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最难消受美人恩(求收藏,求追读)

忽然,外面传来一阵喧哗,依稀还听到刀剑撞击的声音。

何东立刻走近门口,侧身将耳朵贴在门上,倾听外面的动静。

不是吧?这里是长安未央宫,帝国的核心,竟然有人胆敢劫狱?

不是,王莽前天称帝,大赦天下,这些牢房便清空了。自己刚才进来时,狱卒都说了,这里只关押自己一个人。

“谁会来救我?”

何东心头一片迷茫,难道是他父亲何武的旧部?

这不是把自己往死路上推吗?

就算救了出狱,如何逃离长安?王莽的新朝还有十四年,以后,如何躲避官府的缉捕?

“哐!”

牢房的大门被人大力推开。

何东抬眼望去,门口站着一名面容刚毅的青年武将,身披铠甲,手持宝剑,身姿挺拔,英姿勃勃。

他手中的长剑,架在一名狱卒的脖子上,那名狱卒,面如土色,右手拿着一串钥匙,身体瑟瑟发抖。

这青年武将,谁啊?

何东将原身的记忆快速翻一遍,不认识。

那青年武将收了剑,一脚踹开那狱卒,随后躬身行礼。

一个清丽的脸孔,从门边探了出来。

王婕,原来是她!

何东心下释然,她是王莽最宠爱的小女儿,在京城,没有她不敢惹的祸。

“咳,咳!”

发霉的味道,呛得她连连咳嗽。

“何郎,还不出来?”她急声叫道。

“公......小婕,你怎来了?”

何东走出牢房,本想叫公主,见王婕的脸色转冷,急忙改口。

王婕捂着鼻子,怒气冲冲往外走,何东急忙跟了上去。

那青年武将,押着那个狱卒,跟在后面。

掖庭狱大堂。

一百多名士兵,刀剑并举,围住几十名掖庭护卫和一批狱卒。

王婕出了大堂,双手叉腰,喝道:“尔等胆敢将本宫的何郎,关在这等肮脏地方?来人,将他们都杀了!”

青年武将长剑一挥,那个开门的狱卒,扑倒在地。

随后,他疾步上前,高举血淋淋的宝剑,便欲指挥士兵攻击。

那些掖庭护卫面色惨白,却紧握兵器,并未引颈受戮。

狱卒则慌做一团,不少人趴在地上,跪地求饶。

“公主,且慢!我等负责守卫掖庭,并无参与此事。”

为首一名掖庭护卫长高声叫道。

何东望去,那名掖庭护卫长年约二十三四岁,浓眉大眼,虎背熊腰,手持一把古月刀,威风凛凛。

公主卫队的士兵显然对他甚为顾忌,迟迟未敢进攻。

王婕根本不理他,喝道:“还不动手!”

“慢着!”

何东快步上前,挡在掖庭护卫前面。

他不想将事情闹大,若王婕下令将掖庭狱的护卫和狱卒全部杀死,她及其卫队自然不会有事,而他自己,恐怕会成为代罪羔羊。

掖庭狱成立以来,从未发生如此骇人听闻的事件,朝廷岂能善罢甘休?

况且,这些掖庭狱的护卫和狱卒只是服从命令,尽忠职守,何东也不想这些无辜的人,因他而丧命。

“算了,放过他们吧!小婕,你下令杀死他们,朝廷只会降罪于我,那不是害了我吗?”

“哼!谁敢降罪于你!”

王婕不依不饶,她的何郎,绝不能受一点委屈。

何东心中一动,必须换个角度,便说:“小婕,杀死这些掖庭狱的护卫和狱卒,朝廷颜面尽失,有损你父皇的面子,而且,就算有你护着我,我以后如何在朝廷立足?”

王婕想了想,恨恨道:“如不是何郎求情,本宫今日必定大开杀戒!”

何东对那些掖庭狱护卫和狱卒道:“都散了吧!”

那名掖庭护卫长向着何东躬身行礼,然后带着护卫和狱卒散去。

“何郎,你没事吧?”

王婕仔细打量着他。

“没事!”

“还说没事!父皇为何如此待你?刚才本宫闯进朝堂,大吵大闹,父皇话晚上再说,他要给本宫一个合理的解释!”

何东心里涌出一股暖流,这小丫头!

王婕上前,亲热地挽住何东的手,甜甜道:“何郎,我们走吧!”

“好!”

此等阴森的牢房,何东当然想尽快离开。

走了十来步,尚未出大门,何东却站住不走了。

“怎么了?”王婕不解问道。

何东迟疑一会,道:“小婕,我还不能就这么离开。”

“为何?”

“若我就这么离开,便是公然违抗陛下的诏令。朝廷为了颜面,不能不追究。这样吧,小婕,你先去取得陛下释放我的诏令,我方能堂堂正正走出掖庭狱!”

王婕歪头想了一下,方依依不舍说道:“好吧。何郎,你不用担心,今晚在此好好歇息。”

她一脸甜美的笑容,清澈的眸子,荡漾着淡淡的柔情。

何东点点头:“小婕,谢谢你!”

王婕嗔怒:“这个还用谢!”

她抬手指着远远那些狱卒,喝道:“你们,立刻叫掖庭令和掖庭丞来见本宫!”

很快,掖庭令和两名掖庭丞跑了过来。

王婕怒声道:“本宫来此,你们竟敢躲得远远的,以为本宫奈何不了你们是吗?”

那三名宦官满头冷汗,不敢回话,只是不停磕头行礼。

“马上收拾一间上好的房间,给何郎居住,吃的,用的,都要最好,否则,本宫夷你们三族!”

掖庭令和两名掖庭丞吓得仓皇答允。

晚上。

何东坐在宽大的房间里,默默想着心事。

王婕离开后,掖庭令立刻安排他到这房间住,光线充足,又大又通风。

本来以为经朝会之事,去爵贬官,籍没家产,自此与新朝断绝了关系,哪知王婕这么一搅和,好像又断不了。

王婕对他的态度,分明就是王八吃了秤砣,铁了心。

最难消受美人恩。

最令他疑惑的,是王莽对他的态度,以他的感觉,磨砺多于处罚,安排他去延陵,似有深意,更让他心生不安。

想了却因果,别与新朝纠缠太深,都这么难!

看了看案几上的笔墨纸张,罢了,练练字,定定神吧。

三年前他初到何府,便找来老管家,教自己书法和骑马。

这年头,什么都靠书信往来,字体是门面,写一手好字,实在太重要了。

而马是这时主要的交通工具,出门不是骑马便是坐马车。可以这么说,古代的马相当于现代的汽车,会骑马等于有了驾驶证。

幸亏,他读博士的导师,乃现代著名的国学大师,平生最大的嗜好,便是书法。在导师的提点下,他的书法,也有相当水准。

只是,这时候通用的字体是隶书,又称汉隶,与后世的楷书、行书及草书完全不同,他需要练习隶书的书法。

写了几张,何东恼怒地扔下毛笔,什么纸张来的,这么粗糙!

拿起一张纸,看了看,原来是麻纸,难怪。

是了,东汉汉和帝时期,蔡伦才改进造纸术,那是一百年后的事情。

有商机!如果现在自己改进造纸术,岂不是一条极大的财路?

他中学学过化学,也曾从史书中得知古代造纸术的变迁,改进造纸术,难度不大。

算了,算了,做这个造纸的利润,远不如去提早结识刘秀,何况,在这年代,士农工商,商人的地位最低。

但以后困在延陵,怎么去找刘秀?

越想越心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