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婚礼2

第二天,虽是周六,两个有生物钟的人却在7点时几乎同时醒来,随后仿佛同居了多年的室友一样各自洗漱换衣服,手挽着手一起到小区门口的小餐馆吃早餐。

早餐选的南安市特色云吞面,江靖琳喝了一口鲜虾汤底,鲜得整个人都精神了,喟叹道:“还是这个味最合我胃口,一口汤就提神了。”

余怀月也喝了一口,也许是经常能吃到,没有江靖琳那份感慨,随意地说:“等你回南安工作,天天都能吃到,吃完就想起要上班,看你还提不提神。”

江靖琳当听不出她口中的诉苦,挑着自己喜欢听的回她:“你这是预祝我面试成功的意思?”

“你没信心?”余怀月不信。

“世界上哪有百分百的事情。”

话不敢说太满,但是江靖琳对自己能考到这次的岗位还是挺有信心的。她的笔试成绩排名靠前,而今年南安实验中学有大批老师退休,要招聘填补的人数是历年来最多的。她学历不错,夏禾大学的教育学在国内排名靠前,也有丰富的实习经验,试讲、面试对她来说并不难。故以除非是天灾人祸,她面试通过率还是很高的。

两人回到家里窝在沙发上看了一部文艺爱情片,随便应付了一下午餐,又一起睡了午觉,等醒来时已经是下午3点多。

江靖琳去洗了把脸,感觉自己的黑眼圈明显比昨天淡了许多,昨晚那觉是她近期睡得最好的一觉。她毫不客气地拿了徐怀月的贵妇面膜敷上,躺在沙发上感觉自己的肌肤得到了升华。

江靖琳敷好面膜后换了一条春季淡粉色长袖连衣裙,上面带有一些中式领扣和刺绣,很适合参加婚礼。她本来打算如同平日那样化个淡妆就出门,余怀月却不答应。

“收起你那些三脚猫化妆功夫,让我来!”

因为职业的缘故,余怀月很注重自己的形象,她坚信良好的第一印象能给客户带来亲近感和信任感。她甚至还专门去学了一段时间的化妆造型和穿搭管理。

江靖琳平时没有浓妆艳抹的习惯,而且也不适合她,余怀月给她化了一个比较清透的妆容。江靖琳拿着镜子左看看右看看,感觉和她平时的风格没有多大的区别,但就是比她给自己化的要精致很多,把她五官的优点又放大了一倍,不得不感叹余怀月的手艺了得。

余怀月又把姜靖琳到半腰的长发烫成韩系慵懒卷,给她增添了几分轻熟感。

陈家的婚宴定在了城东区的一家五星级酒店,天御酒店。两个人磨磨蹭蹭,等去到酒店门口时,已经是6点,门口络绎不绝地有人进出,大多都是着装得体,带着笑意,一看就知道是来喝喜酒的。

江靖琳对着镜子又整理一下头发,把两个早就准备好的礼盒提在手上,正要下车时余怀月叫住她:“琳琳,你真的不用我陪你进去吗?”

江靖琳知道她在担心什么,但她的内心并无波澜,开玩笑道:“请柬上可没写‘江靖琳伉俪’,只请了为夫,爱妻你就在家乖乖等我啊!”

余怀月看她演绎着一副渣男去浪,让老婆乖乖在家等着的样子,见她能够开玩笑,内心的担忧便少了几分,配合她道:“那相公可要早点回来,莫要让妾身独守空闺!”

江靖琳戏瘾上来了,决心要把风流公子的形象演绎到底,朝主驾探过身去作势要去亲余怀月,被对方“啪”地一声打在了手臂上。

“滚!”余怀月没好气道。

“母老虎!”江靖琳撇撇嘴,她说完,怕被余怀月再来一掌,手脚麻利地就拿着东西下了车并头也不回地一溜烟冲进了酒店。

江靖琳下车后跟着酒店显示屏的指示,来到了“陈李联姻”的宴会厅。迎宾区处,宾客们或是对着主人家道喜,随后进入宴会厅,或是三五成群地在聊天,参加婚礼本来就是一件各路人马大型的聚会,许多多年未见的人将会在一场婚礼中久别重逢。

