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崇尚招事

程真午饭，要了三块红薯、两个馒头、一份咸菜。他所带的60元钱花的所剩无几，早该采药换钱了，事情太多，尚未抽出空闲。

张斗璧打的午饭，也很素。

程真笑他道“地主家无余粮了，还是地主要减肥。”

张斗璧晃了晃，手腕处崭新的上海牌手表，道“看看谁要，便宜处理了？”

程真忙问“咋了，要断顿啊！——我欠你那么多菜票，我从老乡那里，先给你匀点。”

张斗璧道“断顿倒不至于。大手大脚惯了，没个几百装身上，感觉装逼都装不到位了。哎，手表卖了，就说丢了，家里会给新的。过几天，家里给邮寄一辆飞鸽牌自行车过来，燕大太大了，没辆车子真不行。”

程真想问，家里有矿呗！啥矿脉呢，犹豫犹豫没问出口。

78年那会，上海产的东西，有几样全国闻名，上海牌手表，蝴蝶牌缝纫机，飞鸽自行车。

闻名到啥程度？整个燕大里边，谁戴着上海手表，骑着飞鸽自行车，绕燕大绕上一周，第二天他准成燕大名人。

程真接不了他的话，几口吃完馒头，舀碗免费的汤，灌下去，把剩下的一块红薯，往绿饭盒里一装，准备回宿舍。下午还有课，还得继续上啊。

刚出食堂，碰到崇尚腋下夹个绿饭盒，也吃完出来，仨人一同往回走。

崇尚看见程真绿饭盒里的红薯，有了装逼话题，道“哎呦呦，你竟然吃这个呀！”

程真道“那你吃的啥？”

“米饭，一肉一素。”

程真道“你回去查查国家粮食分类，大米、红薯都属于粗粮，我们吃的同是粗粮，你可有啥好骄傲的。”

崇尚“……那，那我们那里，红薯都是用来喂猪的。”

张斗璧道“我们上海人，米饭也拿来喂猪呢。——上海人就比广卅人富裕了？！”

“你是见了穷人，就撸不住火啊。你在我面前得瑟一个，上海牌手表，我直接拽你脸上！”

张斗璧说着还站住了脚，煞有其事对崇尚说道“老三，我劝你还是少招惹老大。——他不是你能招惹得起的。他只是不屑理你，而矣。”

崇尚脸色一阵难看，道“老二，你这话说的，哪里有么，说秃鲁嘴了，说秃鲁嘴了。”

程真连忙打圆场，“嗨，都瞎聊呢。走了走了。”

拉着斗璧头前走了。

脑中传来友友的骂声，怂恿程真揍崇尚。

南国崇灵道“小孩子，不受点教育，长不大的。你程程能忍，豹王兄能忍否？忍着忍着，从豹王变猫王了，喵喵。”

南国崇灵说话声在程真的脑海里响起的时候，引起他心莫名的悸动。她的音调不像别人发音平仄变换，几乎是一个调，塞进他的脑中，感觉十分怪异。

豹王也是听见了怪异的音调，一声低吼，道“生的能忍，熟的不能忍，生熟我都不忍了。”

程真道“滚，现在我做主，轮不到你忍不忍。瞧你那小样！我帮你讨回面子不就得了。”

下午头一节课，由哲学糸老教授程远教《哲学简史》。

燕大教授上课，开放度、自由度极高，学生们也非常活跃。

程教授道“下面讲黑格尔的《逻辑学》，有谁对《逻辑学》有了解的，可以先说说看法。”

“来来，Come on。谁先来。”

程教授不断鼓励学生参与。

崇尚举了手，程教授示意他可以发言。

崇尚道“1812.3.3，黑格尔发表《逻辑学》第一卷，其内容主要...。

1813.6.6，黑格尔发表《逻辑学》第二卷，主要论述...。

1816.9.9，《逻辑学》第三卷问试，更是引起了巨大的关注...。”

崇尚侃侃而谈，吸引众多敬佩的目光。

这时，程真举手了。

起立道“崇尚同学所说的，关于《逻辑学》的论述，详实而正确。但有一点疑问，我想问问崇尚同学。黑格尔分别在1812，1813，1816年完成《逻辑学》的三卷，你不但具体到年，甚至具体到月、日。——真是那个具体的日期吗？”

“对，你会说，这个不重要。既然不重要，你为什么要说的言之凿凿。所以，我有理由相信，你是为了装那啥，而故意装那啥。”

“我本来不想揪你的这个小尾巴，但我想到了，你说过的另外一句话，′科学之人，应有科学之态′，你这样的装啥，是科学之态？”

哲系一班30名学生，无不为俩人的好学点赞，因为他俩所述之内容，皆为新内容，没有预习过的，不可能如此详知。却也认为程真的发言，感到有些故意找茬的嫌疑。

程教授也是感觉到俩学生表现都不错，都不能打击，便道“哈哈，一石激起千层浪，抛砖果真引来玉。都值得肯定、值得表扬。”

“既然俩位同学都表现出了，不俗的实力，刚才那一局，就算打平，有没信心，再来一局。”

崇尚犹豫了。他刚才之所以敢举手回答，是因为他恰巧预习了黑格尔《逻辑学》一节，如果再比新内容，他肯定抓瞎。

程真晒笑一声，道“程老师，您也看出来了，刚才就是为打脸而打脸的来的。我猜想崇尚同学，肯定不会再应战。”

程教授望望坐下不再言语的崇尚，明了程真所言不差，但也不喜程真′为打脸而打脸′之说，便道“胜不骄，败不馁。程真同学是不怕被打脸了。”

程真道“知之谓知之，不知谓不知。老师考住了学生，很正常。我愿接受一年级新生，所有新课本内容的考核，找出自己的不足。”

程教授乐呵呵笑道“好好，不愧我们哲学系的高材生，有胆有识啊！”

“来来，同学们，本节课正课内容先暂停，咱们大家共同出题，考考哲糸78界一班，这位牛人程真，称称他的斤两。呵呵。”

哲糸一班，能人聚集，各怀神通，谁又服过谁呢，听程真“口出狂言”，让全班师生共同考他，一个个早已按捺不住好胜之心，决定给他一个深刻的教训，让他明白能进燕大的个个都非等闲之辈。

十多只手臂，缓缓上举，如一杆杆笔直标枪，也像一面面应战的战旗，竖在课桌之上，向牛人程真做了回应。

程教授一看，不错，不错，这正是他想要的结果。一潭死水，怎么赶超争先。激发出少年人不服输的傲气，也是很好教学手段之一。

程教授呵呵笑道“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我来定规则。”

“考题范围，一年级新生所有发下去的课本，不只限《哲学简史》，包括《汉语言》，《中国简史》，《中国地理》等等十本新教材。”

“自由报名十名同学，每人从以上教材里，各出一题。”

“对出题同学，只有一个要求。出出水平，出出风采。好不好！”

“好...。”全班应诺

这时，程教授又面向程真，呵呵笑问“程真，规则已定，你可听清？”

程真道“清楚。”

程教授“继续？”

程真“当然，继续。”

程教授爽朗笑道“好！好！好！开始！”

程真却道“慢着，我还有话讲。”

友友闲滴滴闲道：程程，能否集体打脸！

友友闲滴蛋痛道：那不废话吗！第四章，Game ov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