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四,
柴宣也来到大相国寺游玩,
栾廷玉,时迁,何栗一同跟着,
东京的繁华,让柴宣这个来自于后世的人,也不由得感慨惊叹,
至少地摊经济远比后世要发达。
还未进大相国寺,一路走来,连绵十余里的街道,两边皆是各类商贩,
行人络绎不绝,气氛喧嚣热闹。
有的搭了个棚子,有的租的铺子,有的推着小车,
也有甚者,直接挑着几筐货,
或是提着篮子,插上草标,站在路边直接开卖。
连绵十余里的地摊,各类商品,瞧得柴宣眼花瞭乱,
各类山货,手工艺品,美食,还有杂耍百戏,魔术,傀儡戏一类的。
逛累了,有许多小吃等着你。
吃饱了,还有各种娱乐节目可以看。
走累了,还有租驴场所,可以骑着驴慢慢逛。
柴宣没逛地摊的经验,还未到大相国寺,便已吃得肚皮难受。
他便与三人坐在路边,瞧着一位老人耍小猴子,
“嗒嗒……”
一连杂乱的马蹄声传来,
人群自觉让到一边。
柴宣看去,见一群锦衣盛装的公子骑着马,昂首谈笑而来,
这些公子们,每一位都精心打扮过,
腰间盘金玉丝带,头顶戴着华贵的冠帽,
牛皮皂靴,刺锈绸袍,一身金玉吊坠,叮当作响。
有人手中还拿着象牙骨和孔雀毛制成的彩扇,大冬天的还偶尔扇动两下。
百姓们瞧出这些人身份不凡,自觉让路,
而在他们身后,竟还有一辆四匹黄马拉着的马车,
马车同样华丽贵气,四匹马的体形毛色都是一般无二。
“咦!他们竟也在?”
柴宣略有些惊讶。
他认出骑马的公子中,
有蔡府的四公子蔡涤,还有当初在矾楼推了他一把的新科状元莫俦。
“这些人都是年轻一代的翘楚,他们骑马在前面开路,马车中坐着的人又会是谁呢?”
柴宣来了兴趣,
随手丢了一锭十两的银子赏给耍猴的老人家,
不顾在场百姓的惊呼,
柴宣带着栾廷玉,时迁,何栗起身,跟在马车后面。
马车直行到大相国寺停下,有仆人为公子们将马牵到一边歇息。
马车中掀起一帘角,从中先是走出两位婢女,
约莫十五六岁,模样清秀,礼仪标准,训练有素,衣着料子极好,不似普通人家的粗鄙丫环,
只是发髻上没有各类头钗装饰,身上的衣服绣得也是普通花饰图案,毫无贵气可言。
接着,便从车厢中走出一位婀娜少女,扎着双蟠髻,
朱钗玉饰云步摇,斜插于发髻之中,如蝴蝶一般灵动,
身穿淡黄色褙子,绣着游龙鸾凤,祥瑞麒麟,足下是一双紫色绣鞋,鞋边镶着金线。
此女一下马车,
新科状元莫俦,蔡府四公子蔡涤一众人,便笑着迎了上去,如舔狗一般争相说话,
柴宣一拍何栗的肩膀,问道:“何兄,你可知那女子是谁?”
何栗茫然的摇了摇头,
他在东京城混了几年,可活动地点,一直在矾楼附近,对一些达官贵人,红牌花魁自然十分熟悉,
权贵家的小姐们,他是一个也不认识。
柴宣笑道:“不知便罢了,走!去大相国寺玩!”
大相国寺中,热闹非凡。
柴宣几人早就吃饱喝足,便径直去瞧百戏表演。
巧的是,蔡涤那群人也在看百戏,
他们围了一个圈,将一丈之内的外人全都拒在圈外,不让人来打挠。
柴宣直接来到他们对面,一边看场中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表演,一边偷瞄那位身份尊贵的婀娜少女。
越看越觉得对方好看!
