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翻脸

原本一直淡然喝茶的乔觉,面色沉了下去。

放下茶杯,有些不悦的说道:“真人这是何意?”

贺神使和廉崇礼神色莫名,看不清心中所想。倒是廉香儿有些错愕,接着有些担心的看了一眼乔觉。

但因为迫于重山真人的威势,有些不敢言语。

这重山师叔祖本就对自己不喜,自己还是不要触他的眉头为好,至于乔觉?只能祝他好运了。

对于乔觉的愤怒,重山真人显得很淡然,或者说有些不在意。

从他入主城主府以来,很多时候重山对于乔觉都处于放纵的状态。包括岁贡之时,也堂而皇之的让乔觉站在一旁观看,这在于重山有足够的自信。

对方只要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就跑不了!哪怕对方有个了不得的师父。

或许对方的师父道法惊人,但若是他真的想要杀死乔觉,不过是翻掌之间。

因此,对方是金丹也好,不是金丹也罢,重山真人不准备再猜下去了。

“无影,此物贵重,请你师父出来,交易清楚,对双方都好。”

“呵~我无影走南闯北,还是第一次听说易物要喊师父的!万寿宗好大的派头!”

面对乔觉的讥讽,重山道人面色如常。

“只是为了减少不必要的麻烦罢了。”

乔觉面色难看,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指着重山道人,喝问道:

“我孤身一人来到城主府,哪来的师父?”

廉香儿见乔觉气急,有些失了分寸,担心他冲撞了重山,小心的提醒了一句。

“见你的那晚,城南那对母女家里,差役撞见了你师父食人蕴的事。”

乔觉怒气一滞,接着声音略带尖锐的向着廉香儿喊道:“你~你调查我?”

“我......”

廉香儿被问的一急,想要说些什么,却没有说出口。

提醒了一句已经是冒了极大的凶险了,再想解释那就是公开挑战重山了,廉香儿虽然颇为喜欢乔觉,但还不至于为他得罪支持他父亲的重山。

旁边的廉崇礼和贺无,则饶有兴趣的看着失态的乔觉。

心中不由得同时在想:这小子若真没那个护道的师父,估计早不知死多少回了,也不知是哪个名门养出的温室之花!

重山道人同样有些动摇,对方这种稚嫩的表现,真的是野修吗?

野修因为资源匮乏,大多阴险狡黠,不择手段,乔觉的这种表现与野修相差极大。

但接着重山道人就缓缓的摇了摇头,不重要了。

先逼对方的师父出来再说!

若真是个金丹的,那就客气一点,多敲一笔。

若不是个金丹,那就陪他的徒弟一起留下吧!

退一万步,对方就算真是中州某个名门的,又如何?这里可是东州!万寿宗又怕过谁?

作为万寿宗的新晋长老,重山道人有着充足的底气。

望着有些色厉内荏的乔觉,重山道人抬手向着乔觉一点。

瞬间乔觉周身的力场开始扭曲,虚空充满了粘稠之感。

脚下的地板,突然变得稀软,身子不由自主的陷了进去,乔觉剧烈挣扎,却无法摆脱,甚至有种越陷越深之感。

但乔觉挣扎的过程中所表现出的恐怖的肉身力道,却让重山道人有些惊异。

微微颔首,赞了一句:“有些门道!”

但表情却有些不以为意,肉身之力再强,也无非是健壮些的蚂蚁罢了。

随着这声似是而非的赞扬结束,地板上涌现出一块块圆石,圆石在从地底冲出的一瞬间,沿着乔觉的身体,垒了起来。

怪异的震动传遍周身,乔觉酥麻不已。片刻间,已被石头包裹大半!

稀软的地面重新变得坚固,乔觉如同栽种在假山上的盆景一般,被困在原地,动弹不得。

带着浓浓的不可置信,乔觉向着重山真人喝问道:“重山,你敢如此?”

重山瞥了一眼乔觉,打了一个响指,假山中,飞出一块圆石,堵在乔觉嘴上。

“呜呜~”

“无影小公子,还是等你师父前来后,再与我等交易吧。现在,还是先安静一会的好。”

说完重山道人不再理会乔觉的反应,重新坐回了主座上,端详着那块木块。

如此干净利落的手段,看的贺神使和廉崇礼皆是一愣。

双方虽然存着从乔觉那里掏出更多的利益来,但对乔觉身后的护道师父,还是颇为忌惮的。

没想到重山道人直接将对方拿下了,这就是真人的底气吗?

贺神使有些敬畏,廉崇礼则充满了向往!

什么时候自己也能如师叔一般,百无禁忌,无需顾忌这许多呢?

心中不由得想到,昨夜和师叔的对话。

若是自己能够功成,师叔绝不吝啬凝炼外丹之法!

廉崇礼心中的犹豫再没有半点!下意识的瞥了一眼身旁,关切的望着乔觉的廉香儿,接着又收回了目光。

贺神使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不动声色的在重山道人和廉崇礼之间来回看了一遍,脸上露出一丝玩味。

“看来自己猜的没错啊~”

刚要落身陪坐到重山道人身旁,就听廉崇礼突然说道:“师叔,我准备好了。”

贺神使一愣,重新站在原地。

连刚落座的重山也对廉崇礼突然的话,有些没有想到。

但很快重山道人的嘴角露出一丝笑意,满意的点点头,说道:“那就好!”

说完后看了看外面,现在时日尚早,离六目道人到来,还有一些时间,早点了结也好!

接着含笑的望着廉崇礼,一脸温和的说道:“那还等什么呢?”

廉崇礼脸色沉凝,一脸肃穆,闻言后点了点头,转身向着廉香儿走去。

刚刚还在望着乔觉的廉香儿,对于父亲和重山道人的对话,显然充耳不闻。

只感到头顶一暗,这才抬头望去。

只见父亲一脸严肃的站在自己面前,低垂的头颅,眼中闪烁着让人惊恐眸光。

“父亲......”

“嗤~!”

利刃割喉而过,鲜血喷洒而出。

因为廉香儿抬着头的缘故,鲜血同样喷到了廉崇礼的脸上。

“嗬~”

廉香儿目露惊恐,难以置信的望着手持利刃的父亲,接着陷入浓浓的哀伤中。

抬起的双手,轻轻的放下,没有捂在伤口上,任由鲜血肆意的喷洒。

廉香儿这几日一直心有不安,除了对重山道人的不喜外,父女两人相依为命几十年,廉香儿如何感受不到父亲的犹豫和惶恐?

原来是要自己的命啊!

可是你要的话,直说便是,本也就是你给的啊。

为何一言不问动了手?

廉崇礼望着失去全身的力道,如花般枯萎在座位上的廉香儿。

脸上血迹斑斑,依然神色冷峻!

只是握着匕首的手,攥的很紧,虎口已然发白!

“你的命是我给的,现在我只是拿回来而已,你说过的......”

廉香儿无声的望着呢喃出声的父亲,意外的没有记恨,在开始的震惊和哀伤后,重新变得释然,最终缓缓闭上了双眼。

廉崇礼浑身有些颤抖,盯着手中的匕首出神,鲜血嘀嗒掉落在鞋面上。

“......你说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