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武当茶室中,听得秦正之剖析算计,冲虚道长尚自沉吟,一旁的清虚道长却已是心绪激荡,失声开口:
“师兄,若真能如此,的确是个好机会!”
不怪清虚道长激动,要知道,八十余年前,真武剑和太极拳经被魔教夺走,乃是武当派的奇耻大辱!
此后每一任武当派掌门临终时留下的遗训,都几乎必定是夺还此剑此经。
武当派上一任掌门,冲虚道长和清虚道长与凌虚道长的师兄慧虚真人,便曾试图趁着黑木崖发生巨变,两代教主变换的机会,从黑木崖夺回真武剑和太极拳经,可惜仍旧未能成功,反而将不少同门师兄弟的性命折在了黑木崖上。
慧虚真人在强忍重伤返回武当后不久,便也离世陨落。
其临终之时,将掌门之位传于师弟冲虚道长后,亦是和当年他们的师父一般,向着武当派的几位师弟留下了同样的遗训。
如此才有了清虚道长和成高道人远走西域,花费近乎十年辛苦,学得制造机关削器和制造炸药的本事,以图有朝一日,能够作为凭恃,攻入黑木崖,夺回真武剑和太极拳经这两件武当至宝!
十年苦功,如今陡然见了完成师父和师兄遗愿的机会,又岂能无动于衷!
眼见清虚道长开口,冲虚道长也似要被说动,秦正又郑重开口:
“有朝一日,武当派若要再上黑木崖,我华山派必不袖手!弟子必定全力相助!”
听的秦正将华山派与其自己分说两遍,冲虚道长和清虚道长都是听明白了他话中坚定之意。
冲虚道长眸光定定的看着眼前与他相视毫不退缩躲闪的秦正,终于缓缓开口:“好,秦师侄的话,老道记住了。”
言罢,微顿后幽幽又道:“你师兄到少林之后的行事,却还需师侄劝导一二,若是太过酷烈,往后怕是再难重回岳先生门下。”
“不敢隐瞒师伯,我师兄虽然表面轻浮浪荡,实则至情至性,此番一心要报答那任小姐之情谊,弟子也未能劝得他回头!”
听得秦正此言,冲虚道长微微叹出一口气,凝声道:“也罢,等贫道见过那令狐公子后,便会去往嵩山,为少林助战。”言语未毕,却是浮现满脸的悲悯之情。
“福生无量天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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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秦正从武当山下来后,又在豫南鄂北之地辗转数日,本想为令狐冲一行人往嵩山左近筹备些粮食备用,那料,这时候的筹粮之事,需要大量的人手,根本不是他一个江湖独行客能干得了的事情。
几番受挫之后,索性改了想法,自鄂北至豫南,一路再到豫东和鲁西之地,放出谣言来,只道是齐鲁豫鄂间的第一大帮,天河帮帮主“银髯蛟”黄伯流,感念圣姑恩泽,将运粮千担,在嵩山脚下供给迎接圣姑的江湖上的同道,英雄好汉们,绝不教大家在黄河边上饿了肚子!
这番豪横言语,方一流传出来,江湖上的好汉群雄无不叫好。
之后便是传到那天河帮主黄伯流耳里,他虽然恼恨有人慷他之慨,但如今既然已然传播江湖,又找不到源头,便也只得捏着鼻子认了下来。
好在区区千担粮食,于他天河帮来说,并不算得什么,能换来江湖上许多朋友的一声好,还能彰显对圣姑恩泽之感念,怎么想也算件好事!
待他亲口确认此事后,一时间,天河帮主的名望更在江湖同道中涨高了许多,若非大家此时都得到了令狐公子率众将到襄阳的消息,只怕他“银髯蛟”黄伯流黄老帮主,身为中原武林之前辈耆宿,便能就此压过群豪,当上大伙儿的盟主!
而此事的始作俑者秦正,眼见此难事终于落定,帮令狐冲补上一处纰漏弱点后,这一番奔波之苦达成目的后,终于也告一段落。稍作休整后,却是先自去往嵩山。
他也并不闯入少林寺和嵩山派内,只是装扮一番后,便逡巡于太室山和少室山间,谨慎游走探查。
如此,不几日,便将此处山势地形探查的十分熟悉,便也就此隐藏下来,仍旧时常里往返于登封城和附近山中,悄悄的细细探查,只等大戏开场。
这一日,江湖上的消息,令狐冲才方到襄阳,却被秦正远远望见嵩山派许多人马竟然下山往西面而去。
眼见其一行足有数十人,皆乃精悍之辈,却服色杂乱,并无统一规制,秦正便也生出好奇心思,仗着乔装之下,不虞被发现身份,便也运起轻功,远远的跟了去。
却见这一行人马,自过了嵩县后竟然舍了马匹,换了魔教那标志性的黑衣,在到达卢氏县后却并未北上灵宝县而是绕过卢氏县城,在南边去往西夏县山道的一处险绝之地藏了起来。
这一带地形多山,位居陕东晋南鄂北豫西,却有山道可以连通关中和荆州,乃是华山派,少林派,嵩山派,和武当派的中间位置,平素之间,各派谦让避嫌,都少有走动,
秦正一开始还以为嵩山派这许多好手往西而来,是为了针对岳不群和华山派。
此时看见他们埋伏的位置,却又明显不是华山众人常走的自灵宝县往东经陕州入洛阳的路径,便也放下心思,回头进了卢氏县。
心想,若真是岳不群带着华山派众弟子要走这条路,他便拦下大家,以免中了埋伏。
却不料,到了傍晚时候,躲在城楼顶上,对着西边山头那将未散尽的余晖悄悄发癔症的秦正,却突然见得逐渐昏暗的天光里,许多人影步履轻捷的自北面而来,远远的绕城而过,往南去了。
愣神功夫方才反应过来,这莫不是恒山派的尼姑们?
这一回,华山派并没有带着林平之去福建,如此嵩山派假传的魔教准备去往福建与华山派抢夺辟邪剑谱的事情,自然无从谈起。
那么这些恒山派的师太们此番又是为什么这样往南赶路而去,竟要如同原本那般进入嵩山派假扮的魔教之人的埋伏圈里?
这完全没有道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