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庸碌医生

“这……”黎镇北一时陷入了两难之境。

若败下阵来,免不了要承受陈年等人一番冷嘲热讽;可若侥幸胜出,又恐拂了千鹤道长的颜面,毕竟今日乃是道长主场,四方病患皆因道长之名而来,汇聚一堂。

然而,千鹤道长那坚决如铁的态度,仿佛一道无形的屏障,令他难以启齿拒绝。

“镇北,何不展露一手,也让众人开开眼界?”宋可人在一旁轻声怂恿,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黎镇北医术精湛,是有目共睹的;而天医府的千鹤道长,更是被誉为在世神医,其医术之高超,无人不晓。

二者若要比试医术,无疑是针尖对麦芒,火花四溅。

周遭的众人闻听千鹤道长即将与一位年轻后起之秀较量医术,无不翘首以盼,心中暗自思量,这场对决无异于猫捉老鼠的游戏,千鹤道长的胜算自是板上钉钉。

“竟然敢挑战千鹤道长,真是不自量力啊。”

“就是,现在的年轻人啊,真是年轻气盛。”

“好,那我便与你切磋切磋。”黎镇北话虽出口,心中却已是无退路可言,只得硬着头皮应承下来。

千鹤道长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目光中满是不屑,心中暗道:这黄毛小子竟真敢应战,真当自己是神医了。

能解绝命红之毒,不过是侥幸得了解药罢了,此等侥幸怎能与真正的医术相提并论?况且,发现宋夫人中毒之秘的,乃是宋老爷本人,这功劳不过是侥幸落入他之手而已。

解毒不是难事,查出中的是什么毒,那才是最考验医术的。

随后,黎镇北与千鹤道长各自落座于诊桌两侧,一场关乎名誉的问诊比试即将拉开序幕。

第一位病人进来之后直接无视了黎镇北,坐在了千鹤道长的跟前。

他未吐半言,仅以手势示意,指向自己那似乎有千言万语却难以启齿的喉咙,口中只能勉强挤出几声“啊啊”的低吟。

黎镇北的目光仅是轻轻一掠,便如同洞察秋毫般,随即低下头,笔走龙蛇,开始写药方。

此时,千鹤道长还在给病人把脉,奇怪的看着他,”你在做什么?”

“我在给病人开药方。”

听到这话,在场的人皆是一阵迷惑,这家伙不会是脑子有问题吧。

千鹤道长冷声道:“脉不把就能确诊,你知道他是什么病吗?”

“此乃咽中创痛,致使言语难出,观其咽喉,红肿破溃,伴有分泌物,想来应是异物不慎刺伤所致。”黎镇北的回答,从容不迫,字字珠玑,尽显医者风范。

闻言,那位随患者同来的女子激动的说道:“先生所言极是,我家夫君确是被一根鱼骨卡喉,后来越发的严重,自此便失语难言。”

千鹤道长闻此,面色瞬间阴沉如水,心中暗惊黎镇北医术之精妙,仅凭一眼便能洞察病情,未及把脉便已确诊,实在非同小可。

此时,黎镇北已经写好药方,递了出来。

千鹤道长接过药方,目光扫过,忽地语气转寒:“你这是要置人于死地吗?单单一剂桂枝芍药汤便已足够,为何还要妄添一味大黄,药量这么重,会出人命的。”

闻此一言,围观的人群瞬间沸腾起来,尤其是当“大黄能致人死地”的字眼落入他们耳中后,对黎镇北的不满情绪如潮水般涌动。

“你这医生是怎么当的?一味药之差,就能断送一条人命,知不知道?”另一个声音尖锐地质问道。

“连这点常识都没有,还治什么病啊!”人群中传来阵阵奚落与不屑。

“原来某些人光顶着个少年才俊的名头,其实根本没有什么真才实学!”

“是啊,趁我们不懂,在这忽悠我们呢,好在有千鹤道长在呢!”

千鹤道长瞧着众人被成功激怒,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眼神中闪烁着挑衅的光芒,望向黎镇北,心中暗道:哼,让你得意,现在也有你栽跟头的时候!

面对众人的指责,黎镇北神色依旧安定自若,开口道:“道长,那你给人家开一个药方呗。”

“那当然要吃我开的方子。”随即,千鹤道长便开始写自己的方子。

“你按我这个方子去抓药吃,不出几日,便会好转。”千鹤道长把自己开的方子推到了病人面前。

病人低头看了眼药方,随即赶紧向妻子投去求助的目光。

他的妻子看了药方,连忙道:“之前有个大夫也开了同样的方子,但是我丈夫吃了有一个多星期了,也没见效。”

千鹤道长瞬间面色大变,“已经有医生开过这个方子了。”

“是的。”随即那妇人从口袋中取出那个方子来给他看。

千鹤道长看了之后,更加的震惊了,方子果然跟自己开的一样。

“你们到底有没有严格按照方子来吃药的。”

“绝对严格按照方子吃了的,这个方子真的没有效果。”那妇人十分肯定的说道。

“道长,关于这纸药方,咱们是否该尝试一下……”那妇人眼中仍闪烁着几分迟疑,目光不时在黎镇北身上游离,毕竟,这位年轻得超乎想象的大夫,实在难以让人全然信服。

“照他的方子去抓药便是。”千鹤道长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冷淡。

“是是。”那对夫妇闻言,连忙应声,手中紧握着黎镇北亲笔所书的药方便离开了。

待前面的病人离开之后,一位女子扶着自己的丈夫便迫不及待的坐了下来。

“道长,您救救我的夫君。”女子的声音中带着难以掩饰的焦虑与恳求。

千鹤道长闻言,目光温和地望向他们,轻声问道:“这是怎么了?”

男子强忍疼痛,牙关紧咬,每吐一字皆似耗费极大心力:“我……方才骑马出行,不慎失足坠马,摔断了腿。”言罢,他额上已密布细密的汗珠,在微弱的光线下闪烁着晶莹的光芒,那是痛苦与忍耐交织的见证。

“来,把腿给我看看。”千鹤道长蹲下来检查男子的脚,那脚没有明显的外伤,只是稍微动一下,都会带起死刑裂肺的痛。

千鹤道长的面容上掠过一抹凝重之色,宛如乌云蔽日,转瞬之间,他却又展颜一笑,那笑容中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自信。

他轻挥衣袖,笔下生风,迅速写出一纸药方,“你们就依着这方子为他抓药敷用,切记,三个月内,他务必静养,不可擅自下床走动。”

“三个月……不能下床?”男人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焦灼,目光紧紧锁住千鹤道长,仿佛要从中寻得一丝转机。

“是的,不然你这腿就好不了。”千鹤道长的话语平静而坚定,不容反驳。

男人转而望向身旁的妻子,眼中满是忧虑与无奈。

三个月的卧床静养,意味着家中失去了一个劳动力,生计顿时成了难题。“娘子,这……这可怎么是好?”他的语气中充满了对未来的不确定与恐慌。

妻子轻轻握住他的手,眼中闪烁着温柔,“先别想那么多了,眼下最重要的是把你的腿治好。其他的,我们总能想办法,以后再慢慢打算。”

她的声音虽轻,却令人感受到一股绝望的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