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婉看完了今天的女则,只觉内心更加通透了些。
抬起头,阳光透过窗户,洒在米婉的身上,看出她生得眉如远黛,双眸犹如秋波流转,深邃而明亮,眼角微微上挑,带着几分妩媚。
挺翘的鼻梁下,是一张樱桃小口,不点而朱。肌肤如雪,吹弹可破,白皙的面庞上透着淡淡的红晕。
一头如瀑的黑发精心地挽在脑后,几缕碎发垂在脸颊两侧,更添几分柔美。
她缓缓用手拄着下巴,娇柔的身躯轻轻地趴在了桌子上,眼神中透着些许的迷茫。
纤细的手指无聊地扒拉着面前的毛笔,那毛笔在她的拨弄下来回滚动。
米婉的心中满是愁绪,她与傅锦程的关系不知何时起越来越远了,仿佛中间隔了一道无形的鸿沟,难以跨越。
想到此处,她微微叹了一口气,那叹息声带着哀愁。
她与傅锦程是青梅竹马,幼时的他们天真无邪,两小无猜。
那时的傅锦程总是拉着她的手,信誓旦旦地说好了要娶她,那些誓言仿佛还在耳边回响,然而如今却都已变得面目全非。
这时候太傅夫人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婉婉,别再屋里闷着了,跟母亲出去转转吧。”
婉婉抬起头,眼中透着一丝犹豫:“娘,我没什么心情。”
太傅夫人闻言走进屋内,她身着一袭月白色的锦缎长裙,梳着端庄的凌云髻,一支翡翠簪子斜插入发间,更添几分高贵气质。
眼角的几丝细纹不仅未减其风韵,反而更显岁月沉淀的从容与优雅。
一对圆润的耳垂上戴着珍珠耳环,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曳,闪烁着柔和的光芒。
只见她轻轻拉起婉婉的手:“娘的好女儿,出去走走,心情肯定就好了,走吧。”
婉婉无奈,只好起身跟着母亲来到花园。
满园的花朵争奇斗艳,可婉婉却无心欣赏。
太傅夫人知晓米婉的心事,看着她那紧蹙的眉头和满脸的愁容,轻轻开口:“怎的,你便是认准了傅侯爷家那个浑小子了?”
米婉拽了拽太傅夫人的衣袖,娇嗔道:“娘~”
太傅夫人轻拍了下米婉的手,说道:“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俩如今身份有别,这门亲事怕是难成。”
米婉着急地跺了跺脚,说道:“娘,您怎么这样说。我俩青梅竹马,曾经的誓言如何能不算数?他说过会娶我的。”
太傅夫人叹了口气,说道:“傻孩子,这世间之事,哪能都遂了人的心愿。那傅家如今在朝中的地位如日中天,咱们家......”
米婉打断道:“娘,我不管那些,我只知道我心里只有他。”
太傅夫人无奈地摇摇头,说道:“你这孩子,就是太执拗。可婚姻之事,哪是你情我愿就能成的,还得看两家的意愿和各种利害关系。”
米婉:“……”
看着自己女儿那委屈的神色,太傅夫人微微叹了一口气:“咱们家虽是比不上侯爵府,但在朝廷中亦是举足轻重,若是你二人情投意合便罢了,可那傅世子眼里有你半分?”
米婉被太傅夫人戳中了心事,神色更是期期艾艾。
太傅夫人便没有再多说什么,再怎么说也是自己的女儿,她又如何能让她难受。
然而,她转念一想,开口道:“明日听说流川阁要办一场诗词大会,你也莫要一直闷在家中,多出去转转。”
米婉也不愿意在反驳母亲,点点头:“是,娘。”
晚间,如水的月光透过窗棂洒在屋内。
米婉坐在梳妆台前,望着镜中的自己,思绪纷飞。
想到明日的诗词大会,那流川阁可是历来文人墨客所青睐的停留之地。
而且,说不定傅锦程也会去的。
一想到他,米婉的心便不由自主地揪紧。
自从上次与傅锦程在皇宫夜宴一别,已然许久未见。
每每回忆起那日的情景,她的心便隐隐作痛。
记得那日,夜宴上达官显贵,所有的朝臣皆要应宴。
听说傅锦程也会去,她兴高采烈地精心打扮自己,穿上最喜爱的粉色罗裙,梳上精致的发髻,插上一支璀璨的珠钗。
怀着满心的期待前往夜宴,希望能与他见上一面诉说满腔情意。
然而,当她终于在后花园见到心心念念的傅锦程时,得到的却是他冰冷的拒绝。
月光下,他仿佛被一层银纱轻轻笼罩。
傅锦程的脸部轮廓显得深邃而立体,高挺的鼻梁犹如山峰般笔直,在月光的映照下投下一小片阴影。浓密的剑眉微微上扬,透着几分不羁与英气。
那双眼睛深邃如海,棱角分明的下颌,几缕发丝在微风中轻轻飘动,为他增添了几分随性与洒脱。
两人对立站着,空气中带着几分寒意。
“你莫要缠着我,儿时约定罢了,如何算数。”他那冷漠的话语,犹如一把利刃,狠狠地刺痛了她的心。
米婉难以置信地望着他,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却强忍着不让它落下:“彼时你我二人约定好了的,你怎么能说话不算数?”
