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苏芒起床洗漱一番，又同附近其他几位同期打了声招呼。
他们的住处都比较近，紫阳峰上这样的院落大大小小几十个，王成特地给他们寻了离得近些的。
除了裘瑞还在屋中养伤之外，其他人都聚在苏芒的小院之中，据裘瑞所说，他是不小心摔断了腿，苏芒也没戳破。
几人闲聊了半晌，多是其他人向苏芒打听昨日与阳明所见所闻。
这也没什么可欺瞒的，苏芒便照直说了，包括浮屠镇元塔、琼花峰等等，引得其他人一片唏嘘。
童琼玉年纪刚过二十，长相并不出众，是个慢性子。先前弟子大选之时他便是凭着一身定力，数次掩人耳目，在众人层层围堵之下苟到了最后。
此时他将半身倚靠在石桌之上，左手支头，右手在石桌上轻轻敲了两下，缓缓道：“所以我们现在是外门弟子，连像样的修行功法都没有，那太和派招我们来做什么？”
“昨日那王成说找他做事无需银两，只需银凭，最后太和派给他们按银凭发银两。太和派看不起我等资质，又这样好吃好喝好伺候着，图啥？”赵山山也摸不着太和派是个什么路数。
苏芒道：“太和派会给我们三本修行功法，但我看阳明的意思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且等东西来了再看吧。”
二狗坐在石凳上，腿不老实地动来动去，似乎不太适应这样正襟危坐的姿势，他趴在石桌上，眼睛斜向天空：“都日上三竿了，再等等就午时了，那功法何时能到啊。”
几人从清晨等到正午，又从正午等到傍晚，天都快黑了，才有个二三十岁的青年人，掌心拖着十几本书册子，一晃一晃自远处过来。
到苏芒几人身前，他把手中书册“啪”地丢到石桌上，最上面还有几本晃了晃掉在地上。
“喏，你们的功法，一人三本，除了化生诀人手一本，其他的你们自己挑，看上哪个拿哪个。”
“我们的功法不一样吗？”赵山山开口问道。
那人不耐烦地打了个哈欠，耷拉着眼皮看了四人一眼：“不一样，阳明没跟你们说过吗？”
三人转头看向苏芒，苏芒无辜地摇摇头头：“昨天实在匆忙，没有跟阳明师兄打听这么细的事情。”
“什么都不交代，让我来给他干这些个杂活吗？”那人愤愤骂道。
苏芒笑道：“毕竟是大师兄，事情忙些也正常的很，我们自己摸索便是，不劳烦师兄。”
“什么大师兄，就是个捧着内门弟子臭脚琢磨些好处的货色。”那人不客气地唾了一声，又用靴子将地上的土捻了一捻，毫不掩饰对阳明的嘲讽。
见四人神色迥异，那人哼笑一声道：“你们慢慢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我名周思，就是个不入流的，没事不要找我，有事更不要找我。”
他抬手指向东南方山脚处：“瞧见了没，那便是你们大师兄的住处，什么吃喝拉撒，都找他去，为了能在内门弟子面前表现一番，他还是很愿意给你们解决解决问题的。”
二狗看着周思讥讽的神色，虽然神色怯怯，却卖了个好：“周思师兄可是要忙于修炼之事？我们不会打扰的。”
“修炼？”听到这个词，周思的神情更加厌恶几分：“来了外门还修什么，功法没有功法，天赋没有天赋，你难道要告诉我凭努力？”
“罢了，你们这些新弟子我也懒得说。”周思将大掌在一摞册子上拍了拍：“拿了，练去，练死了可别来找我哭丧。”
手一抽回，又带掉了几本书册，周思却看都未看，扭头便要走。
“等等。”苏芒唤住他：“周思师兄，我听阳明师兄说，我们新弟子人手还有一枚灵凭，不知这该从哪里领？”
“别叫我师兄。”周思厌恶地皱起眉头：“我就是摊烂泥，当不得你们一句师兄，我还没阳明那么不要脸。”
他嘀嘀咕咕了半天，从怀中才又掏出四枚灵凭来，随手一起丢在石桌上：“拿走吧，该说的不说，不该说的偏要说。”
也不知是在骂谁。
“还有一枚裘瑞兄弟的呢？”赵山山将自己的灵凭抓在手里，不怎么走心地看了一眼，便重新抬头看向周思。
周思正要抬步的动作一顿，表情都有些扭曲起来。
他将手重新伸向怀中，掏出一枚灵凭来，回身直接砸在石桌之上：“没了！最后一个了！”
“哦。”看着周思似乎怒气冲冲的背影，赵山山疑惑看向苏芒：“不给我们也要给裘瑞的，他还想眛下不成？我看那裘瑞比我们可难缠多了。”
苏芒抚桌笑道：“可不是什么人都有赵兄你这慧眼如炬的本事的。”
这两句话的功夫，二狗已经将桌上的功法摊开翻了个遍，连地上掉的几本都捡起来了。
他拿了本化生诀，又挑了两本其他的，就先揣进了怀里。
苏芒和赵山山见此毫无异色，二狗本就是市井之地摸爬滚打上来的，这种涉及资源分配的事情，他甚至会比苏芒这些人还要敏感的多。
只童琼玉看二狗的眼神微微变化，他原本只当二狗是抱着苏芒大腿，得了好处，如今看来，这本事也不是谁都能有的。
余下几本，三人摆着随便挑了挑，其实都不知道这些功法是做什么的，只能挑着看的顺眼的拿。
苏芒拿了个汇灵诀和聚气诀，汇灵听名字似乎与御鬼之术有关，若是真的，对他便是赚了大发。
聚气诀则是苏芒想研究研究如何才能拥有钟钰口中太和派要求的天赋，这本名字看上去最合。
其他两人也挑选完毕，石桌之上就剩了孤零零三本册子。
按理该是裘瑞的，只是他如今躺在床上，行动不得，也便只能拿他们挑剩下的了。
四人握着功法，重新在石凳之上坐下，一时都静默不言，这个太和派实在和他们来之前想象的太不一样了，他们似乎根本没有变强和修道的机会。
不论是阳明还是周思，两相对照下，一个是靠讨好内门弟子拿好处，一个是混日子薅福利，没见有什么高低，但都没一个正经修炼的。
“苏芒，你与那阳明接触最多，依你看，周思今日这番话，有几分可信？”童琼玉缓缓道。
苏芒想了想：“阳明倒也没周思说的那么谄媚，可能两人之间有些什么龌龊，不过，”
苏芒苦笑一声：“似乎确实是没一个修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