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一阶法术

接过扎尔姆递来的火焰树枝，夏尔低下头去，在地面上描画着。

两头恶魔一齐看来，随着树枝快速滑动，一个圆形法阵逐渐显现。

此刻，就连谢克尔都有些发愣，几乎相信夏尔真的掌握某种阵法。

不到五分钟，大功告成，夏尔满意地点点头。

“大人，这是？”

扎尔姆小心翼翼地询问。

“赫尔墨斯之阵。”

夏尔随手扔掉树枝。

只见黑色的土壤上出现了一个圆环，中间是一条手杖图案，手杖的顶端有着一双展开的羽翼，杖身被两条长蛇缠绕着。

和朗道医生送给夏尔的徽章一模一样，这是赫尔墨斯学院的标志。

法阵的周围，还环绕着一圈恶魔们前所未见的方块符号。

简体汉字“画地为牢，非请勿入者，魂飞魄散”。

夏尔正色道：

“此地是受诅咒者的炼狱囚笼，擅越的亵渎者，深渊将吞噬你卑微的灵魂。”

扎尔姆凝视着汉字，仿佛要揣摩出其中的含义。

随后微微眯眼，狐疑地望向夏尔。

它并不是怀疑夏尔的能力，而是担心自己被出卖，这里可是欺诈乐园。

谢克尔并不清楚夏尔寻找炎魔的目的，也只能在一旁悬空，一言不发。

“炎魔踏入阵法，就会遭到囚禁。”

夏尔朝这头大奸诈魔命令道：

“你去将它唤醒，我自有方法应对。”

扎尔姆畏惧地摇了摇头：

“大人，我实力低微，哪怕再接近一些，恐怕都有化作灰烬的风险......”

作为深谙欺诈之术的恶魔，哪怕夏尔依然展现出“足够的力量”，也仍然会遭到怀疑。

谢克尔声音严厉，怒喝道：

“你是要违抗我家主人的命令？”

扎尔姆将焰形大剑插入地中，表示没有动手的意图。

它的声音轻柔而邪异，诚恳无比：

“大人给出的条件足够充裕，我也并不是怀疑您的实力，但您肯定知道，像我这样通过欺骗某得高位的恶魔，一生中最担心的便是反被背叛和欺骗，如果您非要让我承担这个风险，那我宁愿去死。”

夏尔微微一笑，上钩了。

“那你要如何？”

谢克尔连忙急切道：“主人，千万不要轻信于它！”

扎尔姆分明面目可憎、尖嘴猴腮，但此刻的神情却散发着一股令人不禁潸然泪下的魔性。

“契约，大人，您只用施舍我一道契约，一道以伟大的七狱之主阿斯托斯的名义立下的契约。”

摇尾乞怜果然是你们的拿手好戏。

夏尔心中讥讽，脸上却毫无波澜。

“好，我以阿斯托斯的名义与大奸诈魔扎尔姆立下契约，在此地的炎魔醒来后，绝不离开法阵半步，并且动用我的一切力量对抗炎魔，尽全力避免扎尔姆的死亡，炎魔死后，除了其本体，一切资源归扎尔姆所有。”

此话一出，两名恶魔同时愕然。

它们怎么也没预料到，夏尔这么轻易就立下了契约，这可是地狱中最具约束力的言语，只要稍有违反，契约立即化作诅咒，丧失对灵魂的掌控。

一个生命所能付出的最高代价，便是它的灵魂。

扎尔姆被突如其来的信任震慑了，其中的利益更是让它几乎丧失理智，大量的硫磺斜方晶足以支撑它伪装更大的骗局，在升格之路上更进一步。

“大人，您的慷慨实在令我钦佩，如您所愿。”

说完，扎尔姆一把抽出地上的焰形巨剑，朝岩浆池走去。

它刚走，谢克尔就急切道：

“夏尔，你当真有对付炎魔的手段？为什么要立下单方面的契约？你知不知道那是什么层次的生物？哪怕它身受重伤，也拥有几乎无穷的力量和恐怖的高温，更别说还有施法能力！”

