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这是暴露了?

匆匆又是几日。

辰逆浪无聊的扣着土玩,俨然一副摆烂的模样。

躺平多事一件美事啊,没有一复一日的工作,没有压抑的生活,没有别人内卷带来的压力,可以放松身心,想睡多久就睡多久,无聊了可以和卒老聊聊这个世界的趣闻,也挺好的吧……

“喂!干饭了啊!”

远处卒老的声音传来,辰逆浪闻声望去,忍不住惊呼好家伙,饶是他早有心里准备,还是被葛老扛着的一捆杂草给惊到了。

“卒老前辈,这玩意它不是喂牛马的么?”

卒老行至火堆旁,将灵谷稻随手一丢,烦闷地说道:“这是老夫去年栽种的灵谷稻,不是你口中喂畜生的杂草!”

哦?这么高级的么?

辰逆浪正眼一瞧,更纳闷了,这茎叶枯黄,麦穗发黑,谷粒干瘪,这特么的怎么看像是给人嚼的吧,总不能和往常一样烧成草木灰兑水喝吧!

他弱弱地问道:“是烤还是烧?”

“切,不识货,非凡之物怎能用寻常方式去做。”

说着,卒老从怀中取出一块平安锁,随着一道真元注入,锁身也随之开启,卒老身前的空间微微荡漾,只是瞬息,一个块巨大的石磨便出现在眼前,将地面砸出一个深坑,卒老得意一笑,然后将锁头揣入怀中。

“小友,可识此物?”

辰逆浪疑惑的点点头,这不就是个石磨嘛,生产队的驴都认识,原以为老头会取个鼎啥的,再不济一口锅也能接受,现在整个这玩意,总不能表演个人工拉磨吧。

事实也正如辰逆浪所想,那卒老头抬手一挥,灵谷稻尽数被磨口吞噬,一道真元化作火星注入其中,瞬间燃起熊熊烈火。

“这些小家伙可不好弄出来,吸取太多的死气,外貌也成枯萎败落的样子,不过物极必反,以阳火灼烧,将其逼入濒死,生机自然会显现。”

火焰在卒老的催动下愈发猛烈,磨中稻草在火焰字变得无比虚幻,最后化成一阵光亮,四周被映照的发白,磨槽中心所凝聚的热浪一波接一波的扩散,原本在看戏的辰逆浪此刻吓得抬起双臂,挡住自己面门。

轰!

磨口剧烈震动,烟雾裹挟着草木灰喷涌而出,此刻磨盘上放好似有无形的滤网,阻挡住了一层焦色的谷粒,原本的干瘪模样便成了饱满的形状,透过裂口可以看到里面有着晶莹的光点。

“嘿嘿,入了我的磨盘,那还能让你逃了!”

卒老手掌一翻,飘散的烟雾凝聚出大手猛的下压,谷粒也随之重回磨口之中,风助火势,噼啪声也不断从磨盘中传出。

看着卒老行云流水般的操作,辰逆浪看得十分奇怪,从一开的煤气罐泄露一般的火势,到现在大火烧制,这是拿着磨盘烧柴火还是炼丹?

砰砰砰!

磨盘中发出爆米花的声响,升腾的火焰也随之跳动。

嘶嘶嘶!

一道形似蚯蚓的黑烟从火焰中分离出来,并在炽热的温度下蒸腾消散,石磨之内也随之归于平静。

“火候刚好,桀桀桀,感谢你们做出贡献。”

卒老阴翳的笑着,随后气势汹涌,五指张开在空中扭转,阳火瞬间转变回真元之气,催动动着磨盘运转。

辰逆浪死死盯着磨盘,心中升起难以明喻的情感,刚刚火焰熄灭的瞬间,他仿佛看到几道虚幻的身影,并在消散的瞬间与他们对视,只一眼,无尽的留念与无奈之感涌入脑海,自己仿佛置身于冬季的高原,身体冷彻骨髓。

“那道黑气……就是所谓的死气么……”

辰逆浪作为可能死过一次的人,对于这种气息极为敏感,他若有所思的看着眼前有些癫狂的卒老头,很难想象他是从哪弄来的这些

灵谷,那些虚影并没有展现出仇恨或者恐惧的情绪,应该不是卒老头杀的,而那种无奈的感觉,或许是和自己一样,被困在此地所产生的吧。

他回忆着脑海中那一幕,心中难以平复,不知道为何,总有种莫名的熟悉感,他甩了甩头,避免自己胡思乱想,随后又把注意力集中到卒老头身上,大佬现场施法,不管是在做什么,观摩一下对自己总有好处。

不得不说,卒老不愧是自诩当世顶尖高手的武者,一手真元霸道无比,磨盘中几次震动所带的波动令辰逆浪都是感到心悸,卒老轻描淡写的就将其镇压下来,甚至时不时还冲着辰逆浪得意的狂笑,不过他则是选择无视,静静的看着磨盘飞速旋转。

