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不要说出去好吗

庾行月一夜无梦,可诚意伯府、庾府还有皇宫,早已经乱了套。

庾府。

庾父将茶碗猛地摔掷于地,骂道:“逆子!纠察司那是什么地方!他此去,我想要捞他是再不能了!”

庾父一下子像是老了十岁。

一旁林氏眼已经哭肿,“要不咱们去找二姑娘说说,她到底是靖王妃,上次回门,我瞧着靖王对她挺好的,如果有她说话……”

林氏也是病急乱投医,以前她心里压根不觉得庾行月能得到靖王的宠爱,可此刻她倒是巴不得了。

一旁,庾盈雪冷笑道:“娘你真是糊涂了,你以为她在靖王面前能说上什么话吗?”

林氏到底是偏爱儿子的,见女儿此刻非但不着急,还在一旁说风凉话,当即道:“当初如果不是你闹着不嫁给靖王,咱们家现在会是这样束手无策吗!”

这是林氏第一次吼她,庾盈雪眸光不由掠过一抹不忿。

而林氏接下来的话更让她怒火中烧。

“雪儿,这样,明日一早你带上礼物去靖王府求求你二姐姐,也算死马当活马医了。”

“我去求她?”庾盈雪当即就怒了。

林氏冷声道:“舟儿平日里多疼你,他如今落难,你为他受这一点委屈都不愿吗?你怎么这么不懂事!”

庾盈雪咬牙,心里纳闷,不知为何,这几日庾父和林氏对她的态度越来越明显发生了变化,林氏现在更是接连吼她。

可要她去靖王府?不。

“我死也不会踏进靖王府一步的!”她说罢,转身就走了。

林氏险些气了个倒仰。

庾父也道:“慈母多败儿,这就是你娇生惯养出的好女儿。”

林氏此刻真是有苦说不出。

她只有凌舟一个儿子,她是万万不能失去这个儿子的。

于是次日一早,庾行月方醒来,便有丫鬟来通报,“王妃,您娘家来人了,此刻正在前厅候着。”

庾行月并不意外,一边洗漱一边问道:“来的是哪个?”

“是尚书夫人,林氏。”

庾行月颔首,洗漱完毕后便去了前厅。

林氏看见她,赶忙站起来行礼道:“臣妇拜见王妃。”

庾行月落了座,声音淡淡地让她不必多礼。

“大娘子这么早前来,所为何事?”

林氏强压着情绪,絮絮叨叨把庾凌舟进了纠察司的事说了,又道:“二姑娘,你兄长平日里的为人你还不知道吗,他一心读书,是最规矩,如今这事定是有什么误会,你看可否由你去和王爷说说情,啊?”

庾行月拨着茶,听到林氏说庾凌舟一心读书最是规矩时,没忍住扯了扯唇角。

科考三次不中,也叫一心读书?

上一世,她原先也以为庾凌舟就是脑子蠢了些,直到那天晚上,鹭春馆的小厮星夜赶来庾府,火急火燎地让他们去鹭春馆抬人,她这才知道,庾凌舟不仅是蠢,更是十足的禽兽。

在鹭春馆强逼怀有身孕的女子不成,反被那女子弄断了子孙根,也是活该。

只是可惜了那女子,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也活不成了,毅然决然咬舌自尽了。

当时那事情闹得很大,鹭春馆外明火执仗了一夜,还是仵作来尸检时,才发现那女子已经怀孕三月有余,是江南教坊司的魁首之一,秦芸。

庾行月抿了口茶,缓声道:“若真如大娘子所说,大娘子应该安心才是,纠察司向来秉公执法,不会冤枉了好人。”

林氏道:“你这孩子,你兄长多在里面待一天,岂非多受一天罪?你就去和靖王说说,让纠察司的人提前放了你兄长出来吧!”

庾行月叹气道:“大娘子也太看得起我了。实不相瞒,我与王爷成婚至今,甚至尚未圆房。王爷对我也只是表面上相敬如宾罢了,我在他面前,原就是说不上话的。”

门外廊下,才下了朝过来的某人听到这句,脚步不由止住。

丫鬟们正要俯身请安,他一个眼神,四下缄默。

厅内,林氏则是大惊,片刻后又不无意外地点了点头,“也是,毕竟你的脸……”她欲言又止。

庾行月看了她一眼,“大娘子没有别的事了就请回吧,不送。”

林氏也不指望她了,起身刚出了前厅,便看到廊下立着的一个身影。

她一喜,连忙行礼,“拜见靖王殿下!”

厅内,听到这动静的庾行月也忙走了出来,果然看到那人立在廊下,还穿着朝服。

她正要福身行礼,风隋止已然走过来,扶住了她的手,声音温柔,“昨夜那么晚才歇,应该多睡一会儿的。”

庾行月一愣,啊?

不是,你说这话这话很容易让人误会的!

林氏闻言,低着头面色变了又变。她真是急昏了头,竟把那臭丫头的托词当真了。

她趁机连忙开口道:“靖王殿下,臣妇一早前来,是为了鹭春馆一案,我家凌舟绝不可能做出那样的事,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误会,还望殿下明察啊!”

风隋止连余光都没有给她一个,只问:“本王的府邸,什么人都可以放进来了吗?”

那些丫鬟们只感觉头上冷飕飕的,连忙将跪在地上的林氏架起来,动作十分麻利地将人带了下去。

林氏傻眼的功夫,嘴里便被塞了一块帕子,她竟是发不出丝毫声音被架了出去!

岂有此理!

庾行月也傻眼了,风隋止垂眸,眸光落在她的脸上,“那些话,你别放在心上。”

庾行月抬眸,“什,什么话?”

风隋止不由抬手,落在她的发顶,揉了揉,轻笑,“没什么。”

庾行月连忙移开目光,也懒得吐槽他奇奇怪怪了,略微皱眉道:“你就这样让人把林氏拖出去了?是不是有点太……”

“她说的话我不喜欢,一会让人把她站的这块地也洗了。”

庾行月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而后连忙收敛表情,小声道:“靖王殿下居然还有这么幼稚的时候。”

“你说什么?”

她摇了摇头,正色道:“没什么。”

风隋止却是盯着她,眸色转深,片刻后俯身靠近她耳侧,“被你发现了。”

他声音放轻了些,似是诱哄,又似是祈求,“不要说出去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