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境中现出光明,侍女眼中的热切让屋里的温度都提高了几分。
现在。
此刻。
拓跋香终于有些相信,眼前这敌人真要放了自己。
一肚子的委屈化成大江大河,要是现在屋里没人,好想扑在榻上痛哭一场。
有些想不明白,自己这样显赫的身份,在他眼中竟这般不值钱么?
感觉就像这人手中的抹布,用完就准备扔了。
今日胆敢放了自己,尔后一定要亲手砍下他的首级雪耻。
并不算恩将仇报,他只说今天不能杀他,并没有提及以后,草原神不会怪罪的。
自己被他摸遍了啊!
想到这里,她只觉得全身发痒,好似被毒蛇爬过。
贾璘当然知道对面这位女将恨不得食吾肉,寝吾皮。
见她们一一向草原之神盟誓之后,这才放下心来,至少今天自己无虞。
古人重信义,如尾生抱柱。
时辰不早,自己还有许多事要办,没时间在这里耗着。
于是轻轻一拍手。
“对了,还有第四个条件,刚才给忘了。”
“泼皮!”
忍无可忍的拓跋香破口大骂,娇躯气得发抖,要不是被绑得无法动弹,恨不得掐死贾璘。
对方这是故意在消遣自己呢。
这次连侍女也泄了气,将幽怨的眼神从贾璘身上转移出去,再不看他。
上当了,对不起小姐,丢宫卫司的脸!
“这第四个条件你们听好了,非常重要,你们要不是答应,万万是不能放的。”
屋里再没人说话,落针可闻,两女皆不再睬理于他。
贾璘也不去管她们,只管自顾自的说下去。
“厅里那五口箱子,你们是不能带走的,现在性命要紧,你们也拿不动,千万不要人为财死。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嘛。”
“可。”
侍女已经不回话,冷冷的字眼是从拓跋香的小嘴里蹦出来的。
有些意外的瞟了她一眼,没想到她还愿意跟自己说话。
五大箱财宝说扔就扔,此女果决之人,他日再行遇上,不可小觑。
贾璘露了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先将侍女松开,然后人行到房门口,将门打开后向她们挥挥手,身形悠然消失。
法绳是针对死刑犯的捆绑方式,侍女虽有贾璘的提点,依然费了不少时间才将绳子完全解开。
拓跋香终于重获自由。
此时贾璘已经退出中院,来到影壁面前,在这里,如果拓跋香要反悔,自己也能凭借地利进行周旋。
在黑暗中进行交锋,自己必不会输给这位大雍女将。
屋里大雍国的宫卫司掌印虽然松了绳索,并没有立即立起身。
被捆了这么长时间,又惊又怒,被他又摸又抱,身子都麻了,很是不舒服。
“小姐,小姐,咱们现在就出去杀了他。”
侍女边说边在屋里寻找武器,可惜什么兵器也没有,只是在桌上找到一张手绘的图纸。
画面十分精细,路线非常清楚。
图右侧有专门说明,这是一张撤退路线路,从山顶沿这条道路下山,十分安全。
“小姐,又在骗我们,那里肯定有埋伏。”
“走,咱们立即按图上的标记离开,不要再去管那泼皮,以后有的是机会让他后悔今天所为。”
冷静下来的拓跋香心中明白,自己要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泼皮的那双手……很不老实。
有机会,自己不介意斩断它们,不过现在最要紧的还是撤离。
她将那张图纸仔细折好放在腰间,又按图中说明拿上了黑夜行走的几样物什,对侍女指了指后面的窗户。
“咱们就从这里。”
外面的雪越下越大,拓跋香紧了紧身上的衣襟,自语了一句。
“图画的不错,字写的真丑!”
……
贾璘在影壁那里停留了三柱香时间,主仆两人并没有来前院解救那些巡逻兵,想是去得远了。
他同样自语了一句。
“胸大,并不一定无脑。”
上位者自然要有取舍和决断,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拓跋香如果连这点都做不到,将她绑了送至军前,也没什么可惜。
一串火把从下至上而来,细数一下为六人。
为首的正是柳湘莲,将哨卡清除完毕,冯陵见贾璘还没下山,到底有些放心不下,央二爷前来照拂一二。
“璘哥儿,为何这么久?”
见贾璘无事,柳湘莲先是松了一口气,又见他没有在屋里取暖,反而在雪地中站立,连忙问道。
用手指了指厢房,贾璘让人先进去将大雍士兵捆住,然后将情形有所保留说了一遍
此处就两人,柳湘莲侠义,倒也不怕他四处饶舌。
“放了?”
“嗯。”
“放就放了,咱们快下山去,冯陵应该等着急了。”
柳湘莲果然不曾细问缘由,山下的贼人太多,几百号人该如何处理,大家现在都没有一丝头绪。
行动的时侯劲头十足,行动完就大伙都傻眼了,不知所措。
还得贾璘来主持大局。
见民伕们将大雍的卫兵完全控制,贾璘向拓跋香离开的方向扫了一眼。
一路走好,恕不远送。
贾、柳二人下山到达聚义厅时,被蒙汗药麻翻的大部份贼人已经开始陆续苏醒,冯陵不知道该如何处置这样大一群人,正准备派人前来催促。
薛大爷和另外四个掉队的,此时也到达指定位置。
此次牛山战役,顺利将贼窝端掉,已方却无一挂彩,如此战绩,一时无两。
贾璘一到,大家顿时有了主心骨,在他的调配下,很快人人便忙碌起来。
……
张虎最后一个醒来,直接被蒙头罩,五花大绑押进一间屋内。
揭开头罩,他定睛细看,屋里坐了两个人,主桌上一个,旁边桌上也有一个。
心中一个激凌,这屋本就是平时自己审人的地方。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没想到自己也会坐在这个小凳上。
屋里烛不算明亮,但是张虎还是花些时间适应。
当中放了一个火盆,此时柴火正燃,让身上的寒气少了许多。
转头看了看,屋里放了不少工具,前面两个人恶狠狠盯着自己,好似饥饿的恶狼。
他们的甲胄非常特别,并不是大周制式。
果是大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