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先祖祭坛

当时菲特并不知道这样的限制，因此收获的只不过是新一轮的嘲笑和鄙夷而已，所以在这次和安格丽塔的交手中，他将其留到了最后，终于算是用出了奇效。

只可惜一旁的都卜勒不会给他创造战果的机会，轻而易举地便制服了他。

但随着那狼人的质疑，其他狼人也开始纷纷议论了起来：这种力量初见时的确有几分诡异的意味，但一旦被拆穿了，其实并不算特别强大，甚至还比不上那身似鳞非鳞的粗糙皮肤——只有这种程度赐福的萨满，真的可以帮助他们赢回达拉格尔神的眷顾吗？

“安静、安静，这不是他的问题，”从方才开始，吟游诗人就一反常态地在低头沉思，直到此刻，她终于站了出来，用那特别的嗓音压制了狼人们的嘈杂，“你们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为什么帝国光是皇家侍奉的神祇就有整整八位，更有大量的其他神明也被承认为正神，其中不乏柯瑞隆这样非人类种族的种族神。为什么你们的达拉格尔却始终不能上桌？”

“这还用说吗？”一个狼人愤愤不平地道，“他们将我们认定为邪魔！连我们的神明也被排斥在外！”

“唔，我不确定九狱之主会不会这么想，”黛西摊手，“而且马特家族本身供奉的八位神明中不也有安哥拉这样的存在吗？虽然他们的祭司不会说自己神明的坏话，但他们那个神像看起来就不像什么善类哦。”

“他们的神明有些弱小——当然，这不是从我等凡人能够考量的，”贝拉脱口而出，意识到失言的她连忙给自己找补，“但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

神明终究是神明，如果祂想当然可以给予更多，但如果并非刻意而为，只有这种程度的力量也就可以接受了。

“但不管怎么说，至少你可以和达拉格尔神沟通、至少可以听到祂降下的谕言吧？”齐尔坎不在乎菲特到底能有多强，如果不能在神罚无可挽回前完成赎罪，一切都毫无意义。

“偶尔，我能听到一些，”菲特缓缓点头，“请让我去先祖祭坛吧，我想在那里，我能够听得更真切。”

所谓先祖祭坛，其实是一片处于荒野中的废墟，距此不算太远。据说在马特家族建立帝国新的王朝之前，这里曾经有一处——也可能还有更多处——狼人和其他兽化人的聚落，他们用石头和木头建立墙体和房屋，繁衍生息。

但马特家族并不喜欢这个，帝国应该是帝国人的帝国，甚至不是蛮族的，更别说非人类的种族了。因此他们花了不少时间和人力物力，最终赶跑了大多数兽化人，只剩下这些狼人残存了下来，以从此失去了栖身之地，过着茹毛饮血与野兽无异的生活为代价。

安格丽塔对这种故事并无不满，这在皇室中非但不是禁忌，反而是荣耀的祖先传奇，事实上无论从哪个角度看也的确如此——所长并不如其他智慧种族突出的人类，建立起以人类为核心、横亘于世界中央的一个大帝国，这的确是一桩伟业，任何人类都不应对此而感到羞愧。

毕竟如历史更久远的矮人和精灵们都不曾这么想过，那些甚至以其他智慧种族为食的古老生物就更不用说了。

“就是这里，我们到了。”

当带路的狼群停下脚步，一众狼人和雷斯劳弗等也抵达了那只剩下一些仅到膝盖的建筑碎片的区域，它看起来曾经像是一处小镇，不过现在已经没有了石制的建筑，零零散散的窝棚随意地坐在废墟之上，个别的几所木头营帐里，隐隐飘出阵阵白色的烟雾，可惜其中并没有半分肉味。

当看到齐尔坎等猎手回来的时候，尤其是当看到他们身后还跟着几名陌生人的时候，不少兽化人都热切地朝这边投来了目光。

但很可惜，至少今天，他们的餐食是和丰盛无缘了。

但老狼人的脸上却并没有什么沮丧的表情，恰恰相反，只见他用力跳上了一块断壁残垣，挥舞着手臂向周围的族人们示意：“我们并未被达拉格尔神所抛弃，同胞们！见证吧，我们的部族中再次出现了一位萨满！菲特，命运之子啊，他将为我们带来神明新的旨意，我们将洗去我们身上的罪孽！”

“菲特？”“怎么是他？”

狼人菲特在自己部落里名气不小，只不过在大多数狼人的口中，都是以反面教材的形式出现。话题大抵类似于“如果你不如何如何，将来就会像菲特一样”，现在突然被德高望重且凶悍狡诈的族长齐尔坎宣布他是萨满，这在狼人之间掀起了不小的波澜。

“安静，都安静！”齐尔坎让他们都闭嘴，“这并非是我一家之言，而是所有猎手亲眼所见，甚至还包括一众旅者，就是他们！他们亲身经历了菲特觉醒的过程，是重要的证人！”

齐尔坎当然不能像菲特一样说实话，早在整个部落被处罚之前就获得了萨满的力量。菲特会被怎么看还是小事，他这个族长又会被当成什么？菲特的母亲……

齐尔坎摆脱了那些不妙的可能性，招呼族人们特别举行仪式，祭拜伟大的达拉格尔，作为主要角色的新萨满菲特被簇拥在了中间，部落中所剩不多的肉食不论是否腐败，都被堆了过来。而雷斯劳弗几人作为见证者，则被允许坐在靠近圈内的地方。

“就像有一千只苍蝇围着我到处乱飞，”冯达尔叹了口气，腐败的肉食吸引来了大量的虫子，这让他们这些离着近的非常不好受，“更糟糕的是，我怀疑这算不上是夸张的修辞。”

“嘘，别说话，仪式要开始了。”

安格丽塔和黛西同时终止了矮人的抱怨，安格丽塔从来没见识过兽化人的祭祀仪式，因此碰上这种不可多得的机会后显得非常兴奋，而黛西则连正神的祭典都没见过，最多只参与过欣木城中教会的礼拜——还是因为人家为了宣讲，给不信奉其神明的路人发鸡蛋和酒精饮料。

此刻见那背上伤势还未痊愈的狼人此生第一次被族类簇拥于中央，不知所措地将要开始举行祭祀，这让她们如何肯放过这开眼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