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田伯光

自那日之后,岳不群夫妇再上山时候,便不见了岳灵珊身影,如此,一直过了半月时间,高根明从长安传来消息,说道田伯光在长安做了好几件大案!

那田伯光在长安城一夜连盗七家大户也便罢了,却在每家墙上写下九个大字“万里独行田伯光借用。”

长安便在华山近旁,其如此行事,分明便是赤裸裸的挑衅华山派,折辱华山派的脸面!

此贼,本来让令狐冲出手斩杀最合适不过,既能一雪前耻,又能挽华山派回声誉,可惜,半年多时间,令狐冲闭关无果,功力并没有提高多少,并没有把握能够胜过田伯光。

秦正倒是有心出手,却被岳不群阻拦,自去年衡山大会后,嵩山派便没少打秦正主意,这也是半年多时间里,岳不群始终没让秦正下山的原因。

如今,这贼子大摇大摆到华山派附近的长安城大肆作案留名,等于骑到华山派脸上撒野,属实太过分,难怪岳不群夫妇如此怒气。与众弟子交代过后,第二日便两人一起下了华山。

自此,崖顶只留令狐冲继续思过,看守石洞,秦正则是回到玉女峰,主持众弟子功课,只是留了个心眼,安排了杂役弟子远远的盯住了思过崖山上的道路,每日除了华山派里送饭的师弟师妹外,若有人上崖,便第一时间来报。

如此,才过两日,那弟子果然便在另外山头上远远的看见了有人挑担上山,速度竟然比走贯山路的师兄弟还快上许多。秦正得报后,便知道,那田伯光果然还是胆大包天上华山来了。

沉思许久,秦正才终于定下心思,夸奖那杂役弟子几句,令其自去职司,自己却回了趟住所,又去了几处地方,方才重新回到玉女峰。自此,秦正每日早课后,便将练功之地改了思过崖下山一处必经之处。

待到第三日清早,便是连早课也不曾离开,果然,还在上午时候,便等到了脸色惨白,衣襟染血,的田伯光从崖壁之后转出,突然看见旁坐路中的秦正后,行止狼狈的便停住脚步,惨白的面色上多了几分阴沉和凶狠。

“你是华山派秦正?”

“不错,你是田伯光吧!”

“正是田某,想不到江湖传闻中,硬接“托塔手”丁勉一掌,华山派弟子中武功第一的秦正,竟然如此阴险,知道田某上山,却不救同门,只会趁火打劫!”

秦正见他停步不前,嘲讽自己,知道他此刻状态极差,想要言语激怒自己,却是端坐原地,并不上当。

“呵呵,你这淫贼,早该死了,既然敢上华山来,令狐师兄心软饶你一命,我这做师弟的却不能让你如此轻易便下得山去!或者,你若是怕死,也可以再回崖上,若能求的令狐师兄亲自送你下山,秦某便可以给你让开路径。”

秦正此言一出,却是刚好说到田伯光痛处,他方才被令狐冲短时间内翻盘击败,又被数次点到膻中大穴,几番饶了性命,精神大起大落,早伤了元气,破了定性,如今刚从崖上下来,就被秦正当面揭破,顿时暴怒。

“哼,江湖传闻你内功厉害,掌力惊人,剑法也是不凡,以老子看来,你剑法比令狐冲差远了,老子的快刀,可不是那么好接的!”

言罢,也不待秦正反应,已是拔刀快斩而出。钢刀方一砍出,却是身随刀动,不待快刀斩落,身形却是忽的突然掠到秦正身前,手中快刀正好砍到秦正头顶。

秦正也不站起,头一偏,身子微侧,横陈腿上的异形剑被他右手一压剑柄,竟如毒蛇一般倏然弹射而起,在秦正右手借反压之力,一弹刺出,瞬息便到了田伯光胸前。这蓄谋已久的一剑,竟然比田伯光那比常日慢了几分的快刀更快了三分!

田伯光大骇,忽停急退间,竟然已被这一剑刺破胸前肌肤,剑尖染血。若再慢得半分,只怕便是一剑贯胸惨死当场!这华山弟子如此狠毒,竟然不惜舍了一条臂膀要换他性命!

