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杨越抬头看了一眼苏芒期待的眼神，不待苏芒开口再求，便主动笑道：“不过，不能为你引荐。”
“为何！”苏芒将功法册子敲得劈里啪啦：“好歹是一起过九风泊的情谊，杨兄……”
杨越给自己倒了杯茶，细细抿了一口，才幸灾乐祸看向苏芒道：“临行前，寻雁师姐特地叮嘱于我，炼气大圆满之前，苏兄你，不得求见我师父。”
苏芒只觉眼前一黑，册子啪地拍在脸上，连话都不想说了。
“苏兄，你想见我师父是为何？你不如告诉告诉我，我给你转达。”
苏芒深深叹了口气，看来是不能强求了：“罢了罢了，没什么大事。”
局势未明，这种牵扯性命之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苏芒将功法册子自脸上扯下，耐着性子重新一页一页翻看，看了半天还是一团乱麻：“这功法怎么回事，你来的时候掉水里了？”
“寻雁师姐说这两本功法我不能练，不让我看，还特地施了术法在上面，说是要你自己用真气破解，但我试了好几次，这册子都要被我戳出个洞来，也没什么用。”
倒是充分证明了蒲寻雁这个术法的必要性。
真气破解……
苏芒以真气浮于书册之上，果然其上墨迹渐渐变化，通天诀三个大字逐渐显现而出。
通天……一个入门功法，叫这个名？邪道老祖看来都是有追求的人啊。
翻开书册，苏芒故技重施，其中字迹也逐渐清晰，但到了一定程度竟然不再变化，只介乎清晰与模糊之间。
苏芒揉了揉眼睛，只觉自己眼睛都要花了。
他有些疑惑地轻咦一声，引得杨越也偷偷摸摸探头来看，苏芒却一转身将书册挡住，口中揶揄道：“你来之前，寻雁师姐可是特地叮嘱你不得翻阅此书。”
与杨越方才态度如出一辙，气得杨越猛灌一口茶水。
苏芒自己折腾半晌，那点能控制的真气都被他玩出花来了，才发现蒲寻雁所施术法就像一个需要调焦的照相机，只有某个量的真气覆盖其上，才能显出清晰字迹。
多了不行，少了也不行。
苏芒长舒一口气，撤去真气，站起身来，却不防一只手突然从他手中抽出书册。
“哎——”
杨越迫不及待地向书上望去，却又悻悻地将书册往桌上一丢：“怎么还是看不清楚。”
苏芒好笑地看了杨越一眼，自己重新拿起书册，却也是傻了眼，上面的字迹又是初见时那般糊成一团的样子。
好么，每次看书都要先练一练驭气的基本功，蒲寻雁实在用心良苦，如此也不怕这邪道功法被外人发现了，倒也周全。
“苏兄。”
突然传来敲门之声，苏芒听出是赵山山，起身将房门打开。
赵山山迈进门来，门外却是寂然无声，那几个女修也不知带着二狗去了哪里，估计是还在外门地界转悠，苏芒也没理会。
“杨兄，你果然在。”
赵山山打了个招呼，便自怀中掏出三本册子摆在桌上，也没寒暄两句，直接道：“昨日听寻雁师姐说你要来，便想来求教于你，我们这外门功法，该是怎么个练法？外门也没个师父，什么都靠自己摸索……”
苏芒也想起来此事，道：“那外门功法……”
杨越却是指着赵山山被布罩了一边的眼睛：“赵兄，你眼睛是怎么了，不过几天没见，就成了这等模样。”
赵山山有些不太习惯地摸了摸左眼的位置，叹息道：“一时不察，被钻了个空子，来外门之后已经找医师处理过了，现在就看着难看些，也不影响什么。”
杨越细细打量赵山山伤势，正想安慰他两句，却突然惊叫一声，难以忍受道：“你怎么也炼气一阶了？！”
一个苏芒不算什么。正如苏芒所说，大选亦是修炼，二人又几乎前后脚通过了九风泊的考验，被苏芒暂时压了一头也算不得什么，他再努力努力，又有良轩师承，赶超也不过几日。
赵山山竟然也炼气一阶就实在让他难受起来了，他与这两人不过五天没见，他就成了修为最低那个了，这还怎么忍？这没法忍啊！
“滚滚滚！”杨越站起身来就去推赵山山和苏芒：“两个炼气一阶还来问我一个引气入体，侮辱人也没有这样侮辱的！”
谁知赵山山一身血脉之力强悍，一推之下竟然纹丝未动。
苏芒刚刚翻阅书册，真气亦在全身翻涌不休，杨越的手落上去便直接被弹开了，还被带着倒退两步。
选择性忽略苏芒，杨越难以置信地又运起真气，赵山山只老老实实站着，连个法诀都没掐，可他竟还是没能让赵山山移动分毫。
奇耻大辱！杨越抬脚欲踹，思量三人实力差距，又怕自取其辱，只得恨恨一跺脚，扭头就走。
简直是奇耻大辱！这破地方是待不下去了！
“杨兄，你别急着走，我还有事求教啊。”赵山山急了，伸手去拦，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竟直接把杨越揪着衣领提起来，又放回凳子上。
杨越脸色登时又黑了好几分，一句话都说不出，连喘气声都粗重了几分。从被提起来就双手抱臂，被按到桌旁坐下更是像个随时能爆炸的炮仗。
苏芒笑得停不下来，将赵山山推到一边，自己坐到杨越对面又开始说好话，好说歹说才让杨越纡尊降贵地低头看了那三本外门功法一眼。
“化生诀内门弟子也有，不算太好的入门功法，但也凑合，另两本没见过。”冷哼一声，明显余怒未消的样子。
但他心中已经渐渐有些明悟。赵山山的力量在同辈人之中无可匹敌，却受了这样的重伤，第二轮弟子大选必然是难以想象的艰难。
苏芒和赵山山两人齐齐突破，想来也是各凭本事，自己安安稳稳通过大选，却失去了一个磨练自我的机会，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追赶而上了。
“没见过？外门总不会还有什么内门弟子都没有的稀罕功法吧？”苏芒翻动着书页，喃喃道。
“不是太好，就是太差，肯定是这两本功法实在太烂，内门弟子没有修习的必要。”赵山山琢磨道。
苏芒也是这个想法，但功法太烂，和二狗所说的功法有假，可就越来越像是一回事儿了……
就算外门弟子资质一般，但不过多印上几本册子的功夫，以这片大陆的文明发展水平，太和派一个声名在外的正道宗门，不至于印不起吧？
“不至于吧。”杨越倒是觉得二人想多了：“内门选拔条件苛刻，门客与门派之间又关系生疏，外门弟子便是决定门派规模和底层战力的重要部分。”
“可能只是我入门时间尚短，没有见过罢了。”
苏芒和赵山山越听越是挑高了眉毛。
“门派规模？”
“底层战力？”
赵山山道：“你当真觉得，这个外门能撑得起太和派的底层战力？”
苏芒也道：“杨兄，我怀疑你来的路上没遇到几个外门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