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退路

“啪嗒。”

百余米的高度对于坠落者而言的确高得可怕了，但对于有着魔力加持的埃顿和哈立德来说，他们的降落甚至不足以在水面上炸起水花。两人的靴子轻飘飘地搭在了水面之上，然后才开始慢慢下沉，直到触及这片林中湖泊的底部。

“得救了……”哈立德长长地松了一口气，他不喜欢这种失重的感觉，即便是在荒野形态下，这个德鲁伊也更喜欢自己的爪子蹄子而非翅膀。

“埃顿大师，多谢您没有将我留在上面……”

“不准再质疑我！”回应哈立德歉意的是法师的怒火，险象环生的经历对大多数人来说都不是什么好的体验。他抬了抬手，一团无害的水球便砸在了哈立德的脸上，“也许这能让你清醒一点——听清楚了没有？！”

年岁也不小了的德鲁伊喏喏地答应着，顺从得像是一头绵羊。但这样“叔友侄恭”的温馨场面并没有持续太久，因为很快，巨大的阴影便从上方将两人笼罩在内，桑德，这个与树人融为一体的归还者如同一座小山般毫无减速地朝着水面径直砸了下来。

“好了侄子，我数三个数，潜进水里去！”瞥了一眼即将抵达的“轰炸”，埃顿语速飞快地道，“一、二！”

前两个数字连成了一串，听得哈立德一愣一愣的，但下一秒，当那声“三”脱口而出的瞬间，哈立德竟是比他叔叔反应还要更快一些，立刻便钻进了水下！

“你这——”埃顿的骂声只有一半，因为他也立刻潜入了水下，而就在这同时，桑德托着庞大的身躯直接砸了进来。水下的哈立德顿时瞪大双眼，因为他看到，随着树人的根系与原本澄澈的湖水相接触，整个湖泊的底部因无法承受这剧烈的冲击，竟是轰然碎裂了开来！

原本充盈的湖水顿时下降了一大截！

“就是现在！”

埃顿的声音没有丝毫迟滞感地在他心中响起，而法师则以身作则，当先朝着底部的大洞游了过去，桑德在水下发出恐怖的吼叫，然而尽管他的躯体也随着水位不断下沉，这里终究不如岸上行动灵便，他无法在那两人钻入坑洞之前用树枝抓住他们。在一连串的咒骂后，树人和桑德本人的目光同时锁定了埃顿二人潜藏的位置，几乎没有犹豫地，他立刻追击了过去！

而直到这个时候，雷斯劳弗和帕特里克、冯达尔三人这才降落在矮了数米之多的湖面上，紧随其后的才是其他人。

“吓死我了！”着陆、或者说着“水”后的第一句话毫无意外地属于吟游诗人，“我还以为那两个家伙会像动画片里那样，跳下来之后把水给抽干！然后我们就‘啪唧’一下砸在地上！”

“先不说他要如何像拔掉个塞子一样做到你说的那一点，即便真是如此，我们也是有羽落术在身上的，”冯达尔双臂划拉着水面，很难想象一个如此结实的矮人居然还可以浮起来，“反正不会有‘啪唧’这么一声！”

“他们沉下去了，”帕特里克从水中钻出头来，看向雷斯劳弗，“下面被砸出了一个大洞，他们好像是从那里面跑了。”

“‘那里面’，您是说水下？”安格丽塔看向他，“他们不可能跑的，能让他们离开的地方肯定也会让湖水排出去，但现在水位并没有明显的下降……”

“事实上，甚至还有非常小幅度的回升，”贝拉补充道，她示意众人看了眼上方的瀑布，“不过想要重新回到原本的规模要不少时间了。”

“跑不出去最好，”雷斯劳弗放弃了保持浮力的尝试，准备向下一路沉去，“我们可以把他们堵死在里面。”

一身重甲显然是不适合凫水或者潜水的，雷斯劳弗之所以还没有除掉这副碍事的甲胄，唯一理由就是它由一位海东的矮人打造：不论是淡水还是咸水对他们来说都不陌生，造物上自然也有相关的处理。

从百余米高的地方跳下来的众人显然不是为了只体验一回跳水而已，因此并不需要太过迟疑，他们便紧随着前面的几人潜了下去。出乎意料的是，帕特里克居然是众人之中水性最差的一个，而黛西虽然在下水前嘟囔着“没有泳衣”什么的，但水下动作丝毫不比其他人笨拙。

起初众人还有所怀疑，仅仅是化作树人的桑德砸入湖中，似乎不应该造成如此明显的水位下降，但当他们潜入下方、一条直径足有五六米的曲折通路出现在他们面前时，这份疑虑很快就被消解了。

湖里的鱼虾们惊疑不定地在这刚刚被浸湿的通道内游荡着，这是它们从来不曾来过的环境，而雷斯劳弗等人则在光亮术的照明下检查着洞壁上的痕迹，那是树人追击的时候所留下的。

尽管身处其中很难察觉，但这通路大体上似乎是呈“U”形而建，当众人向前后快速上浮，在圣武士肺里的空气被榨干之前，他们终于重新呼吸到了空气。

只不过，并不如野外那般新鲜。

“啊，连通器，多么经典，”黛西爬到岸边，举起被附着了光亮术的马特琴照亮周围的环境，“我们现在应该是在山体内部了，这么大的空间，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走出去。”

似乎是在证实她的话，远处的黑暗中传来了“嗡嗡”的回声。

“我的胡子啊，这可真见鬼，”冯达尔上岸后，第一时间就是去查看两侧那潮湿的墙壁，拥有黑暗视觉的他并不会被昏暗所困扰，“这绝对不是自然形成的，甚至不是最近开凿出来的！这会是谁的手笔？”

“这还用说，当然是那两个恶徒，”帕特里克喘着粗气顺口答音，然而只说了半句，他便不得不重新审视周围、以及自己所说的话，“等等，如果是这样的话……”

“他们肯定早有谋划，”雷斯劳弗正在把湖水从铠甲里尽量倒出去，借着奥术的光芒，他打量着身前身后那布满了苔藓和蕨类植物的地面，“就连逃离的路线也早都找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