面如芙蓉出水,眉如远黛锁雾,朱唇杏眼,婉尔一笑,现出两个酒涡,
简直是秀色可餐,
柴宣从包中拿出几颗胶枣,边瞧美人,边吃枣子,格外的清甜。
“公子,你喜欢那女子?要不?小的晚上将她绑来?”
时迁一直贼溜溜地乱瞄,瞧出柴宣的眼睛直钩钩地盯着那位黄袄女子,凑上来笑眯眯地说道。
“去!去!去!说什么呢?本公子是那种人吗?”
柴宣啐了时迁一句,
时迁嘿嘿直笑,看看柴宣,又看看那女子,不再多说,心中已有定论。
过了一会儿,柴宣俯身在时迁耳边,压低声音问道:
“时迁,你真能进皇宫,把当朝的大公主给绑出来?”
“公……公主?”
时迁骇然变色,盯着柴宣,
柴宣点点头,低声道:“我猜得没错的话,那女子便是皇帝的长女,德庆公主-赵玉盘,嗯,皇帝刚刚下旨,封德庆公主为嘉德帝姬,这名字倒是起得很酷。
不过话又说回来,
你若是能进皇宫把公主绑出来,一定能名扬天下!身价倍增!
海捕文书能堆成山,
要不?今晚试试?”
时迁挤了挤眼,尴尬地捞了捞头,嘿笑道:“公子,您莫开玩笑,小人只偷鸡摸狗,不偷人的!”
一场杂耍表演完,
主人拱手作揖,为喝彩之人道谢,
一位小女孩捧着铁碗,挨个讨要赏钱。
她行到赵玉盘那边时,这些公子们争先掏钱,
一块块铜钱赏下,合起来也有一二贯钱之多,乐得小姑娘连声道谢。
绕了半圈,又来柴宣这边,
柴宣随手便是一锭十两的银子,落入碗中,
小女孩都蒙住了,双手捧着铁碗,张大着嘴巴,连道谢都忘了。
在场围观瞧戏的人,看到竟有人如此豪横,一个个皆惊讶无比。
“谢……谢……谢谢!公子!”
小女孩又惊又喜,结结巴巴地说道,一个劲儿弯腰道谢!
玩杂耍的主人也赶过来,连声朝着柴宣作揖施礼!
柴宣笑着摆了摆手,道:“不必多礼,你们耍得好,本公子看得开心,这是你们应得的。”
说这话时,他感受到对面的诸多目光,
有蔡涤几人的不善,
也有赵玉盘主仆三人的好奇。
柴宣朝着赵玉盘咧嘴一笑,大胆地迎上赵玉盘的目光,
然后就这般笑意盈盈地盯着赵玉盘,像是被吸引住了一般,不愿移开目光。
赵玉盘连忙垂首,躲开柴宣的目光,一颗心竟有些慌乱。
赵玉盘身边的一名丫环,见柴宣紧盯着自家公主,上前一步,拦在柴宣面前,大声道:“你!乱看什么?”
柴宣笑道:“小可只是无意瞧见仙子下凡,情不自禁,多瞅了几眼,
这位姑娘,所谓爱意美之心,人皆有之,大宋的王法也没规定不能看仙子啊!”
“仙子?仙子在哪儿?谁是仙子?”
这名丫环似乎脑子转得比较慢,
柴宣又道:“姑娘之举,如浮云遮月,终是难掩月华清晖,小可虽不见月,月华却依旧照我身上,入我心扉。”
那丫环越发的听不懂,一根手指摸着鼻子,一会儿又抬头看看天上有没有月亮,皱着眉头,如云里雾里。
“小莲,走吧!”
赵玉盘扯了扯丫环的衣衫,在两名丫环的陪同下,转身离开。
蔡涤,莫俦等一众青年才俊,皆怒目瞪向柴宣,
柴宣视而不见,大声喊道:“仙子姑娘留步,小可还不知仙子芳名呢?”
赵玉盘闻言,鬼使神差的,脚步真的停了下来,
不过一二息过后,她又快步走了,头也未回,
只是柴宣眼尖,瞧见她耳根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