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没时间了

景凛的电话彻底打乱了鹿茉染的节奏，她火急火燎来到医院的时候，鹿巍然已经被推了进去。

“李阿姨？李阿姨，这是怎么回事儿啊？”

一进来，看到李阿姨的脸埋在掌心低声呜咽，鹿茉染腿一软，差点儿摔倒。

她连忙跑过去蹲在李阿姨，一边轻柔地拍着老妇人的脊背，一边尽量让自己镇定地问：

“李阿姨，巍然怎么了？”

李阿姨抬起头的时候满脸泪水，早就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她看着鹿茉染伸出手给自己擦眼泪，一把握住了女人的手：

“小鹿，我对不起你啊……今天……今天巍然说想吃甘蔗，我就出门给他买……可是……可是我刚回来，就看到巍然已经摔倒在地上，他的鼻子、嘴巴、耳朵……全都在流血……”

一听这话，鹿茉染的脑袋“嗡”的一下，五雷轰顶的感觉让她瞬间如坠冰窟，整个人都石化在原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静静地看着李阿姨，几次想要张口，可话到嘴边都像是卡在了喉咙里，根本说不出来。

好不容易张开嘴发出了一点儿声音，但鹿茉染又大脑一片空白，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扶着墙站起来，鹿茉染的腿都在发抖——

本来，鹿巍然的情况就不是很好，多发性脑膜瘤不说，还有很严重的贫血。

这种情况下做手术无异于一只脚跨进了地狱。

鹿茉染迟缓地站在走廊里，感觉此时此刻是如此的虚假，自己好像在做一场噩梦，等醒来之后，一切都会好。

手术的时间很长，鹿茉染手脚冰凉，她目不转睛地盯着手术室门上“进行中”三个字，浑身都在发抖。

一个小护士看不下去了，她记得鹿茉染是景凛的朋友，从食堂给两个人打了饭，鹿茉染接过刚说了声“谢谢”，一直憋屈在心里的眼泪顺着脸颊就流了下来。

小护士看了动容，她安慰地拍了拍鹿茉染的肩膀：

“景医生做这种手术很有经验的，你不要担心。”

鹿茉染连连点头，她现在只能将希望寄托在神明和景凛身上，她想要起身，却一软跪在了地上，像是虔诚的信徒等待上帝的宣判。

小护士和李阿姨赶紧去扶，正好是这个时候，景凛出来了。

穿着白大褂，脸上还戴着口罩，整个人全副武装，景凛那一双冷峻的眼睛从缝隙中透露出来，在看到鹿茉染的时候才逐渐和缓。

“没事了，但这种意外，不能再有第二次。”

景凛伸手想要去扶鹿茉染，可鹿茉染自己站了起来，拉着景凛的手哭得厉害：

“谢谢景医生！谢谢景医生！”

景凛从未见过鹿茉染如此狼狈的样子，他眼里的鹿茉染总是喜欢耍小性子，看起来呆呆本本，但实际上脑瓜子机灵的很。

有时候，甚至就连景凛自己都在扪心自问，真实的鹿茉染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现在，他有了答案——

她有自己的坚强，就有自己的软肋。

景凛摸了摸她的头发，而他自己的手上，全都是汗。

“鹿巍然的家属？去交一下手术费！”

“好！”

一道声音打破了两人之间的安静，鹿茉染的脸上逐渐恢复血色，也带了笑。

“我在病房等你。”

景凛累得厉害，他已经站了十二个小时，这么一场大手术下来，一天不吃不喝，实在是扛不住。

先来到办公室，里面有同事帮忙打的饭，景凛扒拉了两口就觉得一阵胃疼，放下之后点了两杯奶茶，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这时，外面有小护士的声音传来，一个人带来了面包：

“景医生，你最爱的红豆面包，我看食堂还有，就给你带来了。”

景凛揉了揉眉心，疲惫地睁开眼睛：

“谢谢。”

“景医生，那个鹿巍然的姐姐，是不是今天上热搜的那个女人？”

“热搜？什么热搜？”

景凛还没看手机，在听到他的疑问之后，小护士立刻将自己的手机递到了他面前：

“周宴臣的女朋友，不就是她么？我看长得很像啊！”

瞬间，景凛直接从椅子上站起来了。

整个人都精神了——

怎么回事儿？

家被偷了？

而来到缴费窗口，鹿茉染看着缴费上赫然写着“300000元”，感觉自己都有些不认识“0”了——

三十万。

一场手术下来，三十万。

当然，这里还有后续用药的费用，但这个数字已经相当可观了！

鹿茉染拿出降枭之前给的五十万的卡，拿上去一刷，突然弹出一条提示——

支付失败！

怎么回事儿？

鹿茉染皱着眉头，又刷了一遍。

还是失败？？

密码输错了？

不应该啊！

但现在没有这个心思掰扯这件事情，鹿茉染用之前从其他人那里转到的钱付了之后立刻跑到病房。

而里面，景凛正坐在沙发上，李阿姨坐在对面的小凳子上，病床上的鹿巍然被推到了ICU，两个人一句话都没说，安静得可怕。

鹿茉染沉了口气，推开门之后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要那么无精打采：

“景医生。”

说完，她看着一脸疲惫的李阿姨，让她先回去休息了。

房间中，总算是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景凛将眼镜摘下来，他先将鹿巍然的情况告诉鹿茉染，让她不要担心，而后话锋一转：

“今天你去哪儿了？我给你打了好几通电话你都没有接。”

后半句是假的，景凛只打了一次鹿茉染就接了，而且是秒接。

但这也正是他的心机所在。

现在鹿茉染正着急，肯定没空想这句话是真是假。

景凛这么做，是为了让鹿茉染愧疚。

刚才看到热搜上的照片，他承认自己生气了，但他也意识到——

自己在吃醋。

胸口像是堆积了一团火焰，烧不起来，但一直在冒烟。

可景凛不愿意直接去问——

毕竟，爱情这种事情，谁先当真，谁就输了。

他旁敲侧击，说完之后打量着鹿茉染的脸色，看着她双唇从刚有血色又变得发白，自己的眉头先皱了起来，不忍心地将她拉到自己身边坐下：

“巍然不能做运动，他的心脏和大脑都不健康，李阿姨一个人很难照顾周到，你得多陪陪他。”

叹了口气，鹿茉染点了点头，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也想陪在鹿巍然身边，可普通的工资根本达不到说拿出三十万就能拿出三十万！

她需要的，是一次暴富的机会，然后用钱生钱。

但现在，即便是有两百万，也没有办法填补鹿巍然需要的亏空。

捂着心口，鹿茉染吸了吸鼻子：

“我知道，谢谢景医生。”

“巍然需要尽快手术，而且一次手术或许不能将所有肿瘤摘除，他的身体经不起太长时间的等待。”

景凛对鹿巍然，自己是不要手术费的，但剩下的材料、药物、其他人力……

全都价格不菲！

况且自己已经白嫖了景凛这么一个厉害的主治医生，如果再让他付钱，鹿茉染实在是于心有愧。

“我已经在想办法了，最快的话……”

她咬咬唇：

“下周，最快下周钱就能凑齐。”

下周之前，她一定要拿下周宴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