辰逆浪没有这个世界的知识储备,自然难以理解卒老为何如此得意,此石磨若是出现在王朝境内,绝对能引起一场腥风血雨,别看着外形普通,其材质并不比镇压辰逆浪的巨峰差,内含混元空间之力,可以轻松吞噬先天级别的力量,并且配合磨盘上雕刻的阴阳阵图,磨盘扭转,阴阳交合,足以碾碎一切攻击手段,凭借至极的攻防一体,此石磨在宝器榜中也留下一个响当当的名字——灵磐磨。

不过辰逆浪也是能感受其不凡之处,尼玛谁家石磨能转的跟个陀螺一样还不散架的,加上之前焚烧灵谷稻,那火焰旺盛的,架口锅就是一完美的灶台!但是随着时间推移,辰逆浪又发现了这个石磨的妙用,当丹炉!

只见卒老头双手交叉紧握,体内真元流转,引得破旧的衣袍在空中肆意飘荡,随后四周的空气以磨盘为中心急速压缩。

辰逆浪见状尤为吃惊,卒老头所控制的石磨此刻就好像一个超大功率的吸尘器,将那些净如薄纱的谷粉吸纳至中央,并配合着阴阳两仪阵图的力量逐步融合到了一起。

谷粉之中所蕴含着极致的生机在某一刻绽放至极致,绿莹如幕布将四周笼罩,磨盘之上,阴阳扭转生生不息,并随着时间推移,一股谷物的香味四溢。

“你还真在炼丹啊!”

这要是没看到最后,还真不知道这老头想干啥,辰逆浪暗自感叹,果然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哪怕只是稍微闻点气味,他都能感到一股舒适感,难以想象,若是服用下去,不知道会产生怎样神奇的效果。

嗡!

砰砰砰!

光芒一闪而逝,旋转的磨盘逐渐缓慢,最后摇摇晃晃发出碰撞的声响,不知道的还以为谁家洗衣机在甩干。

原本抱有一丝期待的辰逆浪,此刻也是黑着脸,果然还是不能相信这癫老头,咋咋呼呼的也不太靠谱。

卒老稍稍平复体内真元,随后趴在石磨上瞅了瞅,嬉笑着摸着下巴,时不时还点点头,似乎对自己的杰作十分满足的样子。

“小友,老头我这手岐黄之术还入你法眼?”

今日他可是展露了不少的东西,且不说自己的宝器非比寻常,就说这灵谷稻,蕴含极致生机,救死扶伤必备神药,其生长环境极其苛刻,也就这穷凶极恶的荒芜之地才有可能出现,王朝境内更是几乎绝迹,说是稀世珍物也不为过。

并且对炼制之人也有极大的考验,灵谷稻多诞于尸冢之地,一般都蕴含极其浓郁的阴煞气息,要想将其炼制成疗伤圣药,要么以更极致的死气催之,物极逆反,衍生出极致的生机;要么以极为纯粹的正阳之气渡之,生死调和,阴煞消散,生机勃发。

卒老一身纯阳真元刚好达到了这个要求,而且灵磐磨的阴阳磨盘也起到了不小作用,总得来说,天时地利人和都在卒老这边,至于岐黄之术的水平嘛,一言难尽,至少看了全过程的辰逆浪是这么认为的。

“嗯……不错不错,没想到卒老不仅武道造诣高深,丹法…丹法也很厉害……”

救命!

违背良心说话应该不会遭天谴吧!

我只是迫于这个癫佬的淫威,希望上苍能够谅解!

“哈哈哈,低调,低调。”

卒老大笑一声,随后在辰逆浪惊愕的目光下,从灵磐磨中掏出两坨黢黑的“丹药”,他凑近嗅了嗅,一脸陶醉的模样。

如此辣眼睛的一幕,饶是这几天已经被熏陶过了,辰逆浪还是忍不住泛起恶心,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这东西待会不会是要给自己吃吧!

所谓头可断血可流,绝不能再继续受辱,他辰逆浪今天就是死外面,从这里跳下去,也不吃卒老一点东西,更何况还是粑粑一样的黑暗料理!于是弱弱的提议道。

“卒老,要不……你趁热?”

“嗯?”

卒老眯眼一瞥,目光盯的辰逆浪发毛。

“怎么?看不起老夫这小药丸?”

“不不不,我好像不饿。”

开玩笑,这可太看得起了,甚至是忌惮不已,这东西要是吃了,虽小,但要完!

“哼!少不知好歹!”

卒老头冷哼一声,不等辰逆浪开口推脱,一坨药丸便已经甩入他的喉中,并伴随着卒老一道元力涌入,药丸顺利被吞入腹中。

咳咳咳!

辰逆浪难受的一批,这几天已经不知道被卒老头强喂了多少东西了,要不是忌惮对方,他早就破口大骂了。

“今天的效果比以前要猛,做好准备!”卒老头冷声道,若非还要靠这个小子,自己才懒得耗费这么多心力。

嗯?

