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丘之山,云海之巅。
“我等预祝帝君此去一帆风顺,渡劫成功!”
轻雾笼罩的山头,狐族族长领着一众长老们朝着面前的男子恭敬的鞠躬行礼。
负手而立的男子微微颔首,旋即化作一股清风消失在了云海之巅。
待得男子离去,族长和长老们才敢直起身子,不约而同的擦了擦额际的冷汗。
“帝君的脾性越发难以捉摸了!”一位长老不由得感慨了一句,其余人纷纷点头赞同。
往年渡劫,帝君还和颜悦色的,如今真是一年比一年气氛低沉了,真是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此次帝君渡劫,成败在此一举,若成,我狐族将成为仙界第一族,若败……”族长望着无边无际的云海,最后一句话没有说完,但众人都心知肚明。
闻此言,众长老们沉默不语,半晌才有一人开口提议。
“不若我们派一人下凡与帝君同行,既能及时了解帝君在凡间的情况,也可一路保护帝君。”
族长摇了摇头:“方才帝君的态度,诸位也都瞧见了,此事帝君若不肯,你们谁敢擅作主张?”
说罢,族长还特意扫了一圈各长老们的表情,都是一副躲闪的样子。
青尧帝君的脾气,放眼整个仙界谁人不知?更遑论他们这些几乎日日和帝君待在一起的同族人了。
族长不禁叹了口气,心中却将这些长老们骂了个遍:哼!一群老狐狸,想让他打头阵,做梦!
……
江州城,长宁街。
“哟,绿芜你还敢出来摆摊啊!就不怕被莫大娘逮住?”
刚寻好地儿的绿芜还没开始摆摊,旁边卖菜的大婶就忍不住开口打趣。
一身道姑装扮的绿芜闻言不由得无奈的叹了口气:“莫大娘那事儿可真不赖我,我那避难符可是千真万确的真,可我也没说这符能让她儿子不赌钱呐!”
那卖菜的大婶见状笑了笑,不再开口。
绿芜摆好了摊子,又将写着“半仙算命,一算一准”字样的招牌旗子立好,便装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
江州城隶属南方,入夏后的天气越发的闷热,今儿个日头大,旁边卖菜的大婶已经换成了买瓷器的大爷,开摊已经两三个时辰的绿芜始终冷冷清清。
这身道服厚重又闷热,豆大的汗珠沿着后背一路下滑,绿芜抬手挡在眼睛上,往天空看了一眼。
要不然今天就收摊回去吧……
起身正要收拾,一声震天动地的怒吼声忽然从人群中传来,吓得绿芜一个激灵,差点没站稳。
“臭丫头,可算让老娘逮着你了,今日看你往哪儿跑!”
身材壮硕的莫大娘一手叉腰,一手指着愣在原地的绿芜,大步跑了过来。
绿芜定睛一看,登时倒吸一口凉气,连摊子都没要,拔腿就跑。
要命了,要命了,这莫大娘怎么没完没了啊!
“臭丫头,还敢跑!”一见绿芜逃跑,莫大娘顿时气极,连忙追了上去,壮硕的身子跑的满地尘土飞扬。
“莫大娘,这事儿真不赖我啊!”
“我不管,你的符没用,你就得还我钱!”
“可是这给出去的钱,哪有还要回去的道理!况且我这小本生意,概不退款的啊!”
绿芜也是无奈了,明明是莫大娘自己的儿子管不住手,非要去赌坊,这下输了钱,竟然怪她的符没用,这不是坑她吗?
“臭丫头,你给我站住!赶紧还钱!”
青尧刚一落地,就见一道灰色的身影朝着自己跑来,正要避开,却被那人一把拽住了衣服。
“公子,救我!”
绿芜扯着青尧的衣服躲在他的身后,眼看着莫大娘已经追上来了,整个人都瑟瑟发抖。
顺着绿芜的目光,青尧望了过去。
“臭丫头,我看你今天往哪儿跑!”手扶着腰大口的喘着气,莫大娘抬头看见挡在绿芜身前的青尧,愣了一下:“你是谁?”
“他……他是我兄长!对,我兄长!”不等青尧开口,绿芜率先抢答了。
“你兄长?”莫大娘叉着腰上下打量了一圈青尧,而后又看向躲在身后只露了个脸的绿芜,一脸怀疑:“你不是说你是孤儿吗?怎么今日又多了个兄长?”
被打量的青尧不耐的皱了皱眉,却并未说什么,只是在心中腹诽。
世间女子,皆是麻烦。
见莫大娘怀疑,绿芜赶忙解释:“我先前是孤儿,前些日子才被我兄长寻到的!”
“是吗?”莫大娘还是不信,询问似得看向青尧。
哪知青尧却毫不留情的往旁边挪了一步,以行动来表示自己的意思。
莫大娘见状伸手就要去抓躲着的绿芜,当即怒道:“好你个臭丫头,居然敢骗我!今天你要是不还钱,咱们就去报官!”
绿芜吓得往后一躲,心中将青尧骂了个遍:长得人模狗样,没想到竟然是个铁石心肠!白瞎了这副倾国倾城的好皮囊了!
“诶诶,莫大娘你听我解释呀!”
“解释?我看你是想耍赖吧!”上了一次当的莫大娘说什么也不听绿芜解释,铁了心要抓她去报官。
夹在两人中间的青尧被吵的头疼,浅薄的怒意已经在眼底晕开,薄唇紧抿,剑眉微皱。
“吵。”
一音落下,即将伸手抓到绿芜的莫大娘忽然停了下来,仿佛被人定住了一般,缩着脖子闭着眼的绿芜半晌没听见动静,试探性的睁开了眼。
“咦?”
惊咦的声音引起了正要抬脚离开的青尧的注意,闻声疑惑的转过身来,走向绿芜。
绿芜还沉浸在莫大娘被定住的惊讶之中,并未注意到青尧的靠近,直到头顶投来一片阴影,才楞楞地仰头看去。
青尧低下头与绿芜的目光对上,带着些冷气的声音在后者的额头上掠过。
“你为何无事?”
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话问得绿芜一头雾水:“什么?”
虽然不知道对方在说什么,但绿芜还是不由得在心中感慨了一句:这人长得可真好看!这模样,若不拐回家做相公,实在是可惜啊!
“本座问你为何没有被定住。”青尧难得好脾气的又重复了一遍问题。
仰着脖子这个动作实在太难受了,没一会儿,绿芜就支撑不住了:“公子,咱们能换个姿势再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