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募集

这张天师名叫张道陵据说是留侯八世孙,生于汉光武帝建武年间,年轻时曾经在江州为官,但不久后就辞官前往洛阳旁的邙山修道。章帝、和帝时都曾经征召其入朝为官,都被其拒绝。后云游四方,访道求仙,六十岁时入蜀中,隐居鹤鸣山,著述修道,以符水丹药救民,信众须得缴纳五斗米,故称之为五斗米教。

据说其顺帝时太上老君降临蜀中,传授张道陵“正一盟威之道”,嘱其扫除妖魔,救护生民。张道陵就此创立了道教,尊老子为教祖,以“道”为最高信仰,并将手下教众按照地域划分为二十四治,分别以亲信弟子为祭酒,来管理教众。据说张道陵死于永寿二年(156),享年123岁,他死后天师之位由其子张衡接任,即为嗣天师。

“张良八世孙?活了123岁?又是一个神棍骗子,不过是个有行动力,有理想的神棍骗子!”魏聪心中暗想,他当然不信这位张天师真的那么不爱功名利禄,不然天底下名山大川那么多,为啥他偏偏跑到邙山修道,还不是因为距离权力中心洛阳近?至于说一共活了123岁,那更是无稽之谈了,以两汉时期的医疗技术,一个大半辈子都在跋山涉水,四方游走的人能活到123岁?反正两汉又没现代社会那么周密的档案管理,全凭一张嘴吹。

不过赵延年说五斗米教治下为政简易,百姓负担轻,生活安乐应该是真的,毕竟老百姓不是傻子,要是五斗米教的吃相比官府还差,谁还会去信教呢?不过按照赵延年说的,这五斗米教好像和自己印象中道教与世无争、清静无为的样子有些不一样,倒有几分像中世纪的基督教那样组织严密,难道掀起汉末狂潮的太平道就是这五斗米教?可两个名字不一样呀?而且这五斗米教在蜀中,黄巾军的范围虽然也很广,但好像在蜀地没啥动静,难道是自己记错了。

魏聪稍一思忖,便决定先把这五斗米教的事情放到一边,先把眼前的事情办妥了再说。

“蜀中路途遥远,南边有武陵蛮作乱,你一时间也无法去投山越,若是一时间没有着落,不如就先跟在我身边做个伴当吧?”魏聪装出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今后若是有了去处,再离开不迟!”

“郎君愿意收纳小人?”赵延年眼睛一亮,露出喜色来。

“此话怎讲!”魏聪笑道:“你是人,我也是人,不过同行罢了,何谈收纳——”

还没等魏聪说完,赵延年便俯身拜倒:“小人得蒙郎君收纳,自当誓死相随,他日若有背逆郎君之处,天厌之,天厌之!”

“不必如此,不必如此!”魏聪赶忙伸手扶起,能够这么容易把赵延年招揽到手真是意外之喜,俗话说知人知面不知心,这赵延年重情义,不畏强暴,还不贪财,即使不考虑武艺,也着实难得。自己孤身一人,囊中丰厚,若是没有几个值得信任的护卫,还真不敢离开蔡不疑这里。

魏聪回到内室,片刻后取了个皮囊出来,递给赵延年:“我过两日要去一趟宛城,你替我招募五个护卫,要知根知底,性格敦厚的,见过血的,最好是当初你的袍泽。这里面是三千钱,你先拿去当招人花费!”

“宛城离新野近的很,路上也平旷,三五日便能来回,哪里用得了这么多花费!”赵延年赶忙推让,魏聪却笑道:“钱你先拿去,若是多了你再退回来便是!”

赵延年没奈何,只得收下皮囊,起身告辞。魏聪回到书桌旁,翻开书册,一边努力在脑中搜索记忆,一边在上面写下了三个字“鸳鸯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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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野蔡宅。

当曹操在后宅的侧厅找到蔡瑁,发现他正和一个体态丰满的侍女玩着掷骰子的游戏,赌注便是他们身上的衣服,到目前为止,蔡瑁已经输掉了,发冠、衣带、左脚的靴子和上衣,而侍女则被迫露出大半个上半身。蔡瑁抚摸着侍女的皮肤,丢下骰子。

曹操站在门口,轻轻敲了两下房门:“阿瑁,我的事情已经办完了,可以去襄阳了!”

