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清算

法拉利横在空荡荡的高架路上，车窗外狂风暴雨雷霆电闪，诺诺抬头仰望压抑的天空，乌云浓密的像是漆黑的油墨。

糟糕的天气总是给人糟糕的心情，诺诺也不例外，但重新恢复的手机信号给予了她慰藉，从尼伯龙根中重回现实让她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这雨看上去要下很久诶。”诺诺轻声说。

“嗯。”

路明非点点头，抬头望向天空，在漆黑的云层背后，紊乱的元素逐渐形成乱流，完全搅乱了这片区域的元素平衡。

路明非暂时不明白这些不同的元素流代表的含义，但这种现象依旧让他有不好的预感。

“我已经跟学院的人联系上了，很快就会有人来接我们。”诺诺看向路明非，“从上车开始你就一直情绪低沉，怎么了？你那小女友又给你发消息了。”

“只是暗恋对象，而且是过去式，请纠正你的用词，谢谢。而且，我现在的情况要糟糕的多”

路明非一本正经地对诺诺说，依旧低头看着手机屏幕上十几条婶婶的未接来电，感觉头有点大。

跟陈雯雯表白并不会影响他的生活，但不接婶婶的电话很有可能让他的生活直接爆炸，甚至有可能会被直接扫地出门。

毕竟他不是那个家的一份子，只是个寄宿在那里的累赘。

路明非有些头疼，想了想还是给婶婶回了个电话。

“路明非！你死哪里去了？！电话不接信息不回？你是要上天啊？马上就要高考了还在外面瞎混！你能不能对自己的事上点心啊？！......”

电话刚接通，婶婶的声音通过扬声器炸雷般响起，震得路明非脑袋嗡嗡响。

“手机没电了，我很快就回来了。”路明非回了一句，无视婶婶的咒骂挂断了电话。

“你家教还挺严呢。”诺诺说，嘴角压着笑意。

“并不严。实际上他们也懒得管我，只要我没死外边怎样都无所谓。”路明非说，“但他们也怕我真的出事，毕竟我的生活费可不是一笔小数目，我出事了到手的钱就飞了。”

“你倒是看的很清楚，之前怎么没看出你这么早熟。”诺诺说。

“其实我一直都看的很清楚，只是不想太计较罢了。现在看来，是我之前有些太软弱了。”

路明非叹了口气，

“不自爱的人注定被人忽视，不敢反抗的人永远被人欺负，我以前但凡稍微硬气点，也不至于兜里连租件西装的钱都没有，而他们却可以拿着我的生活费买新车。”

诺诺看了路明非一眼，没有说话。

她看得出路明非下定了决心要做某些事，但那都是路明非的家事，她作为外人也不好开口。

没过多久，卡塞尔学院的人便赶到了，给法拉利加了油之后又跟诺诺小声嘀咕了几句，然后便离开了。

“学院执行部需要你和我对今天的事做个简单的汇报，不过那是明天的事了，我先送你回家吧。”诺诺说。

路明非点点头，神色平静，淡金色的瞳孔中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怒意。

他现在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唯唯诺诺的衰小孩，今天在影厅发生的事让他明白一个非常简单的道理：那些人欺负的就是不敢反抗的人，一味的退让只会让对方变本加厉。

是时候清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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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熟悉的小区已是深夜，路明非站在婶婶家门前，屋内漆黑一片，不出意料地没人为他留灯。

咚咚咚，咚咚咚，足足敲了十几声，门才缓缓打开，穿着睡服的婶婶上下打量着路明非，眼神充斥着恼怒与鄙夷，开口第一句就是，

“原来你还记得回来啊？这么晚了，你怎么不死外边呢？！”

还是跟以前一样恶毒的语气，现在听着却是完全不同的感觉，以前的路明非就算被骂的再难听也不敢反驳，只会灰溜溜地低着头，活脱脱的一个受气包。

而现在，路明非一点感觉都没有。

在这扇门打开之前，他还惦记着一丁点亲戚之谊，但在听到刚刚的话后，这些情谊也荡然无存。

“我回来拿点东西，东西到手就走。”

路明非轻声说，语气中的冷漠让婶婶忽然愣住了，

她刚准备继续发挥自己毒舌的特长，更年期的中年女人别的没有怨气一大堆，逮着机会就想狠狠地发泄一波。

然而路明非却不给她机会，没等她开口就径直走进房内。

“你小子！给我站住！”

一股气没发泄出来让婶婶更加恼怒了，厉声呵斥宛如死不瞑目的女鬼，一下子将刚刚陷入熟睡的叔叔和表弟路鸣泽都吵醒了过来。

“妈，你要骂他就拉到外面去骂！我明天还要上课呢。”房间内传来路鸣泽不满的埋怨声。

倒是被吵醒的叔叔从卧室走了出来，看了一眼神色平静的路明非还有怒气冲冲的自家媳妇，然后对路明非说道，

“明非，这么晚回来也得给婶婶打个电话，一直联系不上你她都急坏了。”

“急坏了？你俩早就睡了吧？”路明非忽然笑了，“她眼里的眼屎都没擦干净呢。”

“你这白眼狼！有你这么跟长辈说话的吗？养你这么多年白养了？”

一听路明非的话，更年期婶婶立刻应激了，披头散发地大骂，完全就是泼妇模样。

白眼狼？我？

路明非哭笑不得地笑出了声，他实在想不到竟然有人能脸皮厚到这种程度，自己带着一家人理直气壮地吸他的血，还能不要廉耻地将白眼狼的名头按在他头上。

果然如此，所谓的不计较最终变成别人对你肆意妄为的底气。

“我白眼狼？呵呵，真有意思。”

路明非忽地冷笑起来，笑声中充斥着嘲讽与讽刺，压抑许久的情绪骤然爆发，庞大的气场让刚准备撒泼打诨的泼妇都不由得愣住了，

“我要是白眼狼，你能买的起那辆宝马？你老公有钱买那些仿制的名牌货？你有钱在麻将桌上浪费？路鸣泽有钱穿着铭牌，天天在外面请同学吃饭？”

“要不我们明明白白算一账，算算这些年到底是谁亏欠谁，算算我路明非到底花了你多少钱，让你今天能这么理直气壮地骂我白眼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