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小溪

躺在床上。

月光恰好照到他身上。

余路想着事情。

八月二十，离九月一号还差十天。

准确是八月二十五号，有位大领导会喝他们家乡的茶。但是九月一号才出的日报。

当时那款茶叶就开始爆火，这个火势一直在蔓延，直到三十年后，价格都是居高不下。直到五百一斤，还是比较劣等的。

这款茶也成为了当地的特色，一直被市宣传，加上和自己出拘留所的时间挨着近，他就一直记得。

这算是他唯一记得可以缓解一下他们家这穷苦的生活的方法。

差不多过几天吧，找父亲拿些钱去镇上的老师傅家多备一些茶吧，到时候上学就拉去卖。

现在的价格他不记得了，但是预估也就在一两元一斤干茶，但是卖出去的时候借着二十天后的小高潮，应该能到达十元一斤。

自己赚点差价，能够赚个五百多。

那时候家里应该不至于像现在这么清贫，上这三年学的钱也差不多够了。

余路想着计划渐渐的睡去。

直到第二天，闻到了底下稻草堆的香气，听到了野鸡在山堆上咯咯咯的挑衅之后，他才缓缓起身。

走下楼，发现家里人拿着农具早早干活去了，桌上留着一碗粥。

余路连忙走去喝下粥。

盘算着今天应该去做什么。

他先是来到了后院，那头牛还在，这是他的经常干的活，要去放牛。

他们家之所以有着牛，也算前几年的积蓄买的。

父亲虽然不是道士，但是那些村民还是会信邪。他好歹是传人。

所以有时候半夜偷偷摸摸让他化个鸡蛋吃下去，给点钱。

过年时候，作为村里文化最高，写字最好看的父亲也可以靠着写对联赚些闲钱。

以及有时候村里人没读过书，但是也想取个好名字，也得找他父亲，花点钱‘买’个名字。

这些闲钱加上一些积蓄也就买下一只小牛，养了几年后，现在的牛正在青年，有些壮。

所以就算父亲因为一些事情被针对，但是在这个山村中还是有着一种威望。

余路以前会有些厌恶他的怂，现在才感受到父亲身上也有着一种深深的无力。

他打开栅栏，将缰绳给提起来之后才缓缓的哟呵着牛一起走。

自己走在后面，生怕三十年没放牛了，一不小心被顶到了。

他还专门背了一个背篼，想着今天去河边可不能空着手回去，再怎么都得带回去那么一条鱼，那么几捆柴。

以前他最不愿意背柴，属实是累。

但总归不能这么想，之后就是父母要操劳背柴了，他们肯定会在国庆前就把玉米给掰回家，事情多了就劳累。

特别是父亲肺不好的毛病还遗传给他了，之后得少让他吃点旱烟。自己也得把烟戒了。

边走边想。

余路绕过一个小山，走个下坡。

这个河在他家下方不过百米多一些的地方。

来到小河傍边，余路将黄牛的绳子捆在了河边的那颗大树上。

河边有些水草，黄牛不是水牛，不会去河中洗澡，所以放在河边让它能喝点水吃草就可以了。

余路先是趴在河边。

这里有一口小泉眼，往外冒水。

这股水不是河的，而是山上留下来的，格外的清凉带着甜。

所以村里人寻思着，用几块石头围起来，有铺着沙子，水可以流出去，河中的睡进不来。

余路用手稍微拂去渣子，再捧起了水，一口下肚，十分的清爽。

接着起身。

作为住在一条大河旁的孩子，要是说出去不会游泳，那多丢人啊？

他的游泳技术不说是村里的第一，也是数一数二的。

就论抓鱼这件事，感觉除了村里的游儿哥，也就他第一了。

这条河大多地方不够半人深，不过有几处小池塘，靠着山堆堆，很深，大概三米多深。

听大人吓唬孩子的话，都说那种地方有水鬼，淹死过人，叫这些小孩不要去下水玩。

但是余路和几个兄弟属于那种野孩子，偏偏就喜欢往那种河底下的石头钻进去，摸出几条小鱼。

这河在他童年当中占比是最重的，所以一重生，他第一件事就是来到河边玩。

在河边往上走些路，有个山峡，是两个村的交点，也是两座山的分割点。

以前人要先下一个小山，之后来到河边趟过去，才能到达隔壁村，很麻烦。

过三十年后，在扶贫的时候就在山峡之上架桥。

需要动工炸山崖，这么一炸，什么石头灰沙都落下去了。

这些东西混合那些架桥留下的水泥和钢筋，整个小河都不像样。后来他下河就少了，就算回到这里也不会去下河。

所以现在看到清澈的还是那般干净，还有几个深坑的神秘的小河，余路心中只剩欣喜。

就算这次下河回家会被妈骂，他也不管不顾，脱下上衣。

站在青石之上，宛如一个跳水运动员。

一个猛子，他用力扎下去。

扎入水中，直接触到底部的沙石之上。

感受到浑身涌上的一股凉意，这水不愧是“老鹰谷”流出来的水，就是凉快。

看着水中有那么一只鱼。

见到余路之后，一摇尾巴立马掀动起来底部的沙尘，整个水底都变得昏起来。

他看不清楚但是凭着自己以前捉鱼的经验，立马锁定了那只鱼的位置。

两只手立马朝着石头底下包夹而去。

一只滑溜溜的黄辣丁就这样被他抓住了，感受那细腻的身体，不断摇摆的尾巴。

余路心中一笑，觉着有些高兴。

他立马涌出水面，脚在水中不断的摇摆，朝着岸上看去，准备游上岸，将鱼带回到自己的背篼当中。

看向放在泉眼背篼旁边多了那么一位熟人。

这不是他家隔壁的侄女吗？说是侄女，却是一点血缘都没有，单纯都是一个院子，论这论那也有些辈分在里面。

和他同龄，一起上高中来着。

是村里另一位为数不多上高中的学生，还是位女性，在这个山村算了不起的。

她留着一个齐耳短发，脸圆滚滚，长得有些微微胖，差不多一米六出头，身穿着一件朴素的衬衫。

正坐在河边打水，山泉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