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时分。
从早上走到傍晚，从村落走到林间。
秦川看了一眼周围的众人，各个都满头大汗，感觉下一刻就要撑不住倒下去，前进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
他已经忘了自己走了多少距离，但和众人的疲惫不同，他并不觉得劳累，甚至还没他锻造兵器消耗的体力大。
就当众人以为要这样连续不停的走下去，直至韩轩所说的常胜县才能得以歇息之时。
倏然间，前方传来一道口哨声。
也就在这口哨声传入韩轩带来的十二名手下耳中之时，他们瞬间停下脚步。
秦川见状，将脑袋探出，想看看他们要做什么。
“原地休息一个时辰，时间一到，继续赶路！”其中，担任总旗武者朝着众人呐喊道。
众人闻言，像是见到了曙光一般，纷纷一屁股坐在地上。靠着树干休息，躺在落叶堆休息，不愿前进一步。
接着，又看见两名总旗指挥小旗将他们携带布袋里面的干肉拿出，分给众人。
秦川也不例外，分到一块巴掌大小的干肉。
这种干粮是新鲜血肉风干得到的，乃是大乾王朝另一边一个游牧民族的技术。这种肉类加工方式，不仅能延长保存时间，又方便携带，也成为了如今边境行军的主要食物。
“嘶啦~”
根根分明的肉质纤维在一瞬间被扯开，而后一股极浓的腥味冲向秦川天灵盖。
不是普通肉。
他很快在脑中得出这样的结论。
牛羊马肉，制成风干肉也不应该有这么浓厚的腥味，并且没有任何调味料辅佐，根本遮不住。
“呕~”
秦川猜测之时，身边一道道作呕声传出。
“这是什么肉？怎么这么腥？”
“......”
两名总旗看这群新兵脸上表情扭曲，倒是笑出声，紧接着解释道：“什么肉？边境什么肉最多用什么肉做的。”
此话一出，霎时间安静了下来。
听见这话的秦川，心中已经知晓答案。
更有甚者，直接喊出：“难不成...这是用妖兽肉做的？”
“答对了，奖励你一块。”
先前回应众人的那总旗此刻笑容满面，又将一块巴掌大小的妖兽风干肉丢给刚才回答正确的新兵手中。
只不过，那名新兵脸上并没有任何喜悦之情。
“两天半发放一次肉干，不吃的话可没有其他食物。当然，你们要是不想吃这个，想自己在这山里面抓野鸡野兔什么的，也不是不行。到时候落伍了，可别喊救命。”
所有人听完，脸色凝重重新审视起手中的这块妖兽肉干。
两天半唯一的食物，不吃的话怎么可能撑得住？
这便是，韩轩给这群新兵的第二个考验。
将来是要上战场杀敌的，连妖兽的血肉都不敢吃，哪来的勇气直面妖兽？
“咕咚~”
秦川毫不犹豫，狼吞虎咽的将手里这块巴掌大小肉干配合唾沫一并送进胃里。
不久，他便感觉胃里一股暖流向身体四面八方发散。
这种感觉极为舒适，先前消耗的体力也在此刻得到补充。所有吃下妖兽肉干的人，都发觉了身体的恢复。也不再如同刚才一般厌恶，接受了这新的食物。
......
常胜县，左军千户所。
校场。
时间一晃而逝，转眼间五天过去，众人也抵达了目的地。
常胜县往北20里路，便是长城；往西是三宝山脉；南边与东面是为数不多的平原，是军队驻扎与种植作物的田地，这其中当然包括了指挥场所与士兵的训练场地。
卫所驻扎并非一个个营帐，而是建造一个个乡村镇子，合在一起就成了常胜县。
如果不打仗，士卒就过着日出耕作日落而息的的老百姓生活。
但以如今边境的局势来看，显然不太现实。
大部分的新兵进度都是差不多的，知晓自己能力不够，也就不争不抢，循序渐进，只有今日最后时刻才奋力一搏。
而从头到尾追赶韩轩的，只有两人。
秦川眺望远处那二人，他若是想绝对能第一个抵达，但他并未这样做。
他不抢这名次，当然有自己打算。
没练过武就能三日内赶到目的地的新兵，根骨底子肯定不错，这样的人练武肯定迅速。如此一来，自己便能找到合适的持刀者。
带领众人的总旗、小旗回到韩轩身边，远处的最先抵达的两人，也在得到指令后归队。
一百人，十排十列。
“按照之前我说的，江瑞、江朗两人最先到，升为总旗。剩下的十人，有更大的可能选上小旗，但也只是可能，训练不努力一样被筛下去！”韩轩看着手中统计的名单，一一念出。
“胡三！”
“到！”
队伍中，一名膀大腰圆的汉子回道。
秦川对这人有印象，第一次发肉干时拿到两块的那人。
“刘德福！”
“到！”
“黄文峰！”
......
“秦川！”
“到！”
他没停顿，听见自己名字被呼喊的瞬间就给出回应。
而韩轩，也通过声音找到了秦川的位置。并且，被他腰间的雁翎刀与后背的苗刀所吸引。
“之前我不管，但是到了这里就得听我的，小旗之下士卒不得私自配备兵器！把你身上的刀卸下，交给锻造司。”韩轩命令道。
秦川闻言，眉头紧皱。
他十分清楚，眼前的韩百户是要拿自己开刀了。
作为长官，他需要有足够的威严震慑新兵，并且需要当下就用一个实际行动证明。眼下，秦川作为人群中的特例，显然被韩轩盯上了。
“韩大人刚才说小旗之下不能私自携带兵器，也就是当了小旗就不必上交我的兵器，没错吧？”
秦川询问道。
他不清楚自己的兵器上交后会被做什么，自然不可能这样轻易交出。
“没错。”韩轩回答道，而后多看了一眼名单，“这里记录你会一些刀法，正好我也会一些。”
“你若是能撑过三招，再加上你是五日内第十个抵达的，能立刻升为小旗。你的兵器，也不用上交。”
军营向来以实力为尊，只有强者才有资格谈判。
很显然，韩轩想要给秦川这个新兵刺头来一点小小的老兵震撼。
毕竟，当初他也是这样过来的。
“愿意一试。”秦川没有拒绝。
打得过，兵器留在自己手中，挑选合适的持刀者；打不过，直接送给韩轩。
无论输赢，怎么想都是对自己有利。
韩轩要与新兵要比试刀法一事，很快就传开了。考虑到秦川不久前长途跋涉此刻体力不支，这位百户大人更是给予一个时辰的休息时间。
但，他真正的目的是有足够的时间，邀请同僚以及同僚手下的新兵一同观看这场比试。
让这群新兵知道，在军营还是不要太突出的好。
......
另一边。
军营。
一名总旗急急忙忙的跑进屋内，看见端坐在屋内的男人后急忙尊称一句：“庄百户。”
“有敌袭？”
正在处理事务的庄百户放下手里的笔，站起身就要穿上盔甲。
那总旗摇了摇头，急忙解释：“不是，是韩百户邀请您前去观看一场比试。”
总旗说完，没得到百户大人回应，补充道：“韩大人这次要比试的对象是一名新兵，好像是叫做秦川。”
“秦川？籍贯是青水县的那个秦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