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营销

“忍?怎么可能。”沈月棠早看明白,冯四海是属于退一步蹬鼻子上脸的类型,商场如战场,没听说过哪个将领靠认怂笑到最后的。

“那你是什么意思?你想找里正?但里正不可能帮咱们的。”梁元宝糊涂了。

“那当然是要靠比里正更大的官儿了,小舅,咱们就忍耐一天,最多两天,我保证,冯四海,还有那个纵容包庇他的狗屁里正,会打包挨收拾。”沈月棠笑得有些狡猾。

“那小棠,咱们把摊挪一挪,离他们远些?”梁元宝问。

“当然不能挪,我倒是巴不得冯四海有气性砸了咱们的摊,这样就是他的过失,找谁来咱们都有理可说。”沈月棠耸耸肩膀。

现在的情况是这样,梁元宝不能主动出手,因为会成为主要过错方,冯四海也不敢动手,因为他打不过梁元宝,但是冯四海又不可能看着沈月棠占了这块做生意的风水宝地,从他们口袋里抢钱,所以他一定会出一些损招。

“我猜今天冯四海自己会躲在家里装死,反叫他女人来恶心咱们,叫你动手,再夸大其词把里正找来,最好把咱们赶出去,再也不能来这摆摊做生意。”沈月棠和梁元宝分析冯四海的心理活动。

“那咱们就干听着?”梁元宝还是气不过。

“当然不。谢束他娘算是在村子里横着走的了,和离那天都叫我气个半死,小舅你就当听相声了。”沈月棠向梁元宝炫耀自己的丰功伟绩。

“相声是什么?”梁元宝觉得这个词语很新鲜。

“呃,相声嘛,是一种双人或单人表演的语言类节目,其中一位姓郭的表演者和姓于的表演者尤为出名...”沈月棠觉得越解释越乱,于是干脆一挥手“书里写的。”

“那何三娘可蛮横的很...”。

开什么玩笑,沈月棠十六岁的时候就在公交上替妈妈大骂五十岁的泼妇,人还能越活越回旋?

想到妈妈,沈月棠本来炯炯有神的双眼暗了下去,不知道妈妈现在过得好不好...

沈月棠用力眨眨眼,将眼泪眨了回去。

她现在有祖母,有舅舅舅母,她一定要好好生活,相信如果妈妈知道了,也会替她高兴。

“竹筒饭,新鲜美味的竹筒饭!”沈月棠又高喊出声,将难过和思念狠狠地发泄出来。

梁元宝默默将摊位支起来,看着沈月棠背过身去用袖子重重地擦拭眼角,转过来又是笑呵呵的一张脸,不由得想到了梁素秋,姐姐出嫁的时候自己也是这个样子,因为舍不得转过身偷偷抹泪,不知不觉姐姐已经走了十多年了。

一定要照顾好小棠,照顾好姐姐唯一的血脉。

今日却不似昨日一般好运气,一丝风也无,来往的行人多是买些常见的馒头面饼,是以摆摊快一个时辰还没有开张,梁元宝有些着急了,绕着摊位走来走去,想拉些客人来,却也不见成效。

“小棠,这可怎么办?”

“小舅,你别急,现在路上的人还不够多,等会人多了我有办法。”沈月棠正弯着腰做预备工作。

过了一会儿,沈月棠抬起头,见车马多了起来,于是走到路边高喊起来:“竹筒饭,现煮的竹筒饭,限量二十份,先到先得!”

说来奇怪,沈月棠喊过几轮后,还真有两个客商走到沈月棠跟前问:“小娘子,你卖的是什么玩意儿?怎么还限量?”

沈月棠高声回答:“二位大哥好,我们卖的是南边的竹筒饭,用细米现煮的,再加以猪肉和玉米佐味。竹筒饭最讲究一个鲜字,所以我们的食材都是头一天晚上才预备下的,竹筒也是只用一次。我们家的生意刚开始做,所以只预备了二十份的量,先试试水,卖尽了就收摊回家。”

那二人听得此话便对竹筒饭起了兴趣,向沈月棠问起了价格。

“八文钱一份,还送您免费的酸梅汤喝。”沈月棠加码。

方才听沈月棠的描述,这两个客商以为价格会很高,没想到只有八文钱,焉有不尝的道理?

于是这二人便跟着沈月棠去了摊位上。

有了这两个人带头,其余人也就跟着来了,梁元宝还没反应过来,便被沈月棠推着去招待客人。

沈月棠自己则蹲下身去,专心致志地烤起竹筒饭来。

待这一波结束,梁元宝数了数一共卖出去八份竹筒饭,赚了六十四文钱。

梁元宝想不通,便坐在沈月棠身边问她:“小棠,为什么你说限量二十份便有人来买了?”

“狼多肉少,所以狼会拼命抢食,这叫饥饿营销。”沈月棠喝了一口酸梅汤,成就感油然而生。当了这么多年的韭菜,好歹总结出了一些实战经验。

“什么什么?”梁元宝觉得沈月棠在说天书。

“这么说吧小舅,我大肆宣传咱们竹筒饭食材新鲜,价格低廉,要让他们觉得没吃上就亏了,而且强调只卖二十份,这样一来只要有人买,其他人就会有危机感,觉得再不出手就要被抢光了,自然就排队来咱们这吃竹筒饭啦。”

“可是咱们带的食材做五十份也有余富啊。”梁元宝觉得有点亏。

“小舅,他们吃完就走了,后面再来的客人也不知道咱们先前卖了多少,所以五十二十,还不是咱们自己说了算?”沈月棠像一只小狐狸一样眯眯眼。

“这不是骗人吗?”梁元宝觉得良心上有些过不去。

“小舅,咱们拿发霉的食材以次充好了吗?”

“没有。”

“那咱们将价格定的虚高,翻倍的赚他们的钱了吗?”

“自然也没有,咱们还免费送了酸梅汤呢。”梁元宝理直气壮地反驳。

“那不就得了,咱们没有做任何的亏心事,至于我说的限量,也只是一种帮助咱们多赚钱的手段,没有损伤到任何人的利益,既然如此,又何必要觉得愧疚?”

沈月棠叹了一口气,梁元宝是个心底淳厚的人,但在做生意上,一味的诚实是行不通的。在她那个时代,多少商家在营销上大把大把地砸钱,她如今只是稍稍地上一些小技巧罢了。

“你说的也有道理。”梁元宝有些被说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