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8：天命抉择（求推荐）

何况那股恨意，此刻缓缓涌入心中……想要杀他负九的家伙，他负九也要杀了他才行，即使玉石俱焚，同归于尽。

此刻，一个怕死之人，懦弱的外表下，心中涌出无限的反杀之念。

可他能用什么反杀呢？

他手无兵戈，最锋利的也不过是这嘴牙，根本不能致命。

“莫怕……”赵政握住负九的手，将脑海中不断思考反杀办法的负九拉回现实。

“汝…汝等作何？”一旁的燕丹已经吓傻，他哪里想到，这些赵国孩童会敢杀了他们！

那些监视他们的甲兵呢？

不……

这为首的少年手中，就是甲兵的兵器……是赵国要杀了他们！

难道是因为燕国相背信弃义，与赵国开战的缘故？

燕丹心中一弱，后退之时一个不稳跌倒在地，那狼狈模样何来一国王室公子的样？

“莫怕。”赵政在负九身侧小声言语：“他们要杀的是吾和燕丹，而汝能活。”

好似认命了，对于赵政来说，实际上死与不死，在赵国都没有希望，他更不会肖想什么秦国，他的父亲来救他，只不过是因为母亲，他才坚持如此之久……

“吾九年来，从不为自己而活，一会吾必定要杀上一个，与吾垫背，也是为子都报仇。”

“……或许，没了吾，母亲就能离开邯郸了，她毕竟是赵国人，只是和秦人生了我。”

赵政的眸光暗了一瞬，好似大彻大悟，又变得坚定。

负九感到赵政握住他的手，紧了一瞬。

而顺着赵政的目光，负九看见了，在这群孩童之中。

有一人，正是当初在邯郸城街头用石头砸向他的孩童，而看赵政的仇恨，或许此人也是当初砸子都的人之一。

随之，负九心头的恶念更为深厚，他也想杀……

突而，赵政放开负九的手，一步踏出，护住负九。

赵政以稚嫩，却刚毅的声音，高声道：“这不是吾弟弟！”

“他是楚国人，随着他叔父来赵国，遇难之下才被吾救起，此刻他叔父正面见赵王，是为赵王之客，汝等可杀吾，但不可杀他！”

“信与不信，只需等他叔父出了赵王宫，即见真伪！”

这话自然是说给那为首的，手持长戈的少年听的，那少年闻声，目光一动，略有退缩，道：“一会莫伤那小子，先找地方关着！”

此言一出，负九后背直冒冷汗。

突然从危机中逃脱，虽然庆幸，却没有给他带来喜悦。

“赵政……”

负九蹙眉，双目定定望着前面这个小子，抿唇后道：“汝，汝这般，吾该如何对之？”

一时间，负九低首，看着自己满是汗水的手。

这些汗水来自赵政，可见赵政也并不像他所表现得这般慷慨就义，他也怕死，不想死，也在惧怕死亡。

有意思……

“不想死，干嘛不逃。”

负九低声一句，却没有意识到，方才处于劫中的自己也如此怕死，却也没有逃的意向，此刻却要赵政逃。

赵政闻声只是漠然苦笑，不做回应。

一侧，燕丹面色惨白，趴在地上看着不断接近他们，手持棍棒的孩童们，开始颤抖，咧语中有了求饶之声。

“呼……”

一股深秋之风吹过，带着寒气的风惊醒了负九，让负九注意到身后的土包，子都的墓。

随即，他伸出手来。

一个小小的竹篓出现在手中，这是他的招魂之形，不具实体，只是术法的拟态之物。

在竹篓中，一条白鱼浮空游动，随着白鱼吐息，幽幽青烟从中涌出，一共十六缕，这十六缕青烟，飘动而舞，缠绕交织。

好似一棵有生命的树木，杨柳依依。

招魂……招魂……

一定要成功！

负九看着身前的赵政，与那已经临近，手持长戈，满是杀意的少年，心中的恶念再也不想压制，让其释放。

“啊！”负九施展术法，却突而抽痛，跌倒地上。

赵政一惊，回身屈膝去看。

“怎了？”

一旁的燕丹被吓了一跳，惊恐之下瑟瑟发抖。

远处，手持长戈的少年蹙眉，看着负九手中的东西，眼中贪婪一闪而过，抬手道：“快去，把他们三个抓起来，特别是那小子，把他手里的东西拿来吾看看。”

虽然是在场之中最为年长，力大，也是唯一手持长戈这样的锐利兵器的人，但他却不亲自下场，而是让此刻听从于他，满身‘侠义’的孩童们去动手。

这些孩童看着负九的异常，不敢上前。

可少年巧舌如簧，激将道：“吾等要成为侠义之士，竟然会怕一个六岁孩童，如此不如都散去罢，和谈什么为赵国行侠仗义？”

几番讽刺，终于有孩童大胆上前。

……

这边，负九拉住赵政，忍住浑身因为恶念爆发带来的痛楚。

他再一次看见了那盏灯。

可那盏灯分明已经被屈吉带去见了赵王。

一滴灯油一般的东西，从他心口飞出，落入盏提灯中，点燃灯火。

随着灯火的灼烧，火焰中涌出了一道人影。

负九看不清他是谁。

只能听到——

天命节点已至，凶吉有解，万物皆有抉择之道……消耗人心，可得凶吉之解，汝，且抉择罢！

“嗡！”

旌幡，乃是一幅女子高举双臂，借助龙凤二兽，呼唤四方的招魂之图。

——贵族之血，点于招魂之图，女子之手中，借贵族之血，可招方圆一里之凡人魂——

——恨意之血、贵族之血，点于招魂之图，女子之手中；借贵族之血外，再借恨意之血，可让鬼魂染恨，惊恐所恨之人，昼夜方休——

——恨意之血、贵族之血，点于招魂之图，龙凤之目上；可让龙凤化恶，吸食供血之人，附体所恨之人，恨意消弭方止，人亡方休——

……

那一滴灯油就是人心，这一次消耗，他已经所剩无几。

空荡荡的心，让他感觉自己像是一具尸体。

不过此时人心已失，抉择才是首要。

负九拉紧赵政的衣袍，道：“旌幡，汝二人血，点龙凤的眼睛……”

他已有抉择！

他要这些人被鬼魂附体，重病缠身！

想要杀他，那他就要他们死！

他绝不会因为屈吉去面见赵王，让这些人忌惮而暂时放过他，就忘记最开始对他的杀意！

有些事情，就不该对他升起！

而既然升起了，那就应当付出同等的代价！

“快…赵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