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旧识

“此人好生眼熟，似是在何处见过……”

话说县尉正在就山匪出没一事对报官者进行追问，余光却是突然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不过，身为一县县尉，廮陶县境内大大小小的治安官司无一不要经手，识人何止千数，觉得眼熟之人更是时常会有，当下也没有多想，只当是又一个刑犯出没。而在眼下这种情景之下，自然不能平白放走，当即对着身后衙役下令道：

“此人眼熟，许是流窜惯犯，立刻带人将此人押下，带到我面前问话。”

“是！”

县尉亲自发话，这些衙役自然不敢怠慢，当即便手按腰间佩刀，快步朝着那到人影走去。

只是令这些衙役未曾想到的是，还不等他们靠近，此人就直接高举双手朝着他们主动走来，仿佛是对此早有预料一般。

如此举动在这些衙役心中更是直接坐实了县尉方才的猜测，不仅没有优待，反而是没有任何好气的冷哼一声，将他押到了县尉眼前。

“你是何人，为何在此逗留！”

一套熟悉的连招之后，面前此人的反应却是令县尉有些意外，非但是没有流露出惶恐不安的神色，反倒是涌现出了几分和友人重逢的熟悉之感。

“县尉发问，尔还不从实招来！”

一名衙役见其并未立刻回答，自觉是难得的邀功良机，当即便拔刀出鞘，冷哼一声。

只是，话刚才出口，迎接他的便是县尉不悦的神情，以及示意退下的摆手之举。

这名衙役顿时明白自己是拍到马蹄子上了，当即露出为难的神情，默默退到了一旁。

“我们是不是在何处见过？”

县尉看着眼前面容俊朗的青年，虽然总觉得有些面熟，但一时半会儿却也想不起对方的具体身份，不过绝对不是曾经经手过的刑犯就是了。

“回熊县尉，家父曾仍廮陶尉史，的确是曾见过的。”眼见避不过，杨方自然也不再隐瞒，将实情缓缓道出。

尉史虽然官秩不高，但也是如县尉一般的官员，而非如三老一般的吏员，平日也多在廮陶行走，对于廮陶官场自然多有接触，不仅是两位县尉，就连县令、县丞杨方都见过不止一回，自然清楚眼前此人的身份。

熊县尉闻言，脸色顿时一变，似乎是未曾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旧人之后。随后上下仔细打量杨方一番，目露惊色，赞叹道：

“竟是杨尉史之子，多日不见，气质越发不凡，想来定是杨尉史教导有方。只是不知杨尉史现在身在何处？可否引我一见？”

杨方闻言，却是只好露出低落的神情，无奈摇摇头道：“家父半年前进山狩猎白鹿失踪……”

熊县尉闻言，也是不由一愣，似是不知该多说什么才好。随即走到杨方身旁，用手轻拍他的肩头，长叹一声：

“杨尉史武艺高强，为官廉洁，想来必定能够化险为夷。”

又像是感慨世事无常一般，抬头仰望天边，嘴巴几度嗫嚅，不知再想些什么。

良久之后，他方才收回视线，再度轻拍杨方肩头“贤侄保重，若有难处，可来县中寻我。”

做完这一些，熊县尉方才重新朝着不远处静候的尤雄走去。

杨方呆立原地，有些不敢置信的目送对方远去，即便看到其与尤雄开始交谈之时，却仍是久久未能移开视线。

这倒并非是他感伤旧人，而是方才熊县尉在与自己最后道别之时，除却那一声所有人都能听到的嘱咐之外，更是有一声仿若蚊鸣的细微声响在他的耳边响起，而其内容，分别正是：

“小心县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