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本将军代表的,就是大汉天子!

“放肆!本县县令都同意我等在此驻军,你算是个什么东西!也敢在我家将军面前呼三喝四!”

桓高口气如此之大,张嘴叫要天子诏书,使侍立于吕布身后的魏越登时大怒,拔出神威刀向桓高怒目而视。

门外吕布的亲兵与桓高的家奴听见动静,纷纷持武器闯进大堂,各占一边相互对峙。

人数占据优势的桓高半点不慌,缓缓起身站直身体向吕布冷哼:“哼!若无朝廷诏令,温侯有何权利在我龙亢境内耀武扬威?”

说完,桓高越过吕布,向他身后的魏越不屑道:“尔等想要撒野!也要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

桓高之所以敢这么嚣张,就是笃定吕布身上没有朝廷正式的文书。

没有朝廷的正式公文,那吕布率兵来这里就是名不正,言不顺。

谁知道他是不是来攻城掠地,图谋不轨的,今日桓高就算是杀了吕布,也是白杀!

他桓氏在城中豢养着上千青壮私兵,桓高可不认为吕布能凭着身边这五十亲兵,就把龙亢搅得天翻地覆。

吕布早有攻城之意,今日桓高行事又如此乖张,陈登生怕见血,赶紧从长袖中取出一方锦帛,递向桓高。

“桓公远!温侯率兵来此间驻军,乃是受了我父之托,虽无朝廷诏令,却有国相公文在此!”

薛从立即接下陈登手中的锦帛,粗略看了一眼对桓高喊:“桓君,确是国相亲笔文书,上方还有沛国相印呢!”

薛从也是怕的不行,他在龙亢当县令,只想混口饭吃罢了,可万万不想死!

桓高看也不看那锦帛,目视陈登强硬道:“温侯既是国相请来之客,那军粮自当由国相来出,为何要我桓氏承担!”

桓高如此藐视其父,使陈登也动了火气:“大胆!你桓氏如此目无官长,还想做我大汉治下之民吗!”

桓高冷笑:“笑话!我桓氏对大汉朝廷若有二心,早随那袁贼渡淮移民去九江了!”

“既然要做大汉顺民,为何不遵国相之命?”

“国相?先前袁贼出兵掠我龙亢之时,敢问国相在何方?若无我桓氏子弟用命护城,只怕这满城百姓,也皆如向县、义成那般,化为飞灰了!如今袁兵方才退走,他又想让我等做其治下顺民了?那他这国相,也太好做了吧!”

桓高撇着嘴说罢,双手环抱胸前,脸上轻蔑的神情愈发浓烈,还故意咂吧咂吧嘴,像是刚吃了狗屎一样,就差把嫌弃二字写脸上了。

正所谓,君为臣纲,父为子纲。而君辱臣死,则父辱子亦当死。

陈登被桓高当面如此奚落老父,顿时一脚蹬翻身前的木案,用手拔出身边吕布亲兵的神威刀,指着桓高大喝:“桓高!我誓杀汝!今日有你没我!”

见桓高这家伙把陈登都给惹怒了,吕布便不再看戏,亲自下场。

“你不就是要朝廷明令,天子诏书吗?真以为本将军没有?”

吕布背着双手,连武器都不屑拔出,就这么挺着胸膛,昂首阔步走向桓高。

桓高被吕布气势所震,不由自主往后退了几步,一直退到家奴群中,才心中稍安,又问吕布:“什么?天子不是在长安吗?你为什么天子诏书?拿来我看!”

桓高固步自封在龙亢城中,整日面对着城外袁术的压力,消息一点都不灵通,他至今还以为小皇帝仍在长安,被李傕郭汜掌控着呢。

“哼!狂妄自大的蠢货,天子如今早到了雒阳,你都不知,还敢在本将军面前张口汉室,闭口朝廷,真是狂悖混账,恬不知耻!”

吕布杀人无数,身上凌厉的气势实在太过惊人,他每向前走一步,桓高身边那群家奴就都吓得往后缩一步,很快就被吕布逼到了墙角处,退无可退。

“今日,本将军倒教你死个明白!来人!请天子节丈!”

随着吕布大喝一声,立刻有一亲兵,双手高高托着一根三尺长的火烤紫竹节杖,呈给吕布。

在紫竹顶端,还束着一串用牦牛尾制成的节旄。

这赫然便是代表天子亲临的大汉节仗!

吕布一手抓起竹节,高举过顶,向堂内诸人大喝:“初平三年,布奉当今天子诏书,谋诛国贼董卓!幸得我大汉二祖列宗在天之神灵护佑,使布于未央宫掖门下成功诛杀国贼!

功既成,天子拜我为奋威将军,并赐我假节,仪比三司,进封温侯,与先司徒王公同执朝政!”

节杖一出,桓高整个人就那样直愣愣地站在原地,仿佛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双眼无神地望着吕布手中的紫竹节杖,眼珠像是被定住了,许久都不转动一下。

将自己的光辉事迹说完,吕布用竹节指着早已呆若木鸡的桓高喝问:“桓高!我且问你,凭借此节!本将军能不能在龙亢驻军!”

这根节杖,代表着吕布与王允共执朝政的权利,今日莫说他要在龙亢驻军,就算他一刀把桓高给杀了,在天子身边的御史中丞桓典都不能弹劾他乱杀无辜。

有汉一朝,只有大臣代表皇帝行使某一项任务时,才会被赐予节杖,假节之臣在执行任务中,有权对违抗其命令者进行处决!

而天子赐予吕布假节的意义,就是让他与王允共执朝政,也就是说,只要这根节杖未被朝廷作废,吕布就一直拥有极大的权利。

只要是大汉的国土,他想去哪,就去哪,想在哪驻军,就在哪驻军。

陈登抓住机会,痛打落水狗:“桓高!天子御赐节仗在此,你安敢不拜!在你眼里,还有没有朝廷王法,还有没有我大汉天子!”

节杖就在眼前,桓高再不遵从吕布之命,就成了他先前口中唾骂的乱臣贼子,与袁术一般无二。

桓高身体像失去骨架支撑般缓缓滑跪到地上,双手无力地垂在身前,眼神空洞而绝望,仿佛灵魂被抽离。

“草民有罪!草民有罪啊!既然温侯代表天子来龙亢驻军,那草民愿倾尽家财,为朝廷王师供应粮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