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夜半赴约

“生意谈没谈成不知道,但我们家大BOSS那夜之后突然就不做工作狂了。”杨特助感叹又感叹,“他开始下厨,研究各种女孩子喜欢的玩意儿,一天看手机屏保千百次,那双眼睛啊……”

“眼睛怎么了?”

“不知道怎么形容。”杨特助想了想,“就,突然就出神,那眼睛里像——嗯,像装进了一整个璀璨的星空……”

高特助感叹:“你这一说,我更好奇了。”

“好奇什么?”清凌凌的嗓音响起,李屿白从套房出来,神情冷漠地在两位下属身上睨了一眼。

杨特助和高特助齐齐站直身体,低了头:“没什么。BOSS,现在出发吗?”

“不急。”李屿白看了一眼私人手机,语气温柔了两分,“等。”

杨特助试探:“楼下还有一群……”

“不见。”

李屿白站在走廊的落地窗,俯瞰着江城开始零星起落的灯火,夜色渐起,正值下班高峰期,入眼是车水马龙,以及渐渐亮起的霓虹。

落地窗内,倾城绝色的男人就那样孤零零地望着这座城,却比窗外的万千夜色似乎更魅惑好几分。

杨特助和高特助只看了一眼,就纷纷移开了目光,不敢惊扰半分。

犬闻镇,杏花村。

村里唯一的那部电话在一小时内响了二十三次。

李二娘最后一次很温柔地与电话那端说了再见,电话刚挂断,那边被打断牌局的唐大爷就开始吐槽:

“姝宝中邪了?一天来二十三个电话……”

“你才中邪了!”李二娘瞪他一眼,“第一次拥有手机嘛,何况姝宝还是个孩子,总有那么几分新鲜感。”

唐大爷叹息:“早知道早些年给她买一部手机。”

“买了也不敢给。”旁边江流云在认真涂指甲,青葱玉手,蔻甲殷红。那头花白的头发早变成可以拍广告的黑色飘逸大卷,“村里,不能用。”

一瞬间诡异地沉默。

李二娘最先打破气氛:“说起来我们姝宝真能干,这第一天就表现这么好,同学喜欢她,老师喜欢她,还送她手机——对了,她这个手机号,等会号码你们都记记,说不定哪天就用上了。”

江城,秦家。

秦兜揉着酸痛的手臂,问管家:“我爷我爸他们呢?放学回来这么久都没见人。”

“去江城国际大酒店了。”管家给他递上一杯牛奶,“去见一个重要人物。”

“什么重要人物,值得我爸我爷都去?”

“不知道——不过江城四大家族中,除了我们秦家,其他三家也都去了,说来的是帝都那边的大人物。”

秦兜不再纠结:“管家,你听说过犬闻镇吗?”

“重点扶贫镇?”管家思索了一下,“我们秦家爷参与过这个扶贫项目,捐了几千万。”

秦兜好奇:“到底是有多穷?”

“我知道的也不多,听说很多年前是块风水宝地,差不多十八九年前,却突然就没了灵气,种什么都养不活,就连所属的那片山脉都像被吸走了精气神,大片大片地枯败,我们捐的那几千万,有一大半都用在了植树造林上。”

秦兜轻轻噢了一声。

管家关心:“少爷怎么问起犬闻镇来?”

“新来个转学生,就那儿的。”秦兜思索了一下,“就那个嚣张性子,一点不像扶贫区出来的小可怜……”

杏花巷。

082号出租屋。

江姝将智能机上的每个功能都了解了下,尤其是在各种兼职推广视频消耗了不少时间,这才有些意犹未尽地伸了个懒腰,然后打开帆布背包,巴拉半天,扒拉出一堆皱巴巴的纸条。

每一张纸条上,都写着一个电话号码,字迹各不相同。

江姝一一摊开,辨别了一会儿,才生疏地开始在通讯录添加联系人,同时又把微信打开,挨个儿添加了一遍好友……

等到这一切忙完,已经是晚上十点。

江姝往其中一个电话号码发了条短信,然后从帆布袋里取出一个大大的针线包,以及一张诡异的毛皮,开始缝缝补补。

半个小时后,几辆加长版豪车整齐有序地出现在杏花巷。

李屿白坐在车内,再次看了一眼手机短信上的地址,然后抱起一只锦盒,下车,轻声吩咐:

“你们都留在这里,我一个人过去。”

助理和保镖恭恭敬敬地分散在四周,转明为暗,严阵以待。

颀长矜贵的人影顺着昏黄的街灯前行,直到看见夹在两棵杏花树之间的082门牌,深敛的眸光才渐渐放亮。

木制民居内还亮着灯。

李屿白站在盛放的杏花树下,缝隙很大的旧木门内透出一丝丝微光,他一时有些迟疑。

又过了好几分钟,门内传来江姝的声音:“怎么不进来?”

木门被打开,戴着宽大眼镜、穿着加绒家居服的江姝探出头来,眼里有一丝浅淡的笑。

但很快那笑就变成了惊叹。

江姝打量着门口的男人。黑色的风衣下,是绯红色的休闲西装,上面绣着她看不懂的国风图案。灯光昏黄,杏花轻坠,男人本就精致到极点的眉目,像是经过重度滤镜,比平日更耀眼夺目好几分,就连那手和微露的锁骨,都像是顶级艺术品,闪烁着玉质的流光。

骨相生魅,皮相灼华。

“上次见到你就觉得你很好看。”江姝足足看了一分钟才回神,“没想到你还可以更好看。”

李屿白笑起来,声音比夜色更撩人两分:“江爷不嫌弃就好。”

“外面天冷,进屋说话。”江姝侧身,朝屋内点了点。

李屿白并不客气,微微弯了身子,进入屋内。简陋的屋子一览无余,微微凌乱的床上散着一堆不知是什么动物的毛皮,上面还缠着密密麻麻的针线。床头柜上摊开一张数学卷,凌乱的涂改后是一个大大的叉。

“东西带来了吗?”江姝问。

李屿白递出手里的锦盒,目光不着痕迹往床上那堆皮毛扫了一眼。

江姝将锦盒打开,里面工工整整地叠着一张狗皮。

“这是什么品种?”江姝有些好奇,“看起来体型有点大。”

李屿白:“……边牧。”

“这规格……我至少得缝缝补补一个月。”江姝顿了一下,“得加钱。”

“嗯。”李屿白不动声色地指了指床上,“除了我,你还有……别的人?”

江姝点点头:“目前一共五个——你是第二个把东西送过来的,还有几个人的也在路上了,应该这几天会到。”

李屿白神情有些复杂:“五个……都是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