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晴天霹雳

罗毅看起来挺平静，他现在大概能稍微理解到系统赋予他的特殊能力了。

任小雪的专长更像是个序言，就像是引出他自己超能力的那块引路石。

虽然他现在只是个初级艺术品鉴定师，还不足以在专业领域给出深入的评价和建议。

但他通过系统赋予的独特能力，能分辨出真正的艺术品是什么样子的。

这也算是鉴定艺术品的入门知识。

“初级”这个词是对整个行业的普遍水平的评价。

“这四幅水仙画的最后一幅，印章上刻的是‘德充符’，对吧？”

罗毅轻轻转过头，看向任建军。

“你还认识篆字呢？”任建军不屑地笑了一声。

“略知一二。”罗毅轻松地笑了笑。

“这幅仿品，用的纸和墨，甚至是模仿的技巧，都是一流的！”

“你凭什么说它是仿品！”任建军气得脸都红了。

“我知道您很着急，但先别急。”罗毅摆了摆手，“真迹上的‘德充符’中的‘德’字，心字头上是两横，而不是一横，您要不要再看看清楚？”

“胡说八道！一派胡言！”任建军一听这话，气得大骂！

“你以为乾隆皇帝会和你一样没文化吗？印章上的字都能刻错？”

“不是刻错了，而是有意为之。”罗毅平静地说，“这画本来就是赞美水仙的高尚品德，多一横表示品德充足。”

“胡说！”任建军气得吹胡子瞪眼，他很久没见过这么无耻的人了！

“什么品德不品德的，我看你是缺德！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

说着，他气呼呼地把罗毅拉到书桌旁。

从最下面抽出三本厚厚的图册，其中两本是国外出版的，一本是国内出版的旧书。

“这三本图册里，都收录了水仙画的原图。”

“你好好看看，是我的画少了一横，还是你小子心眼有问题！”

“小雪，你也过来涨涨见识！”

任小雪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双腿还在微微颤抖。

“哦......”

声音拖得长长的，听起来有点诱人。

任建军有点摸不着头脑地瞥了女儿一眼，她今天怎么踩着高跟鞋出门了？

小雪以前不是最讨厌这种鞋吗？

......

随着三本书的图片一页页翻过，任建军的脸上露出了更加明显的轻蔑。

两本外国收藏家编的图册里，清楚地展示了罗毅提到的第四幅水仙册印章中的“德”字，明明只有一横。

“你还想怎么辩解？这本画册可是水仙册的前主人米莉恩·尤伦斯夫妇亲手编的，难道他们手里的也是假的？”

罗毅只是微微一笑，没有直接回应。

“我不确定他们手里的是不是真的，但叔叔你这幅，肯定是假的！”

他对自己的系统充满信心，它绝对不会误导自己。

“你小子真是没救了！”

任建军气得浑身发抖，真想给这个固执的小子一巴掌，让他清醒一下！

事实明明白白摆在眼前，他还不承认，这样下去小雪迟早会被这些乱七八糟的朋友带坏！

“爸！”

突然，旁边传来一声惊叫，任小雪猛地抬头，脸上满是惊讶！

“两.....两......”

“两什么两？”

“两......两横！”任小雪结结巴巴地说，“这本96年的图册上，‘德’字是......是两横！”

什么？

任建军的表情僵住了，“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你手里这本书的图片，也是尤伦斯夫妇带着水仙册来龙国展览时拍的，怎么跟他们自己出版的不一样？”

说着，他粗鲁地从女儿手里抢过画册。

不巧的是，书上罗毅提到的印章位置，还特别给了个特写！

“德”字心上，明明白白地画着两道横杠！

虽然不是非常清晰，但绝对能看得出来！

“怎么会这样......”

任建军呆立当场，使劲揉了揉眼睛。

然后，他失魂落魄地拿起桌上的放大镜，站在画前，仔细地对比着书中的细节。

除了那枚印章上，几乎不可能注意到的一小横，其他细节几乎一模一样！

咣当！

放大镜突然从他手中滑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任建军一屁股坐在地上，整个人像是丢了魂，脸色苍白，眼神空洞得吓人！

任小雪赶紧上前扶住他。

“爸，你没事吧？“

“您先别急，说不定是这本书里的图片出错了呢？”

“这怎么可能！”任建军欲哭无泪。

“尤伦斯夫妇受邀来展览藏品，如果拿假货来被发现，那可是外交事故，他们不敢这么做！”

也就是说，他拿来当“证据”的两本图册上的印章，都是别人伪造的假货。

人家早就设好了局，就等着自己这个冤大头上钩！

钱没了倒是小事。

但对他这样一个追求艺术极致完美的人来说，这个消息简直是晴天霹雳！

任小雪听了父亲的解释，惊讶地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回头看向罗毅。

难道真的被这家伙给蒙对了？

不应该啊！

这四幅水仙册上，少说盖了十几个印章，大大小小内容各不相同。

因为年代久远，加上工艺原因，有些印章的笔画都看不太清楚。

而那个德充符印章，更是最小的之一！

罗毅从进门开始，在水仙册前待了不过片刻，他是怎么发现其中有问题的？

还有一点。

正常人怎么会对印章上一个正确的字产生怀疑？

以罗毅的年纪，九几年那会儿，他应该还没出生吧？

他是怎么了解到真迹上这么细微的细节的？

而且还说得头头是道！

父亲作为国内研究古画的权威。

研究并收藏了这么多年的水仙册，都不曾知道的冷知识，今天竟然被一个二十多岁的外行人一语道破！

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你怎么这么肯定画是假的，是为了我吗？”

任小雪说着，声音越来越小，连自己都快听不清了。

他真的不怕猜错了，然后被当作骗子抓起来吗？

他已经爱我爱到可以放弃名誉和自由的地步了吗？

他好勇敢，好有担当！

只见罗毅突然俯身，用修长的手指轻轻把她有些散乱的长发别到耳后。

废话，当然是因为你，谁让你人傻钱多呢？

如果是你爸给我钱，我保证这个秘密，他这辈子都不会知道，可惜没有如果。

两人各怀心事，低头沉思。

被忽略的任建军突然开始剧烈咳嗽。

“咳咳咳...“

“想不到我守护了二十年的宝贝，竟然是高仿！“

“哈哈哈哈哈哈哈!“

任建军像疯了一样，突然傻笑起来，四肢胡乱挥舞！

口水流了出来，眼神开始涣散！

罗毅心里一惊！

坏了！

老头子受不了刺激，要出事！

这就好比自己娶回家用爱供养了二十年的老婆，竟然是个妓女！

“快打他！快打他！“

任小雪按着父亲的胳膊，眼神慌乱，责怪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替我出气？

“这叫当头棒喝！”

“快打他！再不打他就真的抽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