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西湖牢底漆黑地道中,秦正隐藏埋伏蓄力许久,一剑刺伤那黑白子之后,便再不留手,黑暗狭窄逼仄的地道中,躲闪不得,施展不开,其他招数全部无效,便只一柄异形长剑极快的不断刺击,自那不断向后退逃黑白子身前带出浓郁血腥。
“是谁,住手!”
“是四弟么,快住手!快住手!”
黑暗中,不断传出黑白子惊慌至极的痛呼声和急促的惊叫声,其一身强悍武功,竟是完全无法施展分毫。
秦正一声不出,只是运足功力,不断追击猛刺。待追到拐角后面的一处油灯附近,终于看清那愈渐无力之人。其一身寻常黑衣,极高极瘦,头上却带了一个黑色头套,只露出眼睛,倒是与秦正的灰色夜行衣装扮颇有相似之处。
只是身前被刺出十几个血口,终究力竭软倒,被秦正拿剑逼住脖颈,重手点了胸前背后许多穴道,彻底制住,却似乎有所图谋,并未一剑斩了此人脑袋。
此刻,秦正方才吐出一口浊气,拽下他的头套。只见此人头发极黑,脸色泛白,黑白分明,果然便是那梅庄二庄主黑白子。
时间紧迫,秦正也不敢耽搁,当即便拖着黑白子尸体,往前走了约莫二十来丈,便又见到一处铁门,见门上有一处尺余见方的空洞,洞内似有动静,却又安静下去。
秦正掏出火折子,取下门前油灯,重新点燃了,往孔内照去,但见其内果是一个丈余见方的囚室,有一个人被铁链锁住手脚,盘坐在靠墙塌上,看不清模样,便低声问道:“令狐,是你么?”
“令狐?”
呼喊声中,却见那人忽的抬起头来,却是满脸乌黑狼狈,沙哑声音颤抖开口道:“秦大哥?”
“秦大哥,是你你来救我了么!”
确是令狐冲无疑,秦正应道:“是我来救你了!我这就救你出来。”
随即先把那黑白子自方孔中塞进去,而后又叫令狐冲过来接了油灯,随即自己先接下头套,而后也从孔洞中钻了进去。
进入囚牢后,来到令狐冲身前,轻拍他肩膀,安慰几声后便让他坐到那铁板塌上,细细查看他手脚之上的锁链,果然皆被锯出了一道极细的缝隙。
查看锁链之余,却是假装意外看到床上刻字,惊讶道:“令狐,这铁板上刻的什么?”
令狐冲此刻满心都是如何脱开铁链,逃出生天,哪顾的上其他,随口道:“是一些害人的内功秘诀,一个叫任我行的人刻下害人的。”
如此之言,属实令秦正无语。这等传自北宋逍遥派的神功吸星大法,还是治疗你内伤之对症法门,竟然丝毫看不出其中神妙么!
当下也不再言,运劲使力,当即便将令狐冲手脚之上连着锁链的铁环自缝隙处掰开,将他放了出来,随即又把那重伤昏死过去的黑白子衣衫剥下来后,锁了进去。
做完这些不顾着令狐冲着急要走,秦正又让他穿了黑白子的黑袍,执着油灯给自己照明,蘸着黑白子身上鲜血,用他黑袍内的素色锦衣,把那铁榻上的内功秘诀抄了下来,核对两遍无误之后细细卷起,收入怀中。而后将铁塌上秘诀精要刮掉小半,方才带着令狐冲钻出铁门孔洞,急急往出走到了地道出口处。
待见那铁板尤和来时一般,又静听片刻,确认外面无有动静后,方才小心挪开铁板,先自洞口跃出,又将令狐冲拉出来,随即快速复原了铁板床榻被褥后,便带着令狐冲自院后墙头,小心跃出了庄外。
自孤山拿了存放物品后,便拉着令狐,一路往偏僻处足足奔出了十余里,到了一处荒野之地,方才停下。
此时,令狐冲虽是被他拖着奔行,却已是汗流浃背,气喘如牛,内息亦是翻滚不止,痛苦之色溢于言表!
见他痛苦之态,越来越重,秦正也不再犹豫,当即拿出那血书,铺放地上,又掏出火折子,为他照明,跳过散功一段,从散丹田之气开始,令他照着修炼。
“令狐,从这里开始,速速照着修炼,循序将你丹田内的真气,散入任脉中。如此可治你体内真气作乱之痛苦!”
“是,秦大哥。”
令狐冲此刻只觉气血翻涌,痛苦不堪,更兼头昏眼花,强忍着不昏过去已是费了极大力气,心中相信秦大哥不会害我,便即照做。当即盘膝而坐,循序修习。
如此,只练了一个时辰,便觉得体长期郁积在丹田中的异种真气,已有一部分散入了任脉,虽然未能驱出体外,气血翻腾的苦况却已大减。
他站起来喜声而呼,却终于看见秦正便在身旁不远处为他护法,连忙上前感谢,却是不由语带哽咽。
“秦大哥,谢谢你来救我......我......”只是方才开口,想及黑牢中不知日月的苦楚折磨,却是眼酸鼻塞,涕泪齐流,泣不成声,哽咽难言!
秦正看他如此痛哭流涕,心中也是不由暗暗后悔,或许真的不该把他推回到这条路上,张开臂膀,将他牢牢抱入怀中,轻轻拍他后背,任由他发泄般在自己肩旁痛哭不止。
盏茶功夫,发泄完情绪的令狐冲,终于冷静过来,却是尴尬十分,期期艾艾,说不出话来。
好在夜色昏黑,掩住了他涨红面色,否则只怕还要难堪几分。
“到底二十年的兄弟,知道你有难,当然得救你!”
秦正言罢,取出身上干粮递给令狐冲,犹豫了下,又把腰间装有米酒的葫芦也递了过去。
“你先用些干粮,这里还有半葫芦米酒,若是喜欢,也可以饮上一些,待会儿便该天明,我们便不回杭州城了,先往西面的余杭县落脚,休整一番。”
令狐冲被囚禁许久,每日里饭食极为寡淡,此刻见得有酒,哪怕是平日里不甚喜欢的甜糯米酒,竟也觉得十分甘醇,直灌了几大口,连呼好喝,好酒,好饮子,方才就着啃起了秦正递过来的干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