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顺川邪笑着，看着身下的孩子。
虽然他刚刚还夸这孩子有大帝之姿，是天生的妖孽，但到了关键时刻，该卖还是要卖。
而且，它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
“啧，真麻烦。”响千秋道，摇了摇头。
“知道麻烦就好！”孙顺川大笑，“我知道你们太吾传人，都是一群不舍得伤害别人的君子！太愚笨了，被这种东西束缚……但是！我用得很爽，谢谢你们。”
它将邪剑向柳序身上逼近！
孙顺川一身气机如泰山崩于前，煌煌大日一般压下！
柳序的视线模糊一瞬，只觉得身上压了千斤巨石，呼吸顿时困难起来，忍不住要喘大气。
“我有人质哦——不要把你的伏虞剑拿出来！”孙顺川厉声威胁，面色狰狞。
响千秋摸向腰间剑的手一顿。
孙顺川见状得意极了：“果然，太吾传人——你们永远斗不过我们，太善良了，没有兽心如何成事？”
他哈哈大笑，以为事情快要成功。
从这里逃出去，等其他邪剑复苏，十柄邪剑合一，妖皇便能重新诞生！
妖族的时代，又会到来了。
孙顺川的思绪飘荡，一瞬间已经想到妖族复兴后的场景。
柳序努力适应一番，也不着急，反而好奇地对孙顺川道：“你为什么觉得她是君子？”
孙顺川一愣，看向柳序，不解他是何意，思索一番道：“我见过很多太吾传人，都是这样的好人。”
太吾传人是好人，已经是一种刻板印象了。
柳序想了想：“你怎么证明？”
孙顺川眉头一挑，很不满意他的质疑。
他的气机更是盛放，乌压压如暴风压下，将柳序压出一声闷哼。
“你看。”孙顺川故意将后背留给响千秋，桀桀怪笑道，“太吾传人绝不会偷袭……啊！”
“我管你这那的！”响千秋抬手便是一道《义结金兰》！
孙顺川虽然将后背留给响千秋，但警惕不丢，一道灵台法术早已掐出。
《义结金兰》被那道防护秘法消解，居然没有起作用！
“你偷袭我！不讲武德！”孙顺川嘶吼起来。
他实在没想到，太吾传人居然会这般卑鄙！
几千年来的太吾传人，哪个不是端端正正，“正道打邪道不用讲江湖规矩”这种话，从来没有在太吾传人口中说出过！
可是！
眼前这位太吾传人，居然选择背后偷袭！
柳序顶住压力摇摇头：“看来你的看法不对。”
青舟呆呆地站在柳序身前，觉得有些麻木。
——他真的需要我保护吗？
为什么要挑衅孙顺川，是嫌死得还不够快吗？
“住口！”孙顺川的脸涨的通红，高高举起邪剑，“我应该先给你一些教训！”
剑风掠过，在禁闭室中回响起阵阵惨嚎，那声音直穿灵魂，仿佛是来自九幽的召唤，令闻者胆寒，毛骨悚然之感如冰蛇缠体，挣脱不得。
柳序见状，将手中的符箓捏得更紧。
“停！”青舟终于出手，大眼睛看向柳序，“只能，这样。”
立刻，剑风的回荡，孙顺川的咆哮，皆是暂停下来。
《时停》！青舟的本命妖法！
她叹了一口气。
“嗯？什么？”柳序看着孙顺川呆滞的丑脸，不懂青舟的意思。
“山总会崩塌，海总会干涸。”青舟神神叨叨道，沮丧地坐在地上，“能拖一刻算一刻……你有没有什么遗憾的事？”
柳序被她弄得一头雾水，想了半天，终于想明白她在说什么。
青舟的意思是，他们死定了。
因为铁牢的门没开，钥匙在牢笼外，孙顺川的剑却已经举起，所以他们跑不了，青舟的逻辑大概是这样。
“我应该先看《纯情丫头火辣辣》的……”青舟抱着脑袋，嘴里说着莫名其妙的话。
她是狐狸精，说话就是这般跳跃。
然而，柳序居然莫名能跟上她的思路：“因为《夫人，你马甲掉了》不好看？”
他记得这是青舟出发前看的那一本话本。
她觉得看《夫人，你马甲掉了》浪费了时间，所以现在觉得应该先看《纯情丫头火辣辣》。
青舟点点头，又唉声叹气：“千里马好找，伯乐难寻。”
“你说好久没遇见我这么懂你的人了。”柳序努力理解。
青舟又点点头，站起身，又是欣慰又是凄惨，拍了拍柳序的肩膀：“好孩子。”
这算是临终遗言了。
柳序确实是好孩子，他想了想，委婉提醒道：“其实我们不一定会死。”
“也许。”青舟懒洋洋应道，死到临头，她倒是淡然。
“是一定。”柳序将手中符箓展示给青舟，“这个，能打晕它。”
他说得信誓旦旦，青舟多看一眼。
只是她见符箓上的“合欢宗出品”五个字，顿时失去了兴趣。
合欢宗卖的东西，她早有耳闻。
若是对其他妖，或许还有些作用，但对孙顺川是没用的……他被伤得太深，心早已如杀了十年鱼的刀那般冰冷。
柳序有些过分自信了。
唉……
……
现实中
“扑哧！”
“哎呦我要笑死了！”
“这什么？”
众人看着虚影中的符箓，纷纷开口嘲讽，然而白流苏却眉头一皱：“安静！”
众人顿时不敢再吵。
“什么时候才能学到教训？”白流苏目光扫过众人，也懒得维持和善面目，便顺便显出金刚怒目来，“他掏出过多少意外之物了？”
他随意训斥着这群人。
白流苏不喜欢他们，态度也算不得多好。
“可是……这毕竟是合欢宗的……”有人弱弱地说。
白流苏冷哼一声：“别忘了，他有人祖传承——人祖传承说不定有特殊手段，改造这张符箓呢？”
“合欢宗的……能改成什么……”
“无知。”白流苏道，目光扫过众人，“合欢宗的创始人，便是人祖——你们知道末代妖皇是如何死的吗？”
“不……不知。”
“愿闻其详。”
白流苏踱步：
“正史上确实没有这段内容……然而根据野史，末代妖皇正是死在合欢宗手段下……
“原文为：妖皇感觉到一股澎湃的洪流从人祖体内宣泄而出，深深的刺入了自己体内，刺入了自己的灵魂深处……”
“嘶！”众人齐刷刷发出一声惊呼。
原来是这样！
合欢宗还有这么可怕的秘法！
——如果柳序在这里，自然能分辨出，这段生命大河蟹的史书，毫无疑问又是《妖女风味品鉴录》缝出来的。
白稼轩不语，只是看着虚影。
白流苏冲他微微一笑，说了一句莫名的话：“老爹，金丹沈一石说，最近想来黄瞳宗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