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青问林老妪：“你发现了什么？”
古青觉得可以让水娘子接触一些事，就没有让她回避，说到底还是他比较懒，需要有人跑腿办事。
米铺里一片黑暗，林老妪浑浊的眼珠闪着幽光，很有听鬼故事的氛围。
就听她说：“老身看到那家掌柜去沈家买米了。”
“哪家？”
“就是以前来咱家买过的。”
古青是不指望林老妪好好说话了，看了水娘子一眼，水娘子马上开始细数来买过米的坊市掌柜。
林老妪一拍大腿：“没错，就是罗掌柜，这个白眼狼！”
古青无语，他还以为有什么重大发现呢，不就是万象灵虫店的罗掌柜去买米吗？虽然有些不地道，但选择更便宜的灵米没什么不对吧。
他其实更担心林老妪被沈家察觉了什么，老婆子是知道那处秘密魂田的，而沈家偷袭者又在附近出现过，可别产生什么不好的联系。
水娘子想法比较单纯，恨恨道：“老罗太不地道，以前来买米的时候说的要多好听有多好听。”
古青看了她一眼，人家那时是想挖你。
水娘子又道：“这样下去，老主顾都要跑沈家去了，咱们是不是要把米价调低些。”
古青摇摇头，他现在不缺魂石，作为米虫对灵米有一种天然的喜欢，还不太舍得买呢。
水娘子只是向古青讨主意，让她让利同样不舍得。
林老妪听着两人的对话，自言自语道：“老身想说什么来着，怎么给忘了。”
水娘子提示道：“你说罗掌柜跑沈家买米了。”
林老妪一拍大腿：“对，米，就是米！”
她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古青都不想交流了。
万没想到林老妪接下来的话有些惊人：“问题就是灵米啊，罗掌柜买的米有问题！”
古青心中一跳，沈家卖米的目的是杀人劫财，手段就是带有特殊气味的灵米。
这倒是奇怪了，沈家以前和郑三蝇合作针对的都是坊外修士，怎么会对罗掌柜下手？真要杀罗掌柜，其实不太用得上这种手段。
古青问道：“你怎么知道灵米有问题？”这也是奇怪之处，连他这个米虫都发现不了灵米里的特殊气味。
林老妪裂着缺牙的嘴怪笑：“嘿嘿，老身的法术厉害。”
“什么法术?”
“幻彩术。”
幻彩术是一门可以粗窥人之想法的法术，林家的最后一任家主卢勾就是通过幻彩术看穿古青和水娘子的想法，乘机拿魂田相诱。此术与金龟子有着五彩金属光泽有关。
古青听了林老妪的介绍，大致明白了这门法术的功能，林老妪不是看出灵米有异常，而是看透沈家米铺的意图了。
但是沈家为什么要杀罗掌柜？老罗在坊市小有名气，又是虫师，这样的人死掉很可能会引起坊市的恐慌。
古青转念一想，老罗没有什么背景势力，如果李家要在坊市搞事，还真是一个很好的下手对象。
水娘子就不明白这些了，困惑道：“那些灵米难道有毒？老罗买米是给他儿子吃的啊。”
古青心里一动，他没有见过罗掌柜的儿子罗如意，只知道老罗很宠溺这个儿子，买米自己舍不得吃，都留给了儿子。
他望着水娘子：“上次听你说老罗儿子观想的是剑蝗，是一名剑修？”
“没错啊，老罗很看重的。”
古青道：“听说这个罗如意不愿意继承家业，就喜欢在大泽闯荡。”
“是啊，罗如意前一段还带回了一个女伴，我和你说过的。”水娘子说到这里，脸上挂着笑容，“后来我还偷偷跑去看过，长的挺漂亮好的，不明白老罗为什么看不上。”
古青没想到水娘子八卦还有这样好处，让他拓宽了思路。
他又开始发呆了，老罗对儿子的宠爱半个坊市都知道，沈家肯定也知道，难道要对付的是罗如意？
古青问道：“你知道罗如意修为情况吗？”
“我和他照过面，烧窍三重吧，法术都是保密的，我不知道。”水娘子想了想补充道，“他是剑修，多半领悟出了什么剑道法术。”
古青点点头，一名烧窍三重的剑修放在整个水泊都是俊杰，难怪老罗这么疼爱。
他又开始放空了，罗如意喜欢在水泽游历，还真是一个很好的下手对象，难道他身上的剑道法术或者什么好东西让沈家眼馋了？
也有可能是绑票，老罗小有身价是很好的敲诈对象。古青感觉自己受到水娘子的影响，思路有些接近劫修了。其实这是大泽修士的思维习惯，看到陌生修士都想弄一票，云梦泽“劫乡”之名不是白叫的。
古青的思路继续发散，也有可能是针上罗如意的女伴？
他向水娘子打听起这个女伴的情况，水娘子知道的不多，只是说那个女子长得漂亮，举止温柔得体，似乎也是烧窍三重。
古青问的越细，水娘子越不耐烦。
林老妪目中幻彩不断闪动，嘿嘿怪笑：“老爷，你惹水娘子不高兴了。”
两人同时一惊，以后对林老妪要注意了，老婆子喜欢听墙角又有幻彩术，可别让她看出什么来。
古青挥挥手：“老妪，你以后别出门了。”
一句话惹得老婆子不高兴了，老身如此辛苦为了这个家，还不受待见了，都是白眼狼，她骂骂咧咧回到后院。
古青对水娘子说：“开门，泡茶，找个名目把佟七（铁小七）叫来，嗯，就说他上次欠的米钱该还了。”
水娘子板着脸：“你还真是老爷，就会动嘴。”她还是听话的把铺子开了，泡好茶匆匆而去。
古青喝了一口，这次茶叶放多了，发苦。
铁小七很快来了，嘴里嚷嚷着：“有没有搞错，我从来不欠钱。”
他看到古青立马一矮，小声叫了句：“三爷。”
古青点点头，看街面无人，说道：“我去了一趟黑市，见到贵三福五了。”
“小三小五啊，小的那门定影术就是托他们卖的，两个家伙吃了好大的抽头。”
古青脸一下黑了，为了这门法术他可是付了高价。铁小七给他的感觉就是话多，有时候说话贴心，有时候很不贴心。
铁小七看他脸色不爽，马上换上讨好表情：“三爷，您这次找我有什么吩咐？”
古青切换到郎道人角色，说话又开始省略了：“罗如意，盯着。”
“罗掌柜的儿子吗？”
古青看他一眼，需要你重复吗？又道：“还有，女伴。”
这一句话，让偷听的水娘子脸也黑了，这家伙今天怎么老是打听人家的女伴？
铁小七说道：“魏言吗？罗掌柜挺看不上她的，总是说没有水娘子好。”
古青脸拉了下来，老罗挖墙角原来是为了他儿子啊，他恨恨道：“给我盯牢了！”
铁小七有些为难：“三爷，您不是让我呆在灵虫店吗？听说罗如意最近又要出门，盯不住哇！”
“嗯？”
铁小七赶紧解释道：“罗掌柜不是看不上魏言吗？他儿子也不愿意呆家里了，打算出门找清静。”
古青感觉铁小七又贴心了，有时候话多是能掏取不少消息的，他吩咐道：“一出门，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