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画被大雨冲毁,参赛资格被取消,却意外成了时屿唯一的徒弟。
在画室的十年,时屿对我体贴入微,关怀备至。
他拒绝了所有慕名前来拜师的人,说只要我一个。
我满心欢喜的筹备画展,却被时屿当众污蔑抄袭梦楼。
为了满足梦楼的心愿,将我的画作全部作废,署上梦楼的名字。
我正准备销毁最后一件作品,却收到凌珩的邀请。
“凌家缺个太子妃,考虑一下?“
1.
水晶吊灯下,镜中的我脸色苍白,右手的伤还在隐隐作痛。
胸前的蓝宝石胸针熠熠生辉——那是时屿送的五周年礼物。
“还有两分钟。“助理在耳边轻声提醒,“时总那边似乎还没到。“
我抬头望向正中央的《十年》,画中交织的两道人影记录着我们的爱情。
十年了,从我十八岁开始,几乎所有重要时刻都有他的影子。
掌声突然响起,是时屿来了。
我转身,笑容瞬间凝固。
时屿挽着一位白裙女子款步而来,身后跟着时与。
那个眼高于顶的时家二小姐,嘴角挂着我最讨厌的那种讥讽。
“好一个十年。“时屿的目光在墙上的画作间流连。
“是啊,十年了,总该...清算一下了。“他拍拍手,助理推来一排被黑布遮盖的画架。
我的心突然揪紧。
时屿转向我,眼中闪过一丝我看不懂的情绪:
“宋瑜,从今天起,时家与你的所有合作终止。“
“你说什么?“香槟洒在我的礼服上,我甚至没注意到自己的手在发抖。
“姐姐何必装傻?“时与的声音刺耳至极。
她踩着那双夸张的高跟鞋走向展台“让我来告诉大家,令人敬仰的宋大画家,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黑布被扯下,我的世界瞬间崩塌。
那些画作,每一笔每一画都是我的风格,署名却是“梦楼“。
白裙女子向我欠身:“久仰宋小姐大名,我是梦楼,时老师的关门弟子。“
“关门弟子?“我猛地抬头看向时屿,他明明说过只收我一个学生的...
时屿看着我的眼神里带着讥讽,嘴角微微上扬,像在嘲笑我的天真。
“不可能!“我冲向画作,话却哽在喉咙里。
我下意识想抓住时屿的手臂解释。他却像躲避瘟疫一般迅速后撤一步。
转而护持着梦楼的手肘,把她轻轻拉到身后。
那个躲闪的动作像一记耳光,我的手僵在半空,连指尖都在发麻。
最后一幅,居然是我昨晚才完成的构图。
时与突然抓住我的右手,指甲几乎掐进肉里。
“看清楚了吗?监控里,你每天深夜偷看时屿的手稿,一遍遍地临摹。“
“那些所谓的'独特风格',不过是东拼西凑的赝品!“
闪光灯像利剑般刺痛我的眼睛。
记者们蜂拥而至,我听见快门声此起彼伏。
“还有这个。“时屿的声音里是我从未听过的冰冷。
“你那些故事说得可真动人,右手的旧伤,十年的坚持......“
他掏出一份医疗报告,“全是自导自演的谎言!“
我感觉不到痛,只觉得可笑。
十年来,我对这个男人的信任和崇敬,在这一刻土崩瓦解。
胸前的蓝宝石胸针像一把刀,狠狠刺进我的心口。
“时家即日起撤出所有投资。“时与得意地宣布。
“同时,我们将以造假和商业欺诈起诉宋瑜,索赔两个亿!“
我踉跄着后退,手中的香槟杯重重砸向梦楼的画作。
玻璃碎片扎进掌心,鲜血染红了纯白的画布。
“疯子!“时与的尖叫刺痛我的耳膜。
“大家都看到了,她就是这样,用自残来博取同情!当年的手伤就是自导自演!“
“保安!快把她拖出去!“
我看见直播镜头对准我狼狈的模样,突然笑了。
2
经历了长达3小时的谩骂声后,记者媒体们终于将我归于人海。
我不甘心,不甘心就这么被扣上抄袭的骂名!