什么猛?

辰逆浪慌了神,连忙扣喉咙催吐。

只是可惜,药丸的效力发挥的太快了,强大生机能量迅速在辰逆浪的腹中爆发,那种强烈的胀痛感让他的脸上挂满了痛苦之色。

“蠢货!你的经脉早已被我修复,赶紧运气转化这股力量!”

“窝草!我怎么转化啊!”

庞大的能量持续扩大,腹部已经膨胀成球状,胀痛感逐渐转为撕裂感。

“这他娘的还要教?你真修炼修魔怔了?还不静心凝神,气转丹田,引生机入八脉,再赶紧吞噬吸收!”

“现在还静个鸡儿的心!说人话!我特么听不懂!”

辰逆浪咆哮一声,嘴角溢出一丝鲜血,气血已经被体内的能量冲击的逆乱,五脏六腑也被挤压的几乎变形。

“麻烦!”

卒老恼怒不已,但见辰逆浪的模样同样心生不解,以后者体魄的强横程度,哪怕就是不主动运转脉络吸收,也会自行吞噬这大补之物,随即他连忙伸手镇压辰逆浪体内磅礴的生机,顺便查探原因。

在卒老霸道的真元封锁下,原本在辰逆浪体内乱窜的力量才得以控制,淡青色的真元逐渐向着丹田处收拢,最后凝聚成绿豆模样的珠子。

此刻辰逆浪的模样比刚穿越过来还惨,七窍流血脑壳冒烟,脸上血色全无只剩疲倦,身体也好似抽空一般,重重趴在地上,若非鼻孔还见出气,只怕卒老都以为他嘎掉了。

卒老撤回手掌,神色凝重的看着手心悬浮着的虚幻印记,这是他刚刚从辰逆浪丹田内府中拓印下来的,印纹晦涩难懂,虽显潦草但笔画苍劲有力,虽无章法但其蕴含的玄妙气息又很熟悉,很像出自西域文藏阁的生死印,以道泽之中的生死阴阳之力为基所勾勒的咒印。但他笃定这并非出自那些老神棍之手,以他们的能力所下的咒印,绝不可能瞒过自己之前几次的探查。

“古老…玄奥,并且排斥武道真元,不像是这时代的产物……”卒老头思索片刻,随后握紧手心,虚幻的印记也随之消散。

他现在对辰逆浪的兴趣越发浓厚,若之前只是对这个小子的武体好奇,那现在则是对他的身份以及过往十分感兴趣,年纪轻轻,就和有如此多常人难以触及的秘密,想来今后的日子里会有不少乐趣吧。

辰逆浪抬头一瞥,见到卒老一脸猥琐的奸笑的模样,又是一阵怒火攻心,嘴角鲜血溢出。

好好好,这么玩是吧!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隐忍,一定要隐忍!

只要逃离这五指山,总有在这死老头坟头蹦迪的那天!

见辰逆浪情绪似乎有点激动,卒老头也只是不着调的嬉笑一番。

“意外意外,只能说小友你道运太差,身中如此诡异咒印,看来把你封禁在这儿的人不希望你如此轻易的死去啊。”

辰逆浪半信半疑道:“啥咒印?确定不是你老人家拿我寻乐子?”

“嘿嘿,要是老头我有这本事,这大昭帝位就轮不到姓雯的坐了。”

“怎么说?”

“这样……那样……”

“哦~有道理!”

卒老仔细的将辰逆浪体内的情况说出,各种夸张的描述将辰逆浪唬的一愣一愣的,从武体八脉到阴阳道义,只是这些高深莫测的道理,却是以极其粗俗的语言所陈述。

辰逆浪对此的评价是通俗易懂且亲民,某种程度上来说,卒老或许真没吹牛,若是他生在武帝的时代,或许真能搞出些名堂。

“所以卒老,连你也不能解开这这咒印?”辰逆浪眸光暗淡,叹气道。

“这天下间还没有能难倒我的事,不过嘛……”

卒老漫显得有些漫不经心,这种事情对于他来说不过只是时间的问题,而他最不缺的就是时间。他余光瞥了一眼辰逆浪,见时机已然合适,随后话锋一转。

“小友并非这方世界的人吧,起码并不属于大昭王朝。”

“……”

寂静,出奇的寂静。

辰逆浪看似汗流浃背,实则也已经思绪空空。

我这是暴露了?

在大佬面前还真是不好隐藏。

是了,这几天一直和这个癫老头虚与委蛇,看似对方不动声色,其实早已经看出来我的破绽,修仙世界哪有失忆这一说法,还是太稚嫩了……

四目相对,皆是没有再率先开口,气氛就随着沉默陷入焦灼。

一个等回应,一个在等死。

或许只有在现场,才能体会到彼此的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