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双刀法

“我看你更倾向使用短兵，用这个吧。”不想楚子航折断竹刀之后把刀柄那段递了过来，原来是他看出路明非的偏好。

不得不说楚子航眼光毒辣，路明非跟着汤姆在伦敦街头厮混的时候常用的就是一些方便携带的自制武器，都是能夹在腰间藏进口袋不引人注意的短兵，比如他经常揣着的皮拍子就是其中翘楚，那小玩意儿你随便带着上哪都不会被安检注意，隐蔽又极具杀伤力，实在是居家旅行必备良方。

见着楚子航是这个意思，路明非没急着接过，忍不住讲价还价。

“师兄误会啊！我就喜欢长的，不是要屠龙吗？小匕首只能给龙王修脚，最好给我一根丈八蛇矛！”

这话说的不错，路明非也知道即便是日本武圣，如果有机会选择武器，那也是挑长的使。

据说宫本武藏和佐佐木小次郎的巅峰对决当中，武藏就是使用了一根又大又沉的船桨取胜。

某种程度来说，路明非还真有点无师自通武术奥妙，那就是一寸长一寸强。

他还举一反三，心中嘀咕反正以后还要学枪械，也就是现在没有，否则他保证抱着狙击枪不松手，能站得远远的把敌人杀死，那还玩什么近战？

楚子航听见这话，古井无波的脸上难得的露出疑惑神色，“你确定吗？虽然我也会一些枪棒功夫，不过我认为大多数场景之下，我们都用不了这类武器，毕竟不太方便携带。”

这话乃是楚子航切身体会，他当然清楚近战搏杀中武器的优势，可是很多时候你不可能随身携带长枪大刀之类的武器，就连他常用的太刀村雨都是勉强藏在各类吉他包、网球包里。

而且执行部执行清除有危险混血种的任务时，都讲究隐秘性和突然性，你要拎着把长枪巨斧什么的长兵器，估计隔着老远人家就发现不对，到时候跑了还好，一旦惹得那些高危混血种发狂，对周围无辜人群造成危害那才叫不好收拾。

这些想法楚子航没有细说，他准备留到路明非初次执行任务时再和他讲解，毕竟有些事情没有实际经历很难通过别人的经验传授理解。

路明非尚且不知楚子航如何作想，他先是一愣，没想到他随口一句让楚子航当真了，赶紧摆着手解释，“师兄我开玩笑的，我只会一点打架的小花招，还是按照你的想法来吧，你才是专家。”

楚子航垂下手中折断的竹刀，暂时没有回答，他虽然和路明非交手只是一瞬，但出色的战斗意识让他摸清了路明非的风格，现在考虑的是该教他什么类型的冷兵器格斗技术。

本来楚子航考虑的是菲律宾短棍术，说是短棍，实际上练成之后只要是大小长短接近的兵刃都能如臂使指，十分贴合执行部的作战环境。

但是路明非一句话提醒了他，不能光考虑对付体型接近的混血种，如果面对次代种以上的龙族，那短棍格斗术就有些捉襟见肘。

可若真要学习枪术，楚子航还真不太擅长，甚至整个卡塞尔学院都没有在长兵器上能登堂入室的高手。

或许校长那一辈不乏这类高人，但楚子航要在路明非入学之前就带他完成一次足以服众的任务，眼下他必须考虑尽快的让路明非形成战斗力。

“那还是按照我的建议来吧，不是让你单独使用匕首，而是一手长刀一手短刀……”

楚子航做出决定，这一刻他正襟危坐，就像路明非看的动漫里那些得道高人一样充满了高手风范。

“二天一流对吧！我知道，宫本武藏用的就是这个。”路明非兴奋的搓搓手，立刻想到了踏在东华里看的内容，心说还得是师兄豪爽，直接教他真功夫。

谁知道楚子航沉默片刻，认真说道：“二天一流的确是二刀流，不过我不会。”

路明非一下子卡住，转念一想也很正常，二天一流大概是日本剑道的不传之秘，师兄没学会也很正常，于是他退而求其次道：“那、那我记得还有个什么香取神道流也以二刀流闻名，银魂里近藤大猩猩学的就是这个吧！”

楚子航继续摇头道：“银魂里的近藤勋原型近藤勇修炼的是天然理心流，这个流派传承自香取神道流，如果说联系，那大概是有一点的，但我也不会。”

路明非这下抓瞎了，他对日本剑道的知识基本来自于动画片和漫画，除了最知名的这两个之外就一无所知。不过秉承着师兄教的肯定不是一般货色，路明非依旧满怀期待的看着楚子航，等待他揭示谜底。

