔王彻底失语，他的脖子被霍林完全扭断，长着五官的那一方朝向背后，虽然内里的骨骼已经被折断，但是外在的皮仍然完好，只剩一层薄薄的皮连接着头和身体。

霍林见状，粗喘几句，他抬起那只被魔王捏住的手仔细看了一下，从手肘向下已经血红一片，细碎的骨头渣子混进肉里，每一次呼吸都能感受到钻心的疼痛。

成功了吗……？

他顾不上疼痛，只是看向初代魔王的方向，一直确认到他已经完全失去了声息，这才放下心来。

终于，过了这么多天……终于！

目标达成，霍林总算放松下来，他一屁股跌坐到地上，啐出一口污血，内心里被无法形容的喜悦填满。

被暴打了这么多天，终于是掰回一局。

初代魔王……无愧魔王之名，就算是压制了等级，也是难以战胜的敌人。

相比较初代魔王，奥菲莉娅可以说有一种仿佛基因突变的单纯。

不过这次也是多亏了她的提示。

霍林在脑海中回忆起奥菲莉娅吃东西时无比满足的脸，嘴角不住上扬。

如果不是奥菲莉娅的那一句【因为你只是一个烹饪师，却总是出乎我的预料】的话，霍林或许还意识不到这一点。

初代魔王一直在就他堪比[战士]般的力量进行训练，但是归根到底，霍林并不是战士啊。

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烹饪师]罢了。

所以归根到底，霍林并不适合[战士]的战斗心态。

所以之前那么多次他才无法用出全力，因为在霍林的潜意识里，这种战斗的方式本来就和他不契合。

“待会出去之后给奥菲莉娅吃点好的吧……”

霍林将手上的伤口简单处理了两下，面上不禁扬起一抹笑来。

然而，也就在他放下戒心的那一瞬间，突然，几乎是猝不及防的，霍林内心警铃大作，他猛地回头，瞳孔瞬间缩小！

只见那具本来已经倒下的尸体再次站起，他伸出双手，将自己的头那么一扭，就这样转向了正确的位置。

初代魔王轻咳两声，缓缓地擦拭了两下身上的血，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再次看向霍林的方向。

“人类的小友，我不太懂你的意思……至于那个叫【牛】的家畜，我也没怎么见过。如果真的和髡顿很相似的话……那也没什么。”

他说话的语气是一如既往的温和，但是却显得莫名危险，仿佛一只野兽缓缓抬起眼帘，浑身的气质都为之一变！

“毕竟，我不吃牛肉。”

初代魔王缓缓地吐出几个字来。

与此同时，他伸出手，伸向一直被他背在背上的那把武器！

那是这么多天以来，初代魔王第一次露出要使用武器的意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