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众述字辈修士闻言,表情各异:有人已然提早知道,有人是不知何事。
郑述怀侧头看了一眼八九十三人,三人皆是一副不得而知的模样。
族长扫了一眼这十人,继续朗声而道:“秦家已有三人筑基,时时抱有虎狼之心。奈何我族灵字辈无人筑基,处处受制于人。”
顿了顿,族长继续说道:“日前,经过这几日的往来磋商,我族已与兴耽王家、瑞涅柳家结为盟友,共同抵抗秦家。”
见述字辈并无惊讶之色,族长微不可见地点点头:“为此,三家决定共建坊市,选址便在三县交界处。坊市的建造成本由三家平摊,所得租税亦由三家平分,安全和管制亦由三家共同承担。”
“你等皆可谈谈对此事的看法。”族长言罢,负手在背、昂首傲视。
见无人开口,大哥郑述卿便道:“三家结盟当然极好,不过,共建坊市,会不会影响我族在慈阳山下的坊市?”
族长闻言补充道:“三家共建的坊市,租税预计仅达秦家之八成,势必会对我族慈阳山坊市造成影响。”
四哥郑述梵说道:“王家与柳家素来不和,只怕两家与我族结盟,并非出于真心。”
族长点点头:“诚然如此。我族从中斡旋许久,两家方转态度,决定暂时放下仇恨,共同对抗秦家。”
说完,族长对着郑述荒和郑述幽而道:“述荒、述幽,你们对此事有何看法?不必拘谨,但说无妨。”
两人相视一眼,八弟郑述荒便朗声而道:“大哥和四哥所虑不无道理。不过,一来我族与昭磐、黎圭、兴耽、瑞涅四县接壤,更是北邻昭磐、南接黎圭;二来我族曾经强盛到雄踞湮陵、昭磐、黎圭三县;三来我族与王家、柳家皆无宿仇,无人牵制。以上三点,使我族素来为秦家视作眼中钉、肉中刺,欲除之而后快。”
顿了一下,郑述荒继续道:“故而,秦家对我族之敌视,远胜对王、柳两家。三家结盟,表面上是共同对抗秦家,其实是我族拉两家入伙,令秦家投鼠忌器。”
族长边听边点头,不觉郑述荒止言,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便笑道:“述荒能看到此一层面,着实令人欣慰。”言罢,又看向郑述幽。
九妹郑述幽迎上族长的目光,便道:“诚如八哥所言,既然结盟是不得不为之,那影响自家坊市、自家产业便算是‘丢卒保车’了。我族坊市已有近四百年之久,声誉更是秦、王、柳三家的四间坊市无法匹敌。
“王、柳两家正是看穿我族困境,想趁此瓜分我族慈阳山坊市的生意,不过趁机要高价罢了。
“不过,王、柳两家虽贪,却并不傻。他们岂能不知‘唇亡齿寒’之理,若我族过于羸弱,便无法对抗秦家,届时他们何来高枕无忧?
“一场彼此底牌皆已看穿的博弈,王、柳两家自然是略占便宜,便借坡下驴。”
族长和一众长老均点头不已,显然对两人的答复甚是满意。
其他述字辈修士,素来知道族中高层有意培养两人,又见两人剖析时局一针见血,皆欣慰不已。
郑述怀心下想着:“八弟和九妹,看得可真远、真深。看来,以后,要多跟他们学学。”
族长点点头,面色红润:“很好!很好!你们能看到这许多,着实不枉族中培养这许多年。老夫先前尚且担心,你们因秦家占据我族曾经的地盘,而过于仇视秦家,为时局所迷。看来是老夫多虑了。你们要记住,‘家族与家族之间,没有永远的敌人,更没有永远的朋友!’”
一众述字辈修士闻言,连忙拱手朗声齐道:“侄孙定当谨记!”
族长继续说道:“三家共建的坊市,尚处于建造施工当中,族中已派了部分玄字辈和灵字辈,长时守护,以防秦家捣乱。一旦坊市建成,我族会在新坊市建一个酒馆,届时,部分玄字辈和灵字辈便要长期驻守。此为第二件事情。”
扫了一眼十人,族长继续道:“受第二件事情影响,慈阳山坊市的符箓坊和酒坊势必会缺少人手。因此,族中决定,来年正月,你等述字辈除述荒和述幽之外,每旬皆需到符箓坊和酒坊帮工五日。对于此事,族中想听听你等的意见。”
郑述怀闻言,看了一眼六哥郑述涪,随即寻思起族中对此安排的考量。
大哥郑述卿首先站了出来,面带忧色而道:“述卿愿听从族中安排,只是三灵根的弟弟妹妹们,将来也必是家族的中流砥柱。因此,侄孙斗胆,建议让三灵根的众位弟弟妹妹们和八弟九妹一起,继续留在山上修炼。”
郑述卿是郑家述字辈里,为数不多的五灵根修士。在郑家,四灵根修士占比最多,其次是三灵根修士,然后是五灵根修士,最少是双灵根修士,至于单灵根修士,郑家目前没有。
述字辈的灵根检测完成后,族长曾感叹道:“天才和废材都只是极少数,普通人才是绝大多数。”
族长看着郑述卿,点了点头道:“你能为弟弟妹妹们考虑,不枉为长孙。不过,让三灵根修士去符箓坊和酒坊历练,是族中慎重考虑过的。”
郑述卿闻言,便不再多言,拱手行了一礼,重新站回到队伍里。
“可还有什么建议?但说无妨,族中决不责怪!”族长见无人站出来,又朗声喊了一句。
这时,八弟郑述荒站了出来:“回族长,述荒希望与其他众位兄弟姐妹,一起到符箓坊和酒坊之中历练!”
话语刚下,大厅之中便响起一阵骚动,无论是长老们,还是述字辈的修士们。
族长用力清了清嗓子,见众人静下来后,才面带疑问之色,问道:“你为何想要出去历练?”
未及郑述荒开口,九妹郑述幽便站了出来,拱手而道:“禀族长,述幽亦想与众位兄弟姐妹们,一起历练一番!”
此话一出,大厅之内再次沸腾,剑阁长老郑玄傲和藏经阁长老郑玄翰更是同时喝道:“荒唐!”
傲长老是郑述荒的亲爷爷,而翰长老则是郑述幽的亲爷爷。
族长见状,微微皱眉,随即右手一扬,沸腾之声顿时静了下来,看向郑述荒和郑述幽二人:“你等可知自己肩负的重担?”
两人齐声而道:“侄孙知道!”
“既然知道,你等还如此胡闹......”傲长老高声怒喝。
族长回头瞪了他一眼,见傲长老不再言语,这才转身对郑述荒道:“不妨说说你们的缘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