“其实日本的二刀流，我都不会。”楚子航说完之后，好像难得的陷入尴尬境地。

实际上路明非也说不准楚子航是不是尴尬，但他将心比心，换做自己肯定尴尬，毕竟说好了教他近战武术，结果自己也不会这件事多少有点丢人。

幸好楚子航很快打断了路明非的幻想，他掏出手机，点了几下，路明非口袋里的n96很快响了起来，他赶忙掏出来，才发现楚子航通过蓝牙给他传输了文件。

虽然路明非还在奇怪自己没同意连接怎么就能传输文件，可是当文件传输完成之后，他仍然愣了一下。

“《武编》？还有教科书啊。”

“日本的二刀流本身就是小众技术而且传承严格，几乎不对外人授艺，哪怕他们的技艺不如人也要谨守着传承甘愿做守户之犬。这样的态度导致他们敝帚自珍，几乎不对外国人传授秘技，更不用指望他们留下的文字记录可以按部就班的学习。但是国内古代就有成熟的双刀技术流传，这本《武编》当中第五篇就记录了一套完善的双刀训练方法，详细到如何喂招、实战，以及应对各种类型的兵器。”

楚子航这次解释原因很详细，而且看上去筹备已久，可路明非总觉得话语里有浓得化不开的怨念，否则以师兄的性子，估计一句话就带过去了。

该不是师兄以前跑到日本踢馆然后惦记人家的武艺，结果让人给拒绝了记仇到现在吧？说起来还真是挺符合楚子航的作风，也难怪最后楚子航念念不忘，从中国古代文献中硬是找到了双刀法。

楚子航没理会路明非的遐想，他说完之后从刀架上取来另一柄竹刀，这样他如今是手持一长一短两柄竹刀，也不需手机里的教材辅助，兀自摆开一个右脚前左脚后的姿势，右手持长刀在前，左手握短刀在后，解说道：“双刀法，或者说日本人口中的二刀流实际上并不是用两把刀来攻击对手，而是以弱侧手持短刀格挡，强侧手用长刀进攻，乃是攻守兼备、长短皆宜的完备之法。”

说罢，楚子航陡然探步向前，如同有个真正的敌人出现在眼前朝他劈来一刀。

左手短刀上格防守，右脚上步，右手顺势迅速挥刀，随即做出一刀不中，长刀斩向对手虎口的姿态，撤步回防。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明明简单得不行，楚子航使出来却如同古代剑客一般风度翩翩。

“看懂了吗？”兔起鹘落间楚子航已经退回原位，路明非看得分明，从头到尾楚子航就站在被他折断的那根竹刀前段旁，若不是路明非看到了对方演示，都得怀疑楚子航到底动没动过。

“懂了懂了，好像不难。”路明非连忙点头，师兄果然不一般，自己学的日本剑道却涉猎广泛，对于中国的双刀技术也如此熟练。

路明非心里还有些阴暗的想着是不是楚子航想学二刀流的时候被日本那些大师敝帚自珍拒绝了，所以自学了一手准备哪天有空就去复仇。

“好，那我喂招。”谁曾想楚子航听见路明非说他懂了，立刻将短刀抛了过来，然后双手握住竹刀，做出了进攻状。

“啊？师兄，你这哪是打二刀流的脸，你这是要打我的屁股啊！”路明非大惊失色，师兄是不是太看得起他了？他不过是刚看完楚子航演练了一下《武编》当中双刀的第一招，就让他直面能拿着太刀砍穿一整条高架桥的楚子航，这和刚学会1+1=2就去解哥德巴赫猜想有什么差别？

“你的血统我已经见证过了，S级意味着各方面都远超寻常混血种，这样的你，不需要再做重复性的训练掌握最基础的刀术，只要在实战中不断磨炼就能迅速成长。”楚子航言之凿凿，目光如炬望着路明非，就像他才是那个拒绝了楚子航的剑道大师。

路明非欲哭无泪，心说我还不知道我自己吗？他老路什么时候成了楚子航嘴里的天才，他都不知道啊。

谁让楚子航认定了路明非潜力非凡呢，见路明非已经握好武器，再不拖延，短袖下的手臂肌肉如同拧紧的钢索爆发出巨大的力量，毫无疑问，楚子航这一次没有留手的打算，大喝一声，“路明非，专注！”

随即迈步出刀，几乎刹那间破空声迎面而来。

“啊！”惨叫声直冲云霄，路明非的艰苦训练从此开始了。

经过一天的实战训练之后，路明非精疲力竭，浑身酸痛，可是第二天一大早，他就被婶婶如同五百只鸭子一样嘈杂的声音叫醒。

“明非啊，你们学校那个很厉害的学长来找你了，快起来啊，人家可有钱、学习可厉害了，你们现在都在那个什么卡密尔学院是吧？帮路鸣泽问一下怎么申请呀。”

