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无心插柳

郑述怀离开后,郑述鸽不知从何处取来灵锄灵铲,便开始“大兴土木”。

西南角的地势稍显低洼,他便依着地势而凿,先挖出水口。

虽然他不太明白郑述怀的意思,但他相信他的七哥。在他的眼里,七哥跟别的兄弟姐妹不一样,或许因为郑述怀是“述”字辈里唯一一个在俗界生活过的。

生活在俗界的郑氏子弟,每年都会有一些被送到慈阳山来做灵根检验。但是,自从“灵”字辈检出三个身具灵根之人后,郑述怀是四十多年来唯一一个身具灵根的俗界子弟。

郑述鸽圆圆的脑袋,大大的耳朵,他挽起袖子,露出圆润厚实的双臂。全身上下,只有那张脸蛋,看起来像一个十四岁半的少年。若是不看他的脸蛋,还以为他是一个壮硕青年。

他挥舞着灵锄,每一次都高高举起,然后再重重凿下。不多时,汗水便将他的道服打湿。

九月深秋,日头未等到酉正便偷偷落下,暮色也渐渐升起。慈阳山中的野鸡,纷纷啼鸣不止。

不多时,一条长约三丈、宽不过一尺、半尺深的水渠,便赫然出现他的面前。他看了一眼水渠,又用灵铲将渠内的碎泥刮走,这才满意地点点头。

“明日重阳佳节,正好修炼。至于入水口,等初十再挖,完工之后定要叫七哥过来瞧瞧。”

郑述鸽沉迷于自己的“杰作”,竟丝毫察觉不到身后走来一群人。

忠长老大声喝道:“你不回去好好修炼,在这里瞎折腾什么!”

他一听是自己爷爷的声音,边转过身来,边笑着说:“爷爷你看,我挖的这个潭子怎......”

当他看到族长和一众长老时,便愣了一下,随即恭敬行了一礼:“见过族长!见过众位长老!”

见忠长老正欲呵斥,族长郑玄忌便扬手止住,笑问道:“述鸽,你这是在作甚?”

“回族长,侄孙正在挖出水口。”

族长“哦”了一声,看了一眼这尚未通水的沟渠,随即又问道:“为何要挖这出水口?”

郑述鸽不假思索,直接照搬郑述怀的原话:“把这潭死水弄活,才能养活鱼儿。”

一众长老便明白他想用这潭子养鱼,皆欢笑不已,唯独忠长老涨红了老脸,又因族长在问话而自己不好发作。

“把这潭死水弄活......”族长低声重复了几下,仿佛想到什么,登时眼前一亮,随即朝身边的长老严肃而道:“吩咐下去,所有教习、长老,以及坊市的管事,都到议事大厅去,一刻钟之内!”

身边的长老们点头称是,便纷纷散去,仅剩下族长郑玄忌和忠长老。

此时,族长满面慈祥、尽显和蔼,笑问道:“述鸽,你既挖了出水渠,是不是还准备再挖一条入水渠?”

族长素来对郑述鸽和蔼可亲,一来家族的希望都寄托在述字辈上,二来他与郑述鸽同为体修。

他唯一的孙子郑述涪,在体修上没什么天赋,反倒是在符箓上天赋不错,正好符箓也是家族的产业之一,便让他修了符箓。

郑述鸽心里顿时就想“不愧是族长,甚也瞒不过”,便答道:“正是如此!”随后,他又讪讪地问道:“可以吗?”

“当然可以!”族长哈哈一笑,随即补充道:“不过,莫要忘了,你辈当以复兴家族为要!”

“侄孙谨记!”郑述怀毕恭毕敬行了一礼。

族长点点头,便示意忠长老一起去议事大厅,刚走出去几步,又扭头道:“明日便是重阳节,你不会在这里挖渠吧。”

郑述鸽连忙答道:“侄孙不敢!侄孙这便回去修炼。”

见族长和自己爷爷远去,他又看了一眼刚挖的沟渠,便心满意足而去。

......

九月初九,重阳节,子时刚过。

郑述怀便起来端坐蒲团,开始修炼,这是昨日已经计划好的,为此,晚上他提前睡觉,养足精神。

不止他,全族除了负责安保的少数人员,基本都在修炼。

今日修炼,他明显察觉到灵气的吸收速度变快,比往常快了好几倍。

修士依靠灵根吸收天地灵气,吸收速度取决于灵气的浓度、灵根的优劣和灵根的状态。

今日,灵气的浓度与往日一样,而他灵根的优劣也没变,依旧是土木火三灵根。唯一变了的是他灵根的状态,今日阳气最盛,每个修士的灵根都大开,吸收灵气的速度自然要远胜以往。

未时二刻,郑述怀吐出一口浊气,微不可见地点点头:“练气一层的修为终于圆满了,现在可以试着点化八髎(liáo)穴和长强穴了。”

从凡人晋升练气一层,需要点化一处灵穴——命门穴。从练气一层晋升练气二层,则需要点化另外两处灵穴——八髎穴和长强穴。

以上这三处灵穴,都与三关中的“尾闾关”紧密相连。

他调匀气息,运转体内灵气,朝八髎穴中的下髎那对灵穴冲灌。一时间,大量灵气涌入下髎,顿时让他萌生排尿的冲动。

郑述怀很清楚,这是在点化八髎穴时需要承受的“痛苦”,而且这才只是开始。

灵气冲击之下,下髎两穴的气血翻涌、精气激荡,这既是在对抗,亦是在顺从。

不到两刻钟,他便点化了下髎两穴,可这只是八髎中的两髎,还有六髎需要点化。

再次调匀气息后,他又一次运转体内灵气,朝中髎那对灵穴冲灌。因灵气的冲击,他感受着更强烈的排尿冲动。

就这样,每次点化两髎,他依次点化了下髎、中髎、次髎和上髎,排尿的冲动越来越冲动,直至完全点化八髎穴后,这种冲动才彻底散去。

他的脸上汗珠点点,道服有些地方已经被汗水打湿。

郑述怀没有立即开始点化长强穴,而是停下,稍作休息并调整好身体状态。

又一次调匀气息后,他运转体内的灵气,朝长强穴冲灌而去。长强穴的气血翻涌更为强烈,精气与灵气激烈对冲,长强穴的对抗明显比先前八髎穴的要强烈得多。

不多时,一股排便的冲动涌上心头,更有一阵浓烈的困意扑面袭来。这自然是点化长强穴时所需承担的“痛苦”,对此他了然于胸。

一个时辰之后,他感觉体内的粪便似乎欲倾泻而出,同时,困意浓烈得仿佛即刻便能睡去,正是“山雨欲来风满楼”。

郑述怀连忙提肛醒脑,将体内尚未运转的其余灵气也都运转起来,继续冲灌长强穴。

在体内灵气的强行冲灌下和长强穴的激烈“对抗”下,他挥汗如雨,道服彻底湿透。

戌正三刻。

他长长吐出一口气,体内气血刚才还在激烈翻涌,此刻却是无比平静。

“总算点化八髎穴和长强穴了,接下来,可以修炼晋升练气二层了。”

点化这两处灵穴并不能直接晋升练气二层,还需要额外的修炼才能晋升。而如果练气一层的修为未修圆满,便强行点化,轻则根基受损,重则身死道消。

修真之路讲究循序渐进,最忌急躁冒进、急于求成。