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变故

“要么都做，要么不做，”雷斯劳弗用力试图将剑抽回，但他却小看了扎根大地的树人的力量，但即便如此，雇佣兵也不准备妥协，“除非你将他们也控制住，不然休想让我放下武器。”

树人思考了一下，点点头：“你说的有道理。”

数道粗壮的枝干划过林地的空隙，不等桑德等人反抗，便已经将他们捆了个结实。失去了施法者维系的风墙于此平息，乱七八糟的杂物从空中被甩向四面八方，只不过这个时候，已经没有人再注意这些了。

数幅面孔从不同的树干上浮现出来，树人们显然也是有备而来：“现在，让我们一起坐下来谈谈如何？”

树人们对那些归还者采取的手段要更加粗暴一些，不少人几乎不能说是被捆住，简直是被“揉”在了树干上，完全动弹不得。而雷斯劳弗这边则只有雇佣兵自己的大剑被卡住了而已。

显然即便是树人也难免“欺软怕硬”，而雷斯劳弗则完全不打算错过这动手的好机会，他冷笑一声正要开口，肩头却被帕特里克给按住了。

“我们同意，让我们谈谈吧。”

圣武士手劲不小，加上从树人手中夺剑的难度也同样颇大，雷斯劳弗只得在他开口后放弃了原本的企图。或许是察觉到了雷斯劳弗收敛了敌意，那最开始的树人将自己的手臂重新恢复成了数道枝干，将黑炎大剑放了下来。

“我是静溪结社的大德鲁伊鲁佛，”桑德的法术已然失效，鲁佛也得以脱身出来，站在树前自报家门，“树人们，如果我们的战斗打扰到了你们，请原谅，我们可以换个地方继续。”

树人通常喜欢如普通的树木般静静沉思而非闹腾，或许是他们的战斗影响到了这些生灵——毕竟德鲁伊无论是操控植物还是动物，都会引起不小的动静。

“归还者，桑德，”另一边的桑德也紧跟着开口，同伴们大多被束缚到失去行动能力，让他感觉颇为紧张，“我们无意打扰，事实上，是这些你没有控制住的人先——”

“安静，”树人打断了他的发言，“不要争执你们之间的对错，我和我的伙伴们对此并无兴趣。”

“但我们曾听到，你们提及了‘埃达丝的神庙’。尔等为何要去那里？和平的子女们不喜喧嚣。”

埃达丝的神官和祭司们被称为和平之子或者和平之女，树人和他们有所交集并不令人意外。

“尽管列位无意我们之间的冲突，但很遗憾，我们之所以会战斗，正与此有关，”鲁佛再次赶在桑德之前开口，“最近归还者们的行动越发激进，我们怀疑他们试图前往神庙窃取神器，以控制平民甚至‘歌林奥托之咬’，以此制造灾难，使被开垦过的土地重归原始。”

“你不要血口喷人，”桑德的脸色阴晴不定，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我们是打算去请和平之人来调解最近的种种误会！”

“你是指把艾梵德拉信徒的修道院给一把火烧成白地？还是假装坐骑连骑士带农民一锅烩？”黛西立刻反唇相讥，“邪教徒还真是无辜啊！”

“好了，不要再吵了，”树人们再度嗡嗡地发出噪声，以此制止了双方之间的唇枪舌剑，“无论你们的目的是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们：埃达丝神庙你们去不了，现在停下纷争，远远地离开吧。”

“没有事当然是最好，”贝拉呼出一口气，旋即有些希冀地问道，“那我可以去参观吗？作为朝圣者？我也是埃达丝的信徒，呃，不太遵守教条的那种。”

“我也想故地重游一番，”鲁佛紧跟着说，“四十多年前，我曾经到过神庙，并且修行了一段时间，如果你们还有印象的话……”

树人之间响起了一阵阵连德鲁伊都无法听懂的交谈声，过了片刻后，依旧是最先露头的那名树人开口：“四十六年前，我们记得你。但很遗憾，这次不行，都离开吧。”

年轻的德鲁伊眼中流露出失望的神色，她叹了口气，向着雷斯劳弗道：“那就太不巧了，雷斯劳弗，咱们离开吧，不知道从这翻越歌林奥托山脉还要多长时间……”

“抱歉，你们不能翻越山脉，还请原路返回。”

“你说‘不能翻越’？”雷斯劳弗怀疑地打量着树人那一张张木然的面孔，“这是什么意思？”

“既然你们记得我，那至少多和我说一些吧，”鲁佛也连忙道，“为什么要这么说？和平之人不应该会做这种事情啊，我要求和宁静者的仲裁官们见一面——或者至少是和狄西帕单独会面！”

“抱歉，”树人们看起来倒也没有多少故意为难的意思，“你不能见仲裁官们，也不能见狄西帕。”

“这也不是和平之人们的意思，而是我们的主张——因此我们才会守在这附近。”

某种不安的情绪在众人之间传递了开来，而出乎意料的是，归还者们似乎也变得焦躁了起来。

“麻烦你一次性把话说清楚！”桑德喊道，“是神庙发生了什么变故吗？我们可以帮忙，让我们过去——你不能就这么把我们赶出去！”

变故？鲁佛和贝拉立刻看向树人，试图从那些缺乏表情的面孔上找到答案。

树人沉默片刻：“几天前，在你们之前，已经有德鲁伊去了神庙，狄西帕负责接待了他们。”

鲁佛立刻看向桑德，后者则避开了他的目光。树人或许分不清哪边是哪边，但静溪结社领队的依文已经命丧巨猿之口。而且，归还者很可能正是从他口中知晓的神庙位置。

黛西用琴调出了一个悲伤的音符：“你不会想说，神庙里的神器已经被偷了吧？”

“我们并不知道什么神器的事，”树人的话听起来不像是扯谎，“神庙范围内并没有发生什么大事，如果真的有重要的东西失窃，我们一定会知晓。和平之人不会对树木隐瞒，反过来也是一样。”

“只不过自那之后，森林更加安静了，这是好事，我们需要维持这样的宁静，不让外人打破它。”

“但你们应该知道，人是不可能和树一样安静的吧？”鲁佛心中的不安越发明显了，他自己也注意到了这一点，“带我们去，在更糟的事情发生之前。”

树人这次的沉默比之前的更久一些：“人当然可以和树一样安静。他们在遵循自然之道的路上走得比你们更远。离开吧，不要打扰和平之子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