“是卡塞尔学院。”叔叔一边纠正一边催促，“可不好让楚同学久等，他爸爸我还见过呢，大老板……”

他们两口子叽叽喳喳的声音不但把路明非从睡梦中惊醒，连带着旁边路鸣泽满脸怨念。

难怪路鸣泽如此怨念，他昨天被路明非的打呼声吵了半宿，和亲爹抱怨还被训斥说“看看人家路明非都保送了还每天锻炼身体……”，结果一大早又让楚子航的出现吵醒，别看路鸣泽说楚子航是他偶像，可偶像把他吵醒了那也罪该万死。

最要命的是这里的人路鸣泽是一个都得罪不起，以前颐指气使的路明非都成了高攀不起的人物。

路明非懵懵懂懂的抓着牙刷就要漱口，却被叔叔一把推出门外，顺带塞了几张红票子，嘱咐道：“别让人家楚同学请客呀，快去快去。”

说完之后毫不留情的关上大门，徒留拿着牙刷的路明非目瞪口呆的站在门外。

“总之事情就是这样，麻烦师兄等我一下，我去楼下面馆借点牙膏。”路明非站在崭新的法拉利面前朝楚子航道歉，他也知道自己实在有点离谱，但是牙刷都拿在手里了总不能丢掉……不对，应该是早上起来总不能不漱口吧？

路明非自己能忍，谁知道楚子航能不能接受啊？路明非不想挑战楚子航的极限，不等对方回答，一溜烟的跑到面馆里和老板熟练的攀谈起来。

过不多时，楚子航看着路明非心满意足的跑到人家卫生间里洗漱起来。

“师兄，要不我请你吃面吧？”路明非终于回来，刚准备上车，就听见肚子咕咕叫了起来，再想起叔叔的嘱咐，随机应变提出了请楚子航吃饭，

没办法，路明非怀疑再让楚子航等他可能会被藏在雨伞收纳箱里的村雨一刀劈死，他只好用这种迂回的方式让楚子航和他一起吃饭。

“我妈妈帮我准备了早饭，我已经吃过了。”楚子航果然拒绝了路明非，然后从中控台的储物柜里拿出面包和牛奶，“我这还有一份本来是当做零食，你先吃了吧。”

路明非大喜过望，还得是师兄，好东西都留给他吃。路明非接过面包就准备上车，却发现楚子航正巧拦在他前面，路明非愣了一下想绕开，却猛地发现下一步他不论他怎么走都会拦住，这隐隐是某种高妙的步法啊。

“难不成师兄是在考验我昨天学习的双刀步法？坏了，我没复习都快忘了。”路明非大呼不妙，正要硬着头皮复原记忆里快要被遗忘的内容时，望着崭新的法拉利他脑子里灵光一闪，好像懂了。

“哦哦，我懂了。”原来是师兄有些轻微洁癖，看不得他把面包屑弄在车里，果真是小瞧了他路某人。

想到这里，路明非当仁不让，撕开包装一口把足有半个小臂长的面包塞进嘴里，然后打开牛奶咕咚咕咚一通猛灌，几乎是眨眼功夫就吞了进去。

这门手艺可不是看上去那么简单，非得打开喉咙的闭锁方才成效，一般人会本能的用吞咽动作阻止食物直接进入胃部，但是路明非跟着汤姆学了这一手，不是他炫耀，吃东西贼快。

虽然副作用是可能伤及喉咙和影响消化，但这不是以前有阵子路明非混得比较狼狈嘛，那会儿吃得快吃得多就是好，现在形成习惯了很难改。

路明非一边感慨万千回顾往事，一边把包装袋丢进垃圾桶准备上车，却听楚子航疑惑地说道：“你为什么这么急，可以在车上吃。”

“啊？”这回路明非嘴张得比他刚才活吞面包时还要大了，“不是师兄你怕弄脏了新车挡住我吗？”

楚子航硬生生沉默了足有一分钟，才开口说道：“你有驾照吗？”

路明非更加迷惑，诚恳回答，“没有，准备高中毕业这个暑假学呢。”

“那你为什么要开驾驶座车门？”楚子航涵养再好也忍不住发出了灵魂拷问，路明非呆立当场，久久无言。

对啊，他刚才是往驾驶座上跑，难怪楚子航拦着他了。

不过现在没理由不让他上车了，唯一的坏处就是刚才吃太快，现在嗓子眼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