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深谋远虑

王莽道：“什么要求？”

“其一，赦免公孙述，让他随军出征。”

何东讲述了公孙述的冤情，并说此人熟知蜀地的情况，带上此人，可事半功倍。

王莽毫不犹疑答允，众人也无异议，一个小官而已，无伤大雅。

“其二，不降罪平蛮将军冯茂，诏令为本将的副手，协助本将出征。”

冯茂虽然战败，何东却觉得是非战之罪，而且，有战败的经验，能为以后的胜利打下基础。

尽管有不少人微词，王莽还是同意了。

“其三，本将要有节制和调度整个益州各郡县的权力。”

此言一出，朝堂一片哗然。

这是威胁朝廷，公开要权力，这是臣子能做出来的吗？

汉朝时，地方的管理层级为州、郡、县，州的最高长官称为刺史，新朝建立后，州的最高长官改称州牧。

州牧虽掌握着一个州的军政大权，但也不是掌控着全部权力，州府其他官员、郡太守等主要官员的任免权、以及州郡一些经济权，还掌握在朝廷中。

这些权力，便是节制和调度权力。

朝廷命何东前往益州平叛，是带兵去剿灭叛军，为了便于调集资源，必要的军政权力还是要给的。

例如，之前派他前往汉中平叛，会授予汉中卒正，今次派往益州，按例也会授予蜀郡卒正或巴郡卒正，甚至为益州牧。

但这些地方官职，都没有节制和调度的权力，现在何东讨要了这些权力，那就等于是益州的“土皇帝”了。

朝廷岂能容忍？

丞相平晏道：“胡闹！一州之节制和调度权力，乃朝廷掌握地方的关键，岂能给予？否则，益州与割据何异！”

哀章道：“此子居心叵测！此去益州，妄图裂土为国不成？”

刘歆道：“此例万万不可开！否则，与裂土分封何异？”

连太子王临，也面露犹豫之色。

王莽冷静地凝视着何东。

这几年来，他一直密切关注何东，对其了解较深，因此才会答应女儿与其成婚。

何东要这些权力，绝无私心，都是为了平叛。显然，他找出了冯茂兵败的原因，便是地方的支持力度不够。

巴郡、蜀郡、犍为郡，以及益州北部的汉中郡、乐平郡，皆心怀鬼胎，保存实力，冯茂的军队得不到足够的人力物力支持，岂能不败？

若然何东手中有了节制和调度的权力，这些郡的官员，还敢不听令吗？

一念至此，王莽点点头，道：“皆准！”

众官员纷纷劝说，群情汹涌。

王莽大手一挥，怒喝：“谁有异议，谁便带兵前往益州平叛！”

此言一出，众皆缄口不言。

王莽道：“诏令，镇西将军何东为益州牧，择日出兵，前往益州平叛！”

散朝后，王莽留下王临、何东。

王莽道：“东儿，此次去益州，与上次去汉中，面临的情形一样，朝廷无兵无粮。要不，你稍等一段日子，待予从最近的凉州，调回北征匈奴的军队，让你带往益州？”

何东摇摇头，等待凉州的将士，要两个多月，只怕益州的叛军已经壮大了。

“等不及凉州的兵马了。臣这次要求朝廷赦免公孙述，便是带他前往汉中，找回当年平定汉中的旧部。”

“当年的七万兵马，时隔三年，怎么都能找到五万，加上冯茂手中的一万余人，足够平叛了。”

“至于粮饷，臣有了调度的权力，巴郡、蜀郡、犍为郡、汉中郡、乐平郡，这五郡的财力，足以支撑。”

王莽赞叹：“东儿，你反应迅捷且深谋远虑！从朝堂上要你带兵平叛，到你提出要求，不过一刻钟时间，你竟然规划得如此细致！”

何东道：“为陛下分忧，自当竭尽所能！”

“好！”王莽一脸笑容，“还需要带什么人去益州？”

何东沉吟片刻，道：“只需武卫将军耿纯带五百卫队即可。”

王临道：“耿纯及卫队乃婕儿的护卫，何不带上婕儿前去？”

何东吓了一跳：“太子，那是上战场！”

王临微微一笑：“上去前往汉中，你也带上绥和公主。”

何东无语，完全不一样，怜儿武艺高强，可以保护自己，而王婕呢，还要派许多人保护她！

“绥和公主武艺高强，能保护臣的安全，今次，臣还是带上她好了。”

王莽道：“今次你真带不了她去，她是太皇太后的亲孙女，服丧期间，太皇太后祠庙许多礼仪需她操办。”

何东愕然。

王临道：“既然如此，你就带上婕儿吧，她与王丹也挺熟，留她在汉中即可。”

王莽点点头：“也好，让这丫头去汉中吧，让皇宫清静清静。”

何东无奈，只得应允。

厉信侯府。

听说何东要出兵益州，刘怜及王婕均脸色大变。

王婕叫嚷道：“父皇怎又让你出征？不行，本宫现在去找他！”

何东道：“我答应了，并且带你去汉中。”

“带我去？”

王婕立刻跳了起来，手舞足蹈。

“姐姐武艺高强，肯定会随军出征，我们三个人在一起，必然所向无敌！”

何东无奈道：“怜儿去不了！”

啊？

两女大惊失色。

何东说出原因，刘怜沉默了很久，才哽咽道：“好，我留在京城，你们去益州吧。夫君，什么时候出发？”

“三天后。”

“嗯。”刘怜强颜欢笑，“妹妹陪着夫君前往，我很放心呢。”

王婕呆呆地望着他们，一言不发。

次日。

早朝后，王莽让王临及何东留下。

王莽纳闷道：“东儿，你昨天同婕儿说什么了？”

何东一惊，难道王婕找王莽吵闹，不肯让他去益州？

“陛下，没说什么啊，就说了要去益州出征，并带她去汉中之事。”

王莽道：“昨晚她找予吵闹，说不去汉中！”

何东及王临均吃了一惊。

王婕不肯与何东一起去汉中？不像她的作风！

王莽叹了一口气：“她说，她留下来，代刘怜去太皇太后的祠庙操办礼仪，让刘怜去益州，说刘怜武艺高强，可保护东儿，而她，还需要东儿保护！”

何东心里一阵感动，这丫头！

王临道：“陛下，这样可以吗？”

“也未尝不可，刘怜是亲孙女，婕儿是侄孙女，毕竟过去一年了，法理上没那么严苛。”

王临道：“陛下，那又何苦分开他们？让刘怜及婕儿都跟东儿去益州吧，至于太皇太后祠庙的礼仪，由本太子这个侄孙子操办。”

王莽点点头：“也好。”

何东大喜：“谢陛下，谢太子！”

当何东回到府上，将这好消息告诉她俩时，她俩大声欢呼，又跳又笑，折腾了整整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