“这么快!”蔡瑁扭过头来,看着自己的朋友:“我还以为你还要再待个四五天呢!”

“再麻烦的事情,只要找对了方法,就很简单!”曹操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一边喝一边饶有兴致的看着正企图遮挡自己胸部的侍女:“看来你有些舍不得这里了!”

“哪有!”蔡瑁推开侍女:“只不过闲着也是闲着,总得给自己找点事做嘛!”他笑嘻嘻的给自己也倒了一杯,笑道:“我那个族兄的事情怎么样?”

“蔡不疑?他?”曹操笑了笑:“孝廉的话不太可能,不过举荐冯车骑那边当个四百石的武吏的话问题不大,剩下的就看他自己了!”

“四百石也就差不多了!”蔡瑁满意的点了点头:“毕竟这些天他也没帮上什么忙,也就看在他招待殷勤的情分上了!”

“嗯,你可以问问他,如果他愿意的话!”曹操笑道:“我就让家里替他写封信!要是不然,也就没办法了!”

“行!”蔡瑁向门外走去,到了门口他突然停下脚步:“那个魏聪呢?我看你这些天经常和他在一起!”

“魏聪?”曹操笑了笑:“我送了一百万钱给他!”

“一百万钱?”蔡瑁给这个数字吓了一跳,他赶忙回到曹操身旁,压低声音道:“一百万钱,这可不是个小数目呀,你就这么送给他了?你疯了吗?”

“其实这也不算送!毕竟没有他,我这件事也没这么容易办成。再说,我这不是仗义疏财吗?”

“我知道你这是学袁绍他们兄弟俩,可这是一百万钱呀!就算是袁绍、袁术他们两个也不会拿这么多钱送人。再说了,袁绍他们花大价钱是为了让人替他们卖命,你能让魏聪给你卖命吗?这家伙怎么看都惜命的很!”

听到好友的这番话,曹操笑了起来:“你说的倒也有道理,这厮的确不是会为了钱财卖命的人,不过他这种人也有别的用处,若是我猜的不错,我们应该很快就会再遇到他,在雒阳!”

“照我看,这家伙就是个装腔作势的空壳子!”蔡瑁冷声道:“阿瞒你是比我聪明,但你也有一些聪明人才有的毛病!”

“什么毛病?”

“自己骗自己!你总是会相信一些自己想要相信的东西!”蔡瑁气哼哼的猛挥一下手臂,冲出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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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氏别业,后院。

“嗯,你就依照这个图样打制,对,就是这个样子!”魏聪将一张图样交给铁匠:“打多少?先打出一个样品给我看看,如果合适就多打两把!”

“郎君,郎君!”

魏聪回过头,看到王寿站在门口,正朝自己招手,魏聪对铁匠道:“天黑前应该没问题吧?行,我晚饭前来查验!”说罢他向门口走去,对王寿道:“什么事?”

“您让那赵延年去外头招募护卫?为何不找我?”王寿劈头问道。

“找你?”魏聪笑了起来:“我是要去宛城,你有家有口的,不太方便吧?”

“宛城离新野才多远?再说了,我家里三个带把的,最大的一个已经十八了,最小的也有十三,就算我没了家里也不缺顶门立户的!”王寿挺了挺胸脯:“三百钱呢!跑上一趟,两年的算赋都赚回来了,给个机会吧!”

“行,你要去我还能不答应!”魏聪笑道,虽说自己是想通过这次去宛城取钱为自己下一步挑选随从,这王寿有家有口的不太可能跟自己走,但他也算是老相识了,自己犯不上为这点钱拒绝他。

“那就好,我回去收拾一下,就等你的消息了!”王寿走到门口,又回过头来:“魏郎君,要不把王葛也带上吧?这小子虽然嘴巴笨,手脚可不笨,是个好手!”

