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任我行与方证方丈激斗诈胜后,见岳不群抢上前来向他急攻,明着占便宜。
而任我行虽然消耗巨大,却自恃可以快速败他,便将计就计的开口将岳不群算作第二场。
不料岳不群隐藏颇深,剑法武功竟然比江湖流传的要高明许多,不仅内功深厚愈战愈强,便是剑法中竟然也透出令狐冲所使独孤九剑的剑理味道,令的任我行意外陷入久战!
连战之下,终于体力不支,在剑法中夹入掌法,意图强攻取胜时,却是被岳不群抓住破绽,刺穿了左掌。
向问天眼见任我行受伤,而岳不群虽然看似气定神闲,但与教主对战如此之久,消耗必然也是极大,绝非短时间所内恢复,当即上前说道:
“适才令徒说过,你打退了任教主之后,便要来打我。现下便请动手。”
方正大师,冲虚道长等人都看得明白,岳不群刺伤任我行之后,脸上紫意已是浓盛到了十分可怖的境地,怕是内功消耗极深,此刻二人倘若动手,只怕非败不可。但这一句,秦正方才确实说过了,难道让他华山派自食前言不成?
他们不知紫霞神功久战之能,此刻岳不群虽然内功损耗确是十分严重,但却并非不能再战。只是岳不群并无把握依靠剩余内力,再战向问天,是以,犹豫间并未立刻开口。
众人正踌躇间,却听定闲师太上前开口道:“咱们说过,这三场比试,哪一方由谁出手,由该方自行决定,却不能由对方指名索战。这一句话,任教主是答应过了的,是不是?任教主是成名的英雄豪杰,说过了的话可能不算?”
眼见定闲师太出面解除正教诸人窘境,向问天闻言冷笑,方欲开口讥讽定闲师太和岳不群,却见武当掌门冲虚道人走上两步,朝他说道:
“素闻向左使人称‘天王老子’,实有惊天动地的能耐。贫道添居武当掌门,于正教诸派与贵教之争,始终未能出甚么力,常感惭愧,今日有幸,若能以‘天王老子’为对手,实感荣幸。”
冲虚道长身为武当掌门,何等身份,对向问天说出这等话来,那是将对方看得极重了。
向问天在情在理,实是难以推却,便道:“恭敬不如从命。久仰冲虚道长的太极剑法天下无双,再下舍命陪君子,只好献丑。”抱拳行礼,退了两步。
冲虚道长宽袍大袖,双手一摆,躬身还礼。
两人相对而立,凝目互视,正欲拔剑时,却被任我行突然开口阻下。
眼见任我行一伸手,自地上拔出夺自余沧海的长剑,众人尽皆骇然,还道他已连斗两位高手之后,竟要连斗三阵,再来接冲虚道长。
冲虚道长虽觉被轻视,却仍微笑道:“任教主要赐教么?咱们先前说过,双方由哪一位出手,由每一方自定,任教主若要赐教,原也不违咱们约定之议。只是贫道这个便宜,却占得太大了。”
却听任我行道:“再下拼斗两位高手之余,再与道长动手,未免小觑了武当派享誉数百年的神妙剑法,再下虽然狂妄,却还不至于如此。”
听他称赞武当之言,冲虚道长心下甚喜,点头道:“多谢了!”
任我行又道:“冲虚道长在贵方是生力军,我们这一边也得出一个生力军才是。”抬头叫道:“令狐小兄弟,你下来罢!”
众人大吃一惊,都顺着他目光向头顶的木匾望去,却见令狐冲现身跳下,向方正大师跪倒在地,纳头而拜,说道:“小子擅闯宝刹,罪该万死,谨领方丈责罚。”
方证笑呵呵道:“原来是令狐少侠。我听得令狐少侠呼吸匀净,内力深厚,心下正奇怪,不知是哪一位高人光临弊寺。请起,请起,行此大礼,可不敢当。”说着合十还礼。
而后丐帮帮主解风又点明其与方证大师在柱后的指力刻字,贴近关系之余,更是欲将令狐冲拉回正教阵营,去除魔教一大战力,可惜任我行老到,任盈盈情重,令狐冲终究还是为情而战,大礼拜敬,开口挑战冲虚道长。
如此执礼甚恭的挑战,却将冲虚道长逼入窘境。
令狐冲内功既深,剑法又高明至极,不久前在武当山下更是破了他的太极剑法,而冲虚道长却至今想不到办法能抵挡令狐冲的独孤九剑。
身为堂堂武当掌门,冲虚道长既然已经输给了令狐冲,又想不到取胜之法,呆立良久,又想到秦正上武当时与他和师弟清虚所言,便也不再执着于面子,当即认输,道出了不久前武当山下比剑之事。
直言令狐冲深得华山前辈风清扬剑法真传,自承不敌。
冲虚道长此言既出,这场比试,自然便是任我行一方胜了。
令狐冲大喜,躬身施礼,待见任我行开口向方正方丈告辞之际,却终于忍不住跪倒岳不群和宁中则夫妇身前,磕头不止。
岳夫人固然心中发酸,泪水盈眶,岳不群却也微显几分不自然神色,欲言而止。
却见秦正上前扶起了令狐冲,半带感愧的低声轻语道:“师兄,师父和我在朝阳峰上,给你也建了一座石垒木屋,过些时日,便回来吧。”
他声音虽低,场中俱是内功有成的高手,又岂有听不见的。只是闻言之后,虽然各有所思,却都只是默默的扫视了华山派师徒几番,却并未开口说什么。
一则,平白得罪几名大敌,二则,人家师兄弟晚辈说话,他们何等身份,当此大战之后,已定了结果,再一味追咬不放,未免失了体面。
便是余沧海,虽然张口语言,但想及今天数次受辱,便也生生忍了下来。
而秦正此言,却是让令狐冲眼神瞬间明亮许多,听他话语中带有师父二字,好似不敢置信般,不由的抬头,便看向岳不群。
却见岳不群好似无所觉般,竟然将视线转作了他处,再见着师娘强忍眼中莹莹泪光之心疼表情,顿觉鼻眼酸涩,流下泪来,低头又重重磕了几下,终于强忍着转过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