江靖琳的视线穿过人群,一下就看见了今日的新郎官,陈晟卓,和他的父母,陈朗和郭佩兰,他们脸上带着无法掩藏的喜色和笑意,向来贺喜的宾客一一致谢,关系亲近的就多交谈几句。江靖琳等到迎宾区的宾客相对没那么多的时候,才出现在他们的面前,露出一个真诚祝贺的笑容,说道:“恭喜陈叔叔,恭喜兰姨,恭喜晟卓哥。”

陈家三人看到江靖琳的出现,先是一愣,随后脸上浮起了惊喜之色,陈晟卓刚想说什么,婚礼的司仪走过来让他过去对接一些细节。他对江靖琳点了点头,就走开了,陈朗也被一个老朋友叫走,独留下郭佩兰和江靖琳在原处。

郭佩兰直直地望着她,眼中蓄起了泪意。江靖琳知道大喜的日子不好让宾客此时看到主人家流泪,忙把郭佩兰拉到一边,对她说:“兰姨,这么喜庆的日子,您可不能落泪。”

郭佩兰收了收心神,上下打量了江靖琳好几回,拍了拍她的手,只说了两个字:“瘦了。”

江靖琳想过郭佩兰会问她这几年的生活,也想过她会问她以后的打算,或者是简单的一句什么时候到的南安市,却独独没想到她会说“瘦了”。

这是一份来自多年疼爱自己的长辈对自己的心疼与不舍,意识到这份爱意,她眼眶一热,害怕自己落泪,立马低头吸了吸鼻子,整理好了思绪,才将一个礼盒递给郭佩兰。

“这是我外婆织的围巾,虽然现在用不上,但是她听到我要来参加晟卓哥的婚礼,非要我带给您。”

郭佩兰接过礼盒,说:“难为老太太还记得我,有心了。”

“外婆一直记得您,她说很感谢您一直以来坚定地站在我妈妈身旁,给她帮助,给她无限的支持。”江靖琳把外婆的话转达给郭佩兰,随后她又从包里掏出一个挂着同心结的红色锦缎礼包递给郭佩兰,“这是给您的贺礼。”

郭佩兰看到被撑得方方正正鼓鼓囊囊的礼包,便知道里面的是什么,没有伸手去接,反而用长辈的语气责怪道:“你这是做什么?你一个还没毕业工作的小姑娘怎么能封这么厚的礼?”

陈家在南安市做服装生意,虽说不是行业龙头,但在南安市也算是有名气的。陈家独子大婚,来祝贺的人不计其数,南安市商界叫得上号的人也来了不少,但是像江靖琳这样封这么厚礼的还是少数。

江靖琳被说了也不恼,她把礼包塞到郭佩兰的手里,语气恳切地说道:“这是替我妈妈封的。”

郭佩兰听到这话,本想把礼包推回去的手一顿,转手接住了礼包,还是那副责备的语气:“琳琳,你今天是非要让兰姨落泪不可?”

江靖琳回握住她的手,感受到她双手的微颤,安慰的话到了嘴边却一句都说不出口,却觉此时无声胜有声。

等郭佩兰调整好情绪,江靖琳扶着她走回迎宾区,此时又来了一批宾客,是郭佩兰生意上的一些朋友,江靖琳说自己进去找个位置坐就行,让郭佩兰去忙。

本来按照亲疏关系,她应该入座的是“新郎母亲朋友”的那一桌,但是她的妈妈没来,她跟其他人也不认识,为了避免尴尬,她原本的打算就是送完贺礼就悄悄离开。反正今天陈家一家三口都忙得很,不会留意到一个人的离场。

她正要转身离去,就看到陈朗和一个与他年纪相仿的男人站在不远处聊着天,男人旁边站着一位着装大方,举止得体,三十多岁的女人,女人还牵着一个六七岁大的男孩。

本来静静地站在男人身边等待的女人似乎感受到停留自己身上的视线,她抬头四处寻找,却无果,等丈夫和陈朗交谈完毕,就跟着丈夫牵着孩子走进了宴会厅。

此时,江靖琳方才的视线被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挡住,他站在自己对面,距离不近不远,正好是令人舒适的个人距离。他穿的是今日伴郎团统一的带有中式暗纹的白衬衫,胸前挂着一小束胸花,上面写着“迎宾”二字。

江靖琳的视线从他的衣领处往上移,入眼的先是一张挂着温润笑意的嘴唇,随后是高挺的鼻子,鼻梁上架着一副金色细框眼镜,而镜片后透着温和之意的眼眸也正看着她,她对上男人的视线,讷讷地开口,叫了一声:“蒋,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