“就是那个当初在山上刺伤赵延年的小子?行,他要是愿意去,就来吧!”

一个羊是赶,一群羊也是赶,魏聪也无所谓了,至少是当过郡兵的,马上到手一百万钱了,自己还少这三百钱?

傍晚,赵延年就带着五个男人回来了,从外表上看,他们都不年轻了,风霜和劳苦让他们头发蓬乱干枯,脸上布满皱纹;破旧的衣衫已经不足以完全遮挡他们的身体,寒冷的秋风让他们面色青白,唯一能把他们和乞丐区分开的是他们腰间的武器,不过从刀鞘的破旧程度看,距离散架也没多远了。

“厨娘,先拿些粥饭来!”赵延年大声喊道:“如果有酒,也拿些来!”

“你从哪里找来这些家伙!”厨娘是个好心的胖女人,她捂住自己的鼻子:“这味道,熏死人了,我敢打赌,他们身上肯定都是跳蚤!”

“快拿粥饭来,他们都饿坏了,跳蚤的事你不用担心,晚上他们睡柴房,弄几捆麦草铺地上就行!”

“成,你等会,今天清理池塘。捞出来不少河蚌,我把蚌肉切碎了和萝卜一起放粥里,最养人了!不过丑话说到前头,不许进厨房,吃完了碗放地上让我来收,看他们的样子我就浑身发痒!”厨娘嫌恶的看了看蹲在院角的男人们,口中一边唠叨着,一边向厨房走了过去。

“这么冷的天,怎么能睡柴房,安排在后院侧房,先烧两大桶水,给他们洗个澡!”身后传来魏聪的声音:“还有,换身衣服,旧衣服用热水煮一下,如果可以的话,把头发胡子清理一下,不然跳蚤清理不干净!”

“郎君!”赵延年有些尴尬的低声道:“用不着这么麻烦,这几个都是老行伍了,行军打仗的时候有柴房睡就很好了。再说,他们一个人也才分到三百钱,若是扣掉衣料钱,岂不是什么都没有了?”

魏聪闻言一愣,才明白赵延年的意思,笑道:“我说让他们换衣服,自然这花费由我出,他们还要跟我去宛城,这样子也不太方便吧?”

“这倒是!”赵延年恍然大悟道:“的确,他们是郎君的护卫,若是就这样子出门,的确有失体面!”

“体面?”魏聪本是想这几人这幅样子,要是弄自己一身跳蚤,岂不是就惨了?却没想到赵延年误解成自己怕这几个人衣衫褴褛丢了自己的脸,不过这也没啥好解释的,只得含糊的说:“就这样吧!明早你带他们来见我!”

清晨的旭日将东方的天空染成玫瑰和金黄,已经在院子里锻炼了一会的魏聪一边擦拭汗水,一边看着天边的朝霞,黎明的光爬过远处的田野和杂树林,世界在他眼前由昏暗转为光明,这一绚丽的景色无论他看过多少次,都为之震撼。

“穿越以后最大的好处就是不熬夜,不赖床,生活有规律了!手机真是万恶之源!”

魏聪挥舞了两下胳膊,能感觉到结实了不少,他正准备把刚刚做完的练习再做一次,院外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郎君!”

“是延年吗?进来吧!”魏聪放下木刀,拿起旁边的褂子披上。院门被推开了,赵延年带着昨天那五个男人进来了,经过一夜的休息,换了身衣服,这五人看上起气色好了不少,已经从无业游民升级为寻常农夫。赵延年使了个眼色,这五人一一上前向魏聪见礼。

“在下第五登,拜见郎君!”

“在下陈齐,拜见郎君!”

“在下刘久,拜见郎君!”

“在下李何,拜见郎君!”

“在下温升,拜见郎君!”

“免礼!”魏聪目光扫过五人的面容,不难看出这些人都吃过不少苦,青筋曝露的手臂,干瘪的双颊,这些家伙真的能保护自己周全?魏聪怀疑的看着赵延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