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多淳朴的年代啊

李戎海早早的就起床了，他不是个睡懒觉的人，不知道是养成了习惯还是怎么回事，到点就醒。

可能和他这个六十岁的灵魂也有关系。

好不容易在县城吃个早餐，李戎海自然不会错过。

寻了个早餐店，要了两根油条，两个大肉包，一碗粥，期间还要了两个鸡蛋。

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李戎海这胃口可不小。

最后一结账，一共四毛八分钱，只是一包烟的价格。

吃饱了李戎海就溜达着去了制衣厂，在门口看到了王文军派来接自己的人，是个年轻人，叫陈瑞，一口一个李老师喊得客气的很。

李戎海可不敢托大，一口一个陈老师回得很客气。

别看这些人现在还没什么，但随便吹个风也能给你带来不少的麻烦，相反，要是把这些人哄高兴了，很多事情其实都方便。

李戎海先去和王文军打个招呼，然后在陈瑞的带领下交了六百元定金，然后他身上就剩下一百块钱了。

这几天买烟加吃饭都花了他一百块钱。

交了定金就领到了一张条子，再带着条子去了仓库看货。

原则上是要先看货的，但这批货李戎海不用看就知道什么样子，加上本来都是走的王文军的路子，他怎么会强调先看货。

偌大的仓库里，装了不少的袜子和样式陈旧的衣服，袜子分为两种，一种是长款的尼龙袜，颜色倒是五花八门，全都是包装好的，一千双一个包裹，规格颜色都标注好了的。

另一种就是丝袜，话说丝袜现在不仅仅是女人穿，男人也流行穿丝袜，尤其是在大城市的人，出门配套就是皮鞋加丝袜，不穿丝袜就是不礼貌的行为，要是天热的时候再穿上一条短裤，丝袜尽享丝滑，那赤裸裸的诱惑，别提多攒劲了。

反正李戎海是欣赏不来，只能说这个年代的是这么流行的。

“丝袜也这么多吗，怎么也存在这里？”李戎海问陈瑞。

“这批货其实就是上面的一个试验品，不多不少的，下级单位不要，直营店最近生意也不好，慢慢处理了”，陈瑞颇有些无奈的说道。

像这种实验性质的产品他们厂里多得很。

李戎海只是随口问一下，他现在资金有限，也只有自己一个人，当然不可能去弄太多，等以后规模壮大了就把他们厂里的这些货都扫了。

陈瑞协调了一辆货车来装货，一吨货，四千多打袜子，装了四十多个包裹，几乎是满满一车的袜子，陈瑞深刻领悟到了科长的意思，在过称的时候就直接多给了一些，反正又不是他自己的，顺水人情的事情。

李戎海塞给陈瑞两包烟上了车，带着货车直奔郊外一处空地。

其实他没有什么目的，找个空地卸下来就行了，反正是直接收进空间里面。

找了个偏僻的地方，李戎海和开车的师傅一起将袜子卸了下来，四十多个箱子，还是忙活了一会儿。

给师傅塞了一包烟算是感谢，李戎海回过头就把袜子一股脑的收进空间里面了。

这年头商品运输其实是很大的问题，前面提到过，路况是一回事，车和司机不好找也是一个问题。

有了空间，就算是帮李戎海解决了最大的难题，接下来他只需要轻装上阵就可以了。

再次来到农机厂，这次门卫秦大爷就热络多了，打招呼道：“哟，小李又来找李主任了”。

“对”，李戎海又是一支烟递上去，还亲自给点上，然后又把剩下的大半包烟递给他，笑道，“大爷这包烟你留着抽，我也不怎么抽烟，就当帮个忙”。

秦大爷乐呵呵的接了过去，嘴里说道：“不抽烟好，年轻人少抽烟”。

接着秦大爷小声的问道：“昨天那事儿没什么事吧？”

“多谢大爷关心，能有什么事，她蹦跶不了几天了”。

李戎海自个儿走进去了，这回留下秦大爷一脸迷糊了。

李戎海是第一次进李戎军的办公室，一张办公桌，一个柜子，一个小沙发和一张椅子，就算是全部东西了，略显简单。

“看来你这个副主任也不咋样嘛”，李戎海四仰八叉的在沙发上坐下来。

李戎军给他接了杯水递给他说道：“如今厂里效益不好，从上到下都在要求节流，身为干部，更是要以身作则”。

李戎海接过水一口喝掉，又把杯子还给他，“是是，以身作则”。

李戎军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火车票给他，“我怕你这边来不及，所以买的明天早上十点半的火车，24个小时到富县”。

李戎海一看还是卧铺，算是沾了光了。

李戎军又拿出一摞资料来，说道：“你昨天给我的设计图，我已经帮你安排人申请专利了，从产品的外观形状，储水罐、气压杆以及喷杆和喷嘴的设计上都帮你申请了专利，今天下午厂里会召开会议，我会把你这个设计图拿出来讨论，到时候看是一次性买断还是按数量支付专利费”。

李戎海没想到李戎军考虑得这么周到，他确实没想这么多，他画这个喷雾器的目的是为了帮助李戎军站稳脚跟，同时也让这个喷雾器早点问世好给广大农民多点方便，没想过要卖什么专利。

“你看着办吧，我都可以，对了，让你约那姑娘出来你约了没有？”李戎海问道。

李戎军面色一囧，“你怎么对我的私人感情这么感兴趣，把你自己的事情做好就行了，少管我的私事”。

李戎海知道自己二哥自己面子薄，不愿意讨论这个事情，笑道：“行行行，那就等你好消息了，时间还早，我出去转转，这可是老县城，我都忘了什么样子了”。

李戎军没好气的道：“你才二十，不要说话总是老气横秋的样子，得有点朝气”。

李戎海笑笑，挥挥手走了。

刚走出办公楼，就听到有人喊他。

“李戎海？”声音倒是挺清脆，十有八九是个姑娘。

李戎海诧异的转头一看，竟然是昨天吃饭的时候坐他们旁边的那个女生，她戴着手套的手里正拿着一个扳手，看样子这是技术工种，女孩子抡扳手倒是少见。

“你咋知道我的名字？”李戎海笑着问道。

这姑娘大大方方的将短发捋了一下，“昨天我问李主任了，他是你二哥，你在家排行老五”。

嚯，这是有备而来啊，刚才二哥怎么没说呢。

李戎海愣神的时候，这姑娘走了上来，取下自己的手套，露出干净的右手伸了过来，脸上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我叫王秋荣，很高兴认识你”。

这……

李戎海伸出手握了握，小姑娘的手摸起来就是舒服哈。

王秋荣脸蛋似乎红了一下，又说道：“我觉得你很有趣，而且跟我看到的其他男生不一样，你有自己的想法并且很勇敢，我相信你一定可以成功的”。

李戎海略显尴尬，我什么都没做，怎么就不一样了，再说我有这么优秀吗，而且咱们应该不熟吧，你就这么相信我？

“还有，我在二车间的拖拉机生产线，现在已经是中级工了，你要找我的话直接问我名字大家都知道，行了，我还要去忙，你下次来可以来找我，我可以带你去看电影”。

说着这姑娘就重新戴上手套，将扳手在手里舞得虎虎生风，留下一个活泼有爱的背影。

李戎海摸了摸鼻子，很想拿个镜子找一下自己，难道这个时候的他很有魅力，他们之前可是只见过一次啊，还是说这姑娘就是这么不按常理出牌。

但这股劲李戎海是佩服的。

多淳朴的年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