滴滴冷汗自额角滑落,嘭嘭的心跳之声,几个呼吸都未能平复!却见那华山弟子并未站起,反而稳坐于地,又把手中奇怪之剑落回膝上,令他后怕之下却更加恼羞暴怒!

“王八蛋,你找死。”

暴起一刀,再出!却是前冲侧身斜砍。此处地形险要,两侧都是向下高崖绝壁,极为陡峭,若失足掉落,绝死无生。

此人盘坐窄路中间,若不能解决此人,自己便绝难通过。若要退回崖上,从山后寻路下去,却不是不能,只是,此番,他才刚刚被饶过性命,却是不愿意立刻再逃回崖上。且自己有伤在身,若要速战速决,便只能硬拼!

瞬息间,一刀又至颈侧。只可惜,田伯光虽然换作侧身出刀,这一刀却还是比以往微微慢了半丝,再加上秦正已经试出了他的速度,当即,仍是一般的动作招式,微微侧身,左肘抬起,以左肘和左臂挡刀,一剑再次如蛇弹出,不过是前刺改为斜刺而已,剑身更是往下压低了几分。

田伯光看他还是要以手臂挡刀,跟自己搏命,再次暴怒,却狠下心思,身体冒着滚落崖底的危险,将本已侧转的身体继续右转的同时向后弯折,做出半个板桥式,堪堪避过这一剑的同时,右手快刀却是“当”的一声响,砍在了秦正左臂外!随后,却是接着转劲,将后折的身体收回,却是借助这前冲一刀的侧身转劲,冲到了秦正身后。正待挥刀再砍时候,却突的左腿一软,踉跄跪倒。

原来,他终究还是没能完全避过那一剑,左大腿前面到外侧被划开一道两寸长的血口。只是两人动作太快,秦正手中异形剑又太过锋利,当时竟无所觉,此刻再使招时,鲜血喷薄,方才突然软倒。

起身抬头,却见秦正已转身站起,笑盈盈的看着他,左臂处衣衫破碎,露出一抹幽光,显然是藏了金属护臂或是夹板之类的东西。

他不动,秦正也不动。竟是归剑入鞘,虽未松手放开剑柄,却不见动手之意,只是静静看着他大腿根上血流如注!

“你这华山弟子,竟如此卑鄙,歹毒狠辣!田某佩服,自愧不如!”咬牙切齿咒骂间,右手却紧紧握住刀柄,绝不放弃一刀暴起砍死这狠毒华山弟子的机会。

却见秦正并未向前,反而慢慢后退两步,却依旧笑盈盈的盯着他,令人恨的牙痒。

“淫贼,今天你无论如何是要死的,若是愿意将刀法和轻功留下,秦某可以给你找个传人,不至于让你师门武功跟着你蒙羞之后又断了传承。”

田伯光一愣,竟是被秦正的话气笑了:“哈,堂堂华山派弟子,竟然贪图老子的武功,你还真够不要脸的。”心中却是知道自己大腿受伤,轻功半废,今日是难以逃脱了。

言罢,眼见秦正又要开口说话时,忽的暴起发力,却是合身向秦正扑击,当头直下砍出一刀。

秦正见他临死一搏,却也并不后退。对方此时失血严重,身法和快刀早已失了水准,招式并不比寻常高手快出多少,已是无需再避。

一直虚握鞘中的异形剑乍闪而出,拔剑斜斩,如光掠影,当的一声,架住了这一刀,随即守中带攻的全真剑法,稳重端严的使将出来,却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果然,一番交手,流血不止的田伯光动作越发迟缓,待要包扎伤口时候,却又被秦正紧紧纠缠,难以停手。

待要施展轻功逃跑,却见这华山贼子轻功竟也出奇的好,难以甩脱分毫。

如此纠缠,拉扯几个回合,鲜血灌满裤腿鞋袜,洒满山脊崖道的田伯光,终究还是被秦正抓住机会,斩落了一条握刀的臂膀。

随着右臂洒血而落,也便再没了翻盘的希望。

山间窄路上的二人,终是一站一伏。唯一相同的是,两人都一动不动,一声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