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明月有三绝

暮色四合,彤云向晚。

天上明月将至,地上明月已到。

哪一轮明月?

上官明月!

在镇魔司中,唯上官明月轻功最是了得。

他只一耸肩,整个人宛若迎风而起。

一道白衣倩影腾挪辗转,转眼已去得极远。

上官明月皱了皱眉,犹豫片刻,喊道:“住手!”

他当然知道,自己要搭救之人乃魔阎同伙,二人关系非同小可,但他依然救了。

对于上官明月而言,任何一条生命都值得被拯救,值得被惋惜,尤其还是这么美的一条生命。

此时,旁边忽然一柄快刀削来。

此人大步流星,势如雄狮:“受死!”

上官明月闻言,出手更快,以暗器拦之。

十数声急风突响,暗器宛如流星般一齐而出。

冯一谨慎道:“好厉害的暗器功夫!是谁!”

白玉京愕然道:“上官明月?”

冯家十二郎尽管同为镇魔司之人,但他们乃是暗卫。

极少有人知道他们是谁。

上官明月也不知道他们是谁。

冯二道:“原来是明月公子。”

冯三道:“明月公子可知他是何人?”

冯四道:“明月公子可知我们是何人?”

上官明月道:“我只看见了你们十八个人在欺负一个人。”

冯五道:“原来明月公子也是一个蠢货。”

冯六道:“还请明月公子当作没有看见。”

上官明月道:“可惜,我这双眼睛还没有瞎。”

冯七道:“这个人你救不了。”

冯八道:“我等也不想和明月公子打斗。”

冯九道:“免得明月公子脸上无光。”

上官明月道:“这世上可没有我救不了的人。”

冯十道:“狂妄!”

上官明月道:“有谁能拦住明月,有谁敢拦住明月?”

冯十一道:“好大的口气!”

冯十二道:“哥哥们,让他见识见识我们的厉害!”

上官明月却似全未将他们瞧在眼里。

他虽然在笑,但是笑中满带着冷漠傲岸之意。

这种与生俱来,不假做作的傲气,自有一种慑人之力。

明明有风在叫,反而好像死一般静寂。

冯一谨慎。

他也不想节外生枝。

但大人的吩咐也不能不完成。

他道:“杀!”

“杀”字出口,其十一位兄弟哪里还忍耐得住。

刀光如青龙般交剪而来。

上官明月未瞧,直等刀光来至近前,以手中纸扇轻轻一引、一拨。

其手法精湛,竟给拨了回去。

左面刀击在右面人的肩上,右面刀削落左面人的发髻。

只此一手,冯家十二郎等人不禁耸然失色。

冯一变色道:“明月有三绝,轻功、扇功、暗器,果然名不虚传。”

上官明月坦然道:“承让。”

冯一定了定神,说道:“明月公子今日一定要妨碍我等?”

上官明月颔首道:“不错。”

冯一瞪眼道:“好!希望你不要后悔!”

上官明月自信道:“明月岂有后悔之时。”

雪上,还有一人。

这是个青年,腰间有一口剑。

一双冷冰冰眼睛划过一抹摄人心魄的光华。

他先看了看冯家十二郎,再看向上官明月,没有表情,也没有笑意。

上官明月却笑了。

他道:“你怎么来了?”

公孙一剑道:“今天这个人不是你能管的。”

上官明月道:“为什么?”

公孙一剑道:“没有为什么。”

上官明月道:“你有什么事在瞒着我?”

公孙一剑道:“没错。”

上官明月道:“燕大哥知道吗?”

公孙一剑道:“他可能知道,也可能不知道;就算他知道,也会装作不知道。”

上官明月道:“他们为什么要杀此人?”

公孙一剑道:“不要多问,他们也不会多说。”

公孙一剑跨出一步,封住了上官明月的去路。

在成为镇魔司地字千户之前,公孙一剑也当过几日暗卫。

因而即便他不知道冯家十二郎的身份,也能推测出一二。

上官明月苦笑道:“抱歉,看来我无法救你了。”

白玉京洒脱道:“无妨,明月公子今日搭救之恩,在下已铭记在心。”

上官明月好奇道:“阁下可知他们为何非杀你不可?”

冯一大喝道:“少废话!”

刹那间,只听剑声不绝于耳。

刀从冯家十二郎手上脱落。

别人谁也瞧不清这些刀是如何脱手的。

可能只有他们本人自己知道。

但是他们解释的话已说不出口,死人岂会说话。

一个个捂着喉咙,血从指缝中流出。

糊里糊涂,仿佛正在作梦。

公孙一剑面目改色,他看着方才出剑之人。

春雨剑,陆锦。

还有一人,明明相隔甚远,可此人杀机却仿若尽在眼前,如芒在背。

公孙一剑呢喃道:“无命剑使,曲无命。”

上官明月轻声道:“竟是天魔教来了。”

陆锦森然道:“天魔教办事,谁敢阻拦,格杀勿论!”

公孙一剑眼中寒芒更甚,他已拔剑,纵身而起。

施展轻功从陆锦上头飞过,剑光夺目,直逼曲无命。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快得不容人反应。

竟被人如此小瞧,陆锦当即脸色难看,说道:“找死!”

但是上官明月却封住了他急追之势。

渔墓婵道:“殿下好久不见。”

白玉京道:“天魔教主找我何事?”

渔墓婵道:“在下相公已离家数日,殿下可知他在哪里?”

白玉京道:“我怎会知道。”

渔墓婵道:“但是他一定会来找殿下。”

残阳如血。

照得雪也如血。

古道苍茫。

冷风压过秃树,也压过一个人。

树枝轻摇,而此人却静,如竹子般傲然挺立。

迎风冒雪,但风雪不沾身。

那是一位挎刀黑袍青年。

脸白,眼神幽暗,神情温和。

一缕夕阳正好散在此人侧脸,好似进京赶考的书生。

可即是书生,又怎会挎刀呢。

还是一把黑刀。

他一来,便立刻成为所有人目光的焦点。

“魔阎。”

“相公。”

“你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