夏尔坦然道：“没有。”

听到这个回答，谢克尔的肉翅都凝滞了一拍。

下一刻，岩浆池的方向传来剧烈的爆炸声，夏尔抬头望去，只见一具足有五米高度的巨大躯体，从岩浆池中猛然起身。

这头沉睡已久的炎魔残躯，同时被烟雾和黑影包裹着，头顶两根兽角直刺前方，身上的每一条裂缝中都充斥着狂乱的烈焰。

它的本体既像一团混乱的元素，又具有实体的力量感，让人同时联想到炽热和毁灭。

扎尔姆扔下巨剑，没命地扇动翅膀，朝夏尔的方向逃来。

它高声呼喊着：

“大人，快动用您的伟力，炎魔苏醒了！”

夏尔不为所动，他在等待着。

扎尔姆距离炎魔已经足够远，炎魔的近战攻击无法触及。

接下来，只待炎魔释放法术。

令夏尔疑惑的是，谢克尔并没有逃离，而是端详着炎魔，漆黑的眼眸中倒映着火光。

“大人！”

扎尔姆脸色大变，它的翅膀已经被高温洞穿，飞行速度大大下降。

“您要违背契约吗？您承诺动用一切手段保下我！”

夏尔打了个响指，在炎魔面前燃起一道毫不起眼的火焰。

“是啊，我的确动用了。”

炎魔用燃火的双目锁定扎尔姆，口中吐出一个简短有力的模糊词语，下一刻，它的前方爆发出一股锥形的火焰，形如一只巨大的烈焰手爪，瞬间将一整片树丛化作飞灰。

扎尔姆只投出一道怨恨的眼神，就被卷入锥形的火焰之中，吞噬殆尽。

夏尔脸上毫无波澜，从亮出【智慧之戒】的那一刻起，他就谋划好了整个计划。

这头紫红色的大奸诈魔，死于它自己的多疑、猜忌，也是恶魔的贪婪特质，将它一步步引向死亡。

炎魔无尽的破坏欲猛烈地燃烧着，随即朝夏尔投来恶意的目光。

夏尔用左手拇指盖住【智慧之戒】上的眼眸，吐出一段词语：

“你不能通过，炎魔。”

下一刻，他眼前的景象化作纯白一片，炽热的周身霎时间冷却下来，他再次回到了真理之塔中，直面着高耸不见顶端的环形书架。

在书架的第一层，一侧书籍自然滑落，朝他漂浮而来。

书页快速翻动，知识逐渐在脑海中清晰，短短十几秒，夏尔仿佛捧读了数年，倒背如流。

塑能学派一阶法术【焰爪】。

在施法者身前一段锥形空间里，释放出一片火焰。

赫然正是炎魔刚刚使用过的手段，但夏尔清楚，炎魔的力量当然不止一阶，它释放出的【焰爪】，爆炸强度和温度远超三阶的【火球术】，几乎是一条实体的燃烧手臂。

在真理之塔的加持下，这道法术变成了【炎魔之爪】，火焰更加立体，覆盖低空且能够操控方向。

由于是一阶法术，施法材料只有硫磺。

同时也算是意外之喜，真理之塔的效用明晰了一部分。

在当前，他所能研读的层次，仅限于一阶法术。

也只有在在地狱中目睹其它学派的戏法后，才能修习相应学派的一阶法术。

而且，和夏尔推测的一样，塔中的魔网和外界完全同步。

也就是说，他能够在真理之塔中念诵咒语，做出姿势，然后在现实中发动。

戒指十分钟的冷却结束，夏尔拿出那块硫磺斜方晶，紧握于左手。

随后他将左手放于心脏上方，另一手朝前空握，念动咒语：

“喘息于深渊的烈焰。”

“利爪于焦土之上铭刻，引燃地底的兽径。”

“以吾之血，以汝之焰！”

“【卢卡斯的炎魔之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