我原路返回,再次走进画廊,整个空间已经面目全非。
墙上我的画作被尽数摘下,取而代之的是署着“梦楼“名字的作品。
“哟,宋大画家回来了?“梦楼斜倚在时屿的画架旁,红唇轻勾。
“喜欢我的新布展吗?这个位置,时老师说你最喜欢。“
“但是现在,归我了。“梦楼说完,嘴角微微上扬,眼神中带着一丝挑衅。
我死死盯着正中央那幅画作,指甲几乎嵌进掌心——那分明是我的画。
只是原本属于我的签名,已经被人用黑色颜料抹去,换上了“梦楼“两个张扬的字。
时屿不知何时来到梦楼身后,从背后环住她的腰,下巴亲昵地抵在她肩头:
“这幅《晨光》的意境,比宋瑜的强太多了。梦梦,你果然没让我失望。“
“谢谢老公。“梦楼转身,指尖暧昧地划过时屿的领带,“都是您教得好。“
一旁的时与捂嘴轻笑:“看来我要改口叫嫂子了。“
我死死咬住下唇,心脏像被人狠狠攥住般疼痛。
我快步上前想取下那幅画,手腕却被时屿狠狠钳住。
那双曾经温柔指导我作画的手,此刻如铁箍般冰冷。
“宋瑜!“他一把推开我,力道大得让我踉跄后退,撞上身后的画框。
“这里已经容不下你了,你早就是个外人了。懂吗?“
“时屿,你...“我的声音颤抖,喉咙像是被什么哽住了。
“叫时老师。“梦楼打断我,施施然走到我面前。
恍惚间,我彷佛回到了和时屿初识的那天。
暴雨天,我站在画廊门口,浑身湿透。
三天三夜没合眼赶出的参赛作品,毁了。
“参赛资格取消。“工作人员冷漠地盖上时间章。
他抬头的瞬间,眼角那颗淡红色的泪痣,竟让他严肃的表情平添了几分温柔。
我崩溃地冲进雨里,直到撞进一个温暖的怀抱。
抬头时,正对上一双深邃的眼眸。
“怎么了?“他为我撑起伞,目光落在我怀里已经模糊不清的画上。
我慌忙想藏起来,却被他抓住了手腕:“让我看看。“
他的动作很轻,将画展开。
纸张已经泛黄,能看出用料十分廉价。
但他的目光却越来越亮:“构图很特别,是你画的?“
“嗯...“我红着脸点头,“可惜...毁了。“
他安慰我并带我走进了这间画室。
H市最负盛名的画室,而眼前这个男人就是轰动画坛的时屿。
他递给我崭新的颜料和画笔:“我相信你,再重画一次。“
我在他的注视下作画,手指微微发抖。
他时而凑近指点,温热的呼吸拂过我的耳畔,惹得我心跳加速。
直到夜幕降临,我才完成这幅《晨光》。
“很好,虽然技法生涩,但有一种...让人心动的感觉。“
他突然靠近,几乎将我圈在墙角。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能清晰地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松木香。
“你愿意做我的学生么?“他说,“我会倾囊相授。“
那一刻,我在他深邃的眸子里看到了希望。
此后的每一天,他都手把手教我调色、构图,温柔地纠正我的每一个错误。
我以为,这样的日子会一直继续下去。
可谁能想到,当年那个为我撑伞的人,如今会亲手将我推入雨中。
3
“宋瑜,你知道你和梦楼最大的区别在哪里吗?“时屿冰冷的声音响起。
他的目光像一把刀,一字一句地剜着我的心:“她知道感恩,而你,只会得寸进尺。“
这句话像一盆冰水,将我从回忆中浇醒。
我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男人,他怎么能这样轻易地否定我们的十年?
“时屿,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你难道真的分不清谁在说谎吗?“我的声音在颤抖。
梦楼突然笑了,那笑声刺耳至极:“宋小姐,时老师早就分得清了。“
“不然,他怎么会在三年前就开始教我画画?“
“三年前?“我猛地抬头。
记忆翻涌而上。
当年我右手摔伤,长久的疼痛让我连画笔都握不稳。
时屿每天准时来病房,为我按摩发僵的手指安慰我:“别怕,有我在。“
他的温柔成为了我世界唯一的光,我忍痛坚持到现在。
可现在看来,真是讽刺。
在我咬着牙做复健的日子里,他却在另一间画室里牵着别人的手,教她临摹我的笔触。
那些温柔,大概只是为了确保他的摇钱树不会废掉吧。
梦楼的话将我最后一丝尊严击溃,我转身冲出了画廊。
雨水很快模糊了视线。
恍惚间,我又回到了我们相遇的那个雨天。
只是这一次,再没有人为我撑伞。
回到家,我瘫坐在画架前,目光落在未完成的画作上。
那是我想送给时屿的生日礼物。
现在想来,时屿和梦楼的每一个亲密动作,都是特意做给我看的吧?
他知道我最在意什么,所以专挑那里下手。
我拿起画笔,却发现右手在剧烈颤抖。
那些被他称赞过的笔触,现在看来是多么讽刺。
手机突然响起,是一个陌生号码。
“听说你被时家封杀了?“低沉的男声透着一丝关切。
“你是?“
“凌珩。凌氏拍卖公司总裁。“他顿了顿,“我一直很欣赏你的画。“
我苦笑:“可惜以后可能再也看不到了。时家在圈子里的影响力,你应该很清楚。“
“但以你的才华...。“他的声音坚定,“为什么不自己开个画室?“
我愣住了。这句话给了我力量。
是啊,我的画技是一笔一画磨练出来的,不是谁都能轻易否定的。
凌珩的话,让我燃起了新的希望。
次日,我租下了一间小画室,准备重新开始。
然而,噩耗接踵而至。
“抱歉,宋小姐,您的画我们不敢收。“画廊经理满脸歉意,“时先生说,抄袭者不配做画家。“
我的画作接连被拒,连参展的机会都没有。
这时身后传来参展者们的窃窃私语。
“她就是那个抄袭人家名画的吧?居然还有脸来参展?“
“啧啧,我看她是仗着时家的关系太久,已经分不清自己几斤几两了。“
“装什么清高,说到底不过是个上位卖画的。“
我的手指深深掐进掌心,指节发白。
画作在颤抖的手中变得褶皱不堪。
嘲讽声此起彼伏,我再也受不了这些刺耳的讽刺,夺门而出。
我狼狈的回到画室,刺鼻的烟味扑面而来。
我的所有作品都淹没在这场熊熊大火里。
火光中,我清晰地看见被焚毁的画作上,赫然写着两个大字:
“梦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