傅锦程看着她,缓缓低下了头,声音终是轻缓了些:“你…我们一起长大自然情比金坚,是兄妹,我自以为你也是这样想的。”
傅锦程刚要再多说几句,远处传来说话声,两个人也不欢而散。
此刻,米婉的眼中流露出深深的哀伤与无奈,明日若能在流川阁见到他,又会是怎样的情景呢?
一夜静谧。
次日清晨,阳光洒落在大地上,丫鬟便轻轻唤道:“姑娘,可起了?”
米婉缓缓睁开了眼睛,慢慢的清醒后,支起身子坐了起来,应声道:“起了。”
丫鬟们鱼贯而入,走在最前面的是贴身大丫鬟翠翠,她迈着碎步走上前去,轻轻搀扶着米婉,“姑娘,睡的可好?”
米婉点了点头,缓缓说道:“兴许是昨日在花园逛了逛,费了些体力,倒是比往日睡的好些。”
翠翠听了她的话,也赞同道:“若真是如此,姑娘定要多出去走走!姑娘往日思虑颇多,费神!”
到底是一同长大的丫鬟,服侍了她许久。米婉觉得她煞有其事的模样好笑,但也没多说什么,只点了点头。
梳洗打扮后,换上了桑衣铺新送来的成衣。
听说是最近京城中最新颖的款式,名为琉璃衣。外面一层薄纱,那薄纱轻如烟雾,随风飘动时仿佛能与周围的空气融为一体。
而内里绣着复杂的刺绣,针脚细密,图案精美绝伦。更是衬着米婉肌如白雪,神态出众。
待用了早饭,便应邀前往流川阁。
流川阁,名亦是谐音,流传千古之名词,才能提裱与流川阁内,供各位学子们用于赏析,学习。
上了马车,途径京城中最是热闹的街头,叫卖声此起彼伏,幼儿嬉笑声清脆悦耳。
这样的氛围,米婉不自觉被感染。心情也好上了些许。
来到了流川阁,阁前已经是人潮涌动,热闹非凡。
米婉刚刚下了马车,就听到一句:“竟难得见到米姑娘出现,许又是巴着傅公子来的吧!”
这声音来自丞相家嫡女桑珍珍,她自诩心高气傲,而且不知何时与傅锦程走的极近,这让桑珍珍自觉高人一等。
因为不管是如今的皇亲贵胄,亦是达官显贵,在她们这一辈,说起风流才子,文武双全第一人,非傅锦程莫属。
所以,不仅米婉倾心于他,其余的大家女子何尝不是呢。
米婉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嗤笑一声反驳道:“呵!这是自然,莫不是桑姑娘巴着别的公子来的?那我可要好好看看了!”
桑珍珍噎了一下,随即轻“哼”了声,看向米婉身后,语气突然变得温柔多了,然后说着:“傅公子才貌出众,米姑娘上赶着自然也是情有可原的,可终是平白添了公子的负担,实在是……”
听着她的阴阳怪气,再看向她的目光,怎么可能不知道怎么回事。
她身形顿了一下,转身看向了身后,果然傅锦程与太子站在那里。
两人目光相遇,空气一时间凝结。
太子手中折扇轻轻翻转,随即“喀嚓”一声再收回手中。
众人才回过神来,微微欠身,“参见太子殿下。”
只见太子好看的桃花眼微微上挑,带着轻佻的语气开口:“平身。今日皆为游乐而来,勿论身份,自在些,自在些!”
打断了这一闹剧,傅锦程和太子便在众人前呼后拥间进了流川阁。
经米婉身边时,傅锦程余光看向她,几度开口,终是没有说出些什么,脸下眼睑,走进了流川阁。
米婉等他们都走进去,低着头,眼里闪过悲伤,一旁的翠翠轻轻搀扶了她一下,带着犹豫开口:“姑娘,不如我们回去吧!”
米婉摇了摇头,咬咬牙,说道:“凭什么?本就是为诗词歌赋来的,如何能走?”
说完,便率先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