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赫尔墨斯学院

“你看到什么了？”

朗道医生发问道，语气平和。

李松然连忙看向房间里的座钟，时间和进入高塔前完美衔接。

万分之一的流速，从塔内进入地狱三小时，物质位面才过去一秒。

自己在地狱一层逗留不过十几分钟。

还是十一点二十分。

“怎么了？没事不急，你可以慢慢告诉我。”

医生有些疑惑，按理说，第一次运用玛那会是一个相对平和的状态。

“没有......”

李松然低头看向自己的外套，完好无损。

食指上的【智慧之戒】不翼而飞，但金属的质感仍留在手中，戒指被隐去了形态。

高塔里发生的事无法影响物质位面？

医生半是安慰，半是祝贺地说道：

“无论你看到了什么，你都拥有修习法术的资格了，这会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你不用心急，可以从一些简单的戏法开始。”

李松然仓促地点了点头，想要站起身来。

然而起身的刹那，矮桌上的香炉被他不经意间撞倒。

香灰伴随着火焰倾倒而出，引燃了他的衣服下摆。

一股水箭从医生手中喷出，浇灭了火焰。

然而李松然的外套已然烧出了一个破洞。

“没烧伤就好。”

“没事不急，慢慢和我说。”

确定李松然皮肤没被烫伤后，医生将香炉扶正，香雾再次飘出。

李松然此刻几乎难以控制表情。

只因他外套上的灼烧痕迹，和在地狱中的一模一样！

地狱会以某种形式影响物质位面吗？

李松然不得其解。

“医生，看到什么才算是正常的？”

李松然平静下来，礼貌地询问。

“正常？”

朗道医生托着下巴，思索片刻，随后回答道：

“我当时看到的是一张淡蓝色的网，据我所知这是正常现象，但在一些典籍上曾记载，有人亲眼看到魔网中游曳的魔法生物。”

魔法生物？

李松然几乎想将自己在真理之塔中的所见所闻全盘托出，可想到那名为“谢克尔”的小恶魔的劝告，他还是选择撒了个谎：

“我看到的也是一张网络。”

“多大？网络的大小和你的天赋有关。”

啊？

李松然顿时犯了难。

然而朗道医生适时给他找了台阶：

“没事，如果没准备好，你不必告诉我，天赋这种东西并不代表一切。”

说着，他伸手抬起酒瓶，又分别给自己和李松然各倒了一杯酒。

“朗道医生。”

李松然没有动高脚杯，而是严肃道。

“嗯？”

“您是巫师？”

医生轻笑一声，谦虚道：

“怎么，不像吗？我是心灵学派的巫师，不过仅在理论和实用上有一点浅薄的经验。”

李松然点点头，诚恳地说道：

“医生，虽然有些冒昧，但请问您是否能向我展示一道法术，低阶的就好。”

朗道医生满意地点了点头：

“不错，挺有上进心，不过比起学习法术，你现在更应该积累常识，从戏法开始，比如说这个。”

说着，朗道医生握住了自己的两只手。

“这是心灵学派的戏法，【友好术】。”

李松然注视着医生的动作，眼前一道粉红的光芒一闪而过。

下一刻他惊讶地发现，朗道医生的面容亲切了不少，虽然外貌没发生实质上的改变，却如多年未见的老友一般，让他不由得产生了交谈的欲望。

“这道戏法影响能力有限，只能在对方防备心不重的情况下，加深对施法者的善意。”

医生介绍道。

李松然兴奋地开始思索，这道戏法会是什么原理，自己能不能掌握......

然而，眼前并没有发生任何变化，他将手按在戒指上，视线转到真理之塔中，书架一片寂静。

物质位面中不行吗？

李松然难掩失望的神色，仔细一想自己的确操之过急，如果高塔真的能让自己学会看见的魔法，那功能实在过于逆天。

学会地狱一层中的戏法，已经不错。

“怎么，看不出原理？别灰心，这才是正常的。”

医生安慰道。

“我给你一本书，你考完试抽空读读，能对魔法有一个大概的了解。”

他用手在扶手椅的扶手上轻轻一抹，一本薄薄的小册子凭空出现。

他将小册子递来。

李松然接过一看，皮质的封面上写着烫金的标题《施法入门》，作者一栏一片空白。

“这是一本佚名的抄本，是从我的导师那得来的，抄本来自一本未知的典籍，并不完整。”

“谢......”

李松然正要感谢赠予，朗道医生却摆摆手，制止了他：

“不用谢我，这并不是什么珍贵的东西，你总有一天会与魔网连接，我不过是将这个进程稍稍提前了。”

“巫师大多都是自私的求知者，你之后若是见了别的巫师，也不要随意开口答谢，这些同僚们更注重等价交换和契约，反感繁文缛节。”

李松然连忙点头：

“医生，那需要我为您做点什么吗？”

“不必，你应该看得出我正面临着多方的压力，实在无暇指导你，不过有一条路你或许可以选择。”

“什么路？”

“弗拉芒的大多数魔法结社，一直都在欢迎新鲜血液。”

朗道医生从上衣口袋中拿出一枚铜制的徽章，放在李松然手中：

“帝国境内几乎所有年轻的巫师学徒，都会前往这个地方，你可以试着寻找他们，不过多数情况下，你越是求知心切，他们越是无法接纳你。”

“这是什么意思？”

“他们十分注重机遇和巧合，寻常手段无法发现其存在的踪迹，自从【猎巫运动】之后，大多数魔法结社都藏得很深。”

“猎巫运动？”李松然不确定，这和穿越前的历史是否相同。

“由于玛那不定期的活跃，魔法曾在数百年前达到繁荣的顶峰，一些传奇法师的高塔甚至贯穿数个位面，引来了世俗权威的忌惮，以黄金教团为首的教会势力打着清除异端的旗号，发起了一场魔法剿灭运动。”

朗道医生侃侃而谈：

“结果你也猜到了，巫师个人力量再强，也不过是肉体凡胎，孩童手中的匕首和魔法箭一样致命，更别说教会背靠几乎无穷无尽的狂信徒和帝国皇室。”

“也就是近百年来，他们为新世界的事焦头烂额，我们才有了喘息的空间。”

李松然沉重地点点头。

他其实已经预料到，从民众普遍不知道法术存在，且政权仍然由皇室控制这一点来看，法师掌握的力量并没有盖过世俗。

朗道医生话锋一转，安慰道：

“不过你也不必对魔法失去信心，黄金教团如今与巫师互不侵犯，正因一些传奇巫师的存在，凡俗力量与他们间的差距可不是数量能够弥补的，任何道路你一旦走到高深处，就拥有打破规则的底气，这时候你的敌人也乐于和你坐在谈判桌前，做出更多的让步。”

“你可以再多做考虑。”

“嗯，谢谢医生。”

李松然真诚道谢，低头端详徽章。

这是一枚简洁的圆形徽章，没有任何文字，上面只有一条手杖的图案。

手杖的顶端是一双羽翼，杖身被两条蛇缠绕着。

“朗道医生，这是什么组织？”

“赫尔墨斯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