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借钱

农机厂的食堂不大，一共就一两百人吃饭，自己带饭盒。

李戎海没有饭盒，李戎军就把自己的给他，然后他不知道从哪里去借了一个饭盒。

李戎海瞧了一眼那饭盒上贴着的一个小图案，顿时打趣道：“哟二哥，你这是谈恋爱了？”

说到这事李戎军脸上藏不住的笑，嘴上却是还在嘴硬的道：“没有的事，人家还不知道干不干呢”。

李戎海无语道：“人家连饭盒都借给你了，你说干不干？”

“是吗？”

其实李戎军想说这是上次她过来吃了饭后放这里的，但又觉得没必要解释。

在这种事上，李戎军似乎有些迟钝。

李戎海很长时间内都不知道自己二哥还有这段往事，人到中年后他倒是隐隐听二哥说起过，但具体怎么回事也没多问，二哥似乎不想过多提及。

两人最后没能走在一起，好像是女孩儿家里条件比较好的原因，甚至这件事李援朝都不知道。

二哥直到26岁才结婚，二嫂是县中学的一名老师，后来农机厂倒闭后，二哥就自己出来做事，也赚过钱，但也亏过钱，起起伏伏，蹉跎不少时光。

对那个二嫂，怎么说呢，李戎海不是很喜欢，强势而且冷漠，他们兄弟几个后来有些不愉快很大程度都是因为那个女人。

李戎海不是很想二哥再像上辈子那样，赶紧给他出主意道：“你要喜欢这姑娘，就多带人家出去逛逛，拍拍照看看电影什么的，女孩子都爱美，送点发卡和好看的玩意儿，要是文艺点的，就带她出去踏青，送她两本鲁迅先生的文集，来点诗歌表白一下，这事儿就成了”。

李戎军听得一愣一愣的，摸着脑袋像个情窦初开的少年，脸上还带着一丝男人的羞涩，“这能成吗，你才多大年纪，怎么对这种事很熟悉一样，我告诉你可别乱来啊，小心被人当成流氓给抓了”。

严打过去还没几年呢，这都飘了？

李戎海心想我多大，我其实比咱爸岁数都大，吃的盐比你吃的饭都多。

“也就是二哥你，别人我还不给他分享我的宝典呢，遇到了自己就抓紧，别脑子里光想，你得行动起来”。

“行了行了我知道，我可是你二哥，你还教训起我来了”。

兄弟俩打打闹闹的去了食堂，似乎忘记了刚才不愉快的事情。

这时候食堂没有你随便打的，都是固定好的，自己排队，有专门的人负责打菜，要是由着自己来，估计食堂都能吃垮。

一荤两素，荤腥还是挺足的，还有蛋汤，吃完饭还可以领一点糕点。

这个时候的物资供应已经不紧张了，不管是肉还是蛋基本都能满足城镇居民的基本需求。

而这一顿饭只需要3毛钱，3毛钱在外面也能吃一顿，但都是很简单的那种，比如一碗面就要2毛。

这年头的企业待遇是真的好，就算是现在经营不善了，但待遇上李戎海发现也没怎么往下降啊。

李戎海早就饿了，虽然有干粮，但那是应急的时候吃的，有一口热饭的情况下谁想吃干粮啊。

所以李戎海吃的很快，一盒饭菜三两口就吃完了。

“够不够，不够再去打一点”，李戎军看李戎海吃得快，心想估计是在家里拖的，家里人多，生活条件有限，老五又正是吃得多的时候。

李戎海给自己盛了一碗蛋花汤，虽然没什么蛋花，但也算半个荤汤了，一口气干了，抹了抹嘴摇头。

等李戎军斯文的吃完了，李戎海才问道：“二哥，制衣厂销售二科的科长王文军认识吗？”

李戎军皱着眉头想了想，“认识是认识，不过我们两个厂打交道的时间少，不是很熟”

李戎海点头，“认识就行，我自己去找他办点事”。

李戎军说道：“要是麻烦的话我可以先打个电话”。

这年头厂子之间有什么事打个电话沟通一下，基本都会给点面子，因为谁也不知道啥时候就求到人家头上了，顺手的事，真要是为难了就不是打电话的事情了。

“用不着，不是什么大事”。

李戎海要起身，被李戎军拉住，“你一个人去啊，我陪你去”。

李戎海挣开他的手说道：“我上个厕所还要你陪啊，我又不是不会提裤子”。

噗，李戎军一脸无语的表情，倒是旁边坐着的一个姑娘先笑了出来。

“李主任，没想到你弟弟还挺有趣的”，那姑娘模样端正，穿着一件蓝色的上衣，看着挺朴素的。

“他就是逗我玩呢，让你见笑了”，李戎军似乎不认识对方，他其实并不是一个很善于交际的人，来厂子两年了，还有不少人都不认识呢。

那姑娘看了李戎海一眼，“挺好的”。

咦，这姑娘说话胆子还挺大。

李戎海意外的又看了她一眼，发现这姑娘素颜的模样都挺耐看，虽然没有怎么打扮，但这身子也是该有的地方有，绝对不差。

算了，老子这趟出来是干正事的，这些都是阻挡我前进的障碍。

兄弟俩吃完饭往外走，李戎海说出了此趟找李戎军的真正目的。

“借钱？你要多少，我手里倒是存了点钱，不过你要不说干什么我可不借你”，李戎军诧异的说道。

李戎海于是将自己准备做的事情说了出来。

“你想做投机倒把？”李戎军惊讶的说道。

李戎海一脸无奈的表情，这年头怎么谁听到这种事都是这个反应。

不过下一刻李戎军说道：“可以倒是可以，现在政策变了，允许大家做买卖了，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要变回来，我认识一些人做这个挣了钱的，就是风险太大，你自己要有思想准备”。

李戎海没想到二哥这觉悟还挺高，笑道：“男子汉大丈夫，值此天赐良机，不闯闯怎么知道这世界的深浅，我没二哥读书这本事，就只能去下海试试了”。

李戎军点点头，“我这里多了没有，借给你五百的，我自己得留点钱，等过几天我得回去一趟，估计这次你出来爸手里的钱都给你了，家里肯定没什么钱了，我得给家里留点，其实我还挺好奇你是怎么说服咱爸出来的”。

李戎军虽然现在工资过百，但这也是因为刚升了副主任，之前一个月也就六七十，身上存的钱应该也就不到一千块钱，逢年过节他还要给家里拿点，能给五百应该已经超过他身上一半的钱了。

李戎海一巴掌拍了拍李戎军的肩膀，笑道：“还是我二哥够意思，等我赚了钱，一定多给你点，对了，我也不白借你的，我这里有个好东西，对你应该有点帮助”。

李戎海说着拿出一张图纸出来，这是他昨晚上连夜加工赶出来的，就是为了给李戎军的，当然，李戎军今天的做法要是没让他满意，